,“齐皓,你心软了。”于晓峰晃动着手中的玻璃杯,冰块撞击杯体的声响尤为清脆。
齐皓霍然的转过身来眼神阴霾的望着于晓峰,许久没有说话,太阳穴处有什么在突突的跳动着。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齐皓向着于晓峰的方向走去,一把抓过茶几上的威士忌倒入玻璃杯中一口饮尽,辛辣的琥珀色液体灌入口腔的瞬间,灼热着他的喉咙,躁动不安的心似乎也为之安静了片刻。
“心里有了想保护的人,做起事情来自然会束手束脚的!以前我那么劝你不要太过于陷入毒品的买卖里,可你偏偏执意妄为,自从与朱可儿交往了之后,却一反常态的要结束掉毒品的生意!你可知道这么做的风险?帮派里的那些动作你注意不到?你在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于晓峰望着齐皓,在他面前自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索性将话摊开了说,毕竟……在他的人生里,齐皓算是唯一一个朋友了!
“你以为朱可儿对我有那么重要?”齐皓薄唇讥笑,说这话的瞬间心里却突兀一痛,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倔强的小脸。
齐皓,只要你说一句爱我,我就有勇气面对全世界的反对跟你在一起!但如果你只是想要跟我玩玩,今夜过去之后,请你找人将放在公寓里里所有属于你的东西都取走,包括那架钢琴!我权当我自己是瞎了……
于晓峰闻言只是平和的笑了笑,他随后将玻璃杯放在茶几上,站起身来走到齐皓的面前大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重要不重要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其实像我们这种身处黑暗里的蜉蝣,本不应该动情的!动了情伤了别人伤了自己,何必呢?”
这话,于晓峰像是在说给齐皓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薄唇蓦然勾起疲惫的笑意,俊逸的脸庞略显苍白,随后又自嘲似的笑了笑,将手掌从齐皓的肩头移开。
“这不像是你于晓峰会说的话!”齐皓摇了摇头,黑色的衬衫将那挺拔的身躯衬得更为笔挺,他眼睁睁的看着于晓峰躺倒在真皮沙发上,长臂枕在后脑。
“那你觉得什么话是才是我会说的?”于晓峰不答反问,他这辈子唯独只在两个人面前才能勉强的放松,一个便是眼前的齐皓,另外一个自然就是苏暖心!
齐皓耸了耸肩膀,没说话,坐在他对面,沉默的喝着酒。
于晓峰缓缓阖上眼睛,也不在说话,贵宾室内瞬间一片寂静!
苏暖心深深望着韩清扬的背影,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快速伸出手去握住他的大掌。
韩青杨的手实在是太大,她索性伸出两手紧扣住他的手骨,生怕韩清扬就真的这样失望离开房间,柔软而香氛的身体靠着他的手臂,不让这个男人有任何挣脱开她的机会。
“韩清扬,你不能这么霸道!”韩清扬周身绷紧的肌肉因着苏暖心淡淡轻柔的一句话而稍微有些松懈。
“你不能一开口就让我接受,你至少要给我些缓冲的时间!”
这件事情毕竟横亘在他们生活当中这么久,更何况她曾经为了这个受了多少的委屈吃了多少的苦,他怎么能让自己马上就接受他已经知道了的事情?
韩清扬用了九个月时间才平复的心情,如何能够让她在短短几分钟里做到?
“好!我给你时间!多久?”韩清扬倏然间转过身来,阒黑的瞳孔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凝滑小脸,甚至能够清楚的捕捉到她长睫如同蝶翼般微微颤抖着的弧度。
不能不说,从韩太太伸出手拉住他的那个瞬间,韩清扬打从心眼里惊诧着,他从未想到在这样的时刻苏暖心还愿意碰触他,甚至还愿意跟他说话!
最初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坦白这件事的,他在心里面已经做好了所有最坏的打算,他亏欠韩太太的地方太多,如果不挑破这段婚姻处处走的是如履薄冰,既然这样的话他还不如将一切都坦白。
韩清扬可以接受苏暖心的愤怒、怨恨、冷漠,却就是不能够忍受她要离开自己的事!就算是使出卑劣的手段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一辈子,都别想让他放手!
苏暖心似乎没有想到韩清扬会突然转过身来这样的问着自己,好半天没有回答。
“你需要多长时间?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但是你要知道,苏暖心,我这辈子放不开你,下辈子我也要跟你预定!”
韩清扬这话说的铿锵有力,灼热而又饱满的感情透过字里行间传递到苏暖心的耳中,带来的震撼可想而知。
他怎么可以霸道到不讲道理的地步,哪里会有人过一辈子不够还要预约下辈子的?
这个男人,怎么连傻气的话都说得这样动听?
“给我两个小时,让我仔细的想想好吗?”苏暖心身上的衬衫腰际间还有干涸掉的红花油渍,一边各一个五指印显得可笑极了,屋檐下趟落的水时不时的溅落在她身上。
那语调不同于以往的清冷,却也没有失掉她一贯的态度,苏暖心是真的变了,她变得更圆滑了,也更清楚与这个男人相处硬碰硬是不行的,所以她刻意放缓了自己的语调,用着商量的口吻开口。
韩清扬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变了,他又何尝没有改变自己呢?
“好!我等你!”韩清扬宽厚的大掌落在苏暖心的头顶,就像是对着小孩子温柔缠绵的揉着,直到将她松软的发彻底弄乱。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过身来看着她的脸,雨雾缭绕的清冷氛围当中,苏暖心独独站在那里,就已经像是日光普照的温暖。
“答应我,别偷偷的溜走!”九个月前的那一幕,韩清扬是真的怕了,不声不响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那种感觉,真的很可怕!
好像全世界只留下了他一个人,好像那些幸福的过往都是他独自一个人臆想出来的,好像他真的疯了……
苏暖心如何看不出来他眼底里毫不隐藏的患得患失,从什么时候他们两夫妻的位置开始对调,失落与惶恐的人从她变成了这个男人?
“我既然选择来到这里,就不会不声不响的离开!那不是我苏暖心做事的风格!”她淡淡的开了口,清润的眼眸与他墨黑的瞳孔对视着。
此时无声胜有声……
厨房里,饭菜的香味在空气里流转着,朱可杰沉默的将饭菜装盘,顺便将刚买回来的水果简单的处理了下。
自从将所有的股份交出被逐出韩氏之后,他便一直都待在别墅里,每天的生活轨迹就是照顾曦曦,甚至连做饭的事情也不经佣人的手,凡事亲力亲为。
浮华褪尽,朱可杰好像是想通了什么,只是眼底的黯然从失败的那刻开始便再也没有消退过。
“少爷,一直将少奶奶关在卧室里也不是办法!再这样下去,恐怕是要出人命的!”
这都多长时间过去了,就算是正常人也要被逼疯了的,平日里跟姜橘生关系好的佣人开口,老宅那边也出了事情,不然也不会呈放任的态度!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朱可杰手里端着托盘,温润的脸庞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说完这句话之后径直的向着楼上的方向走去。
自从离开公司之后,关住姜橘生卧室门的钥匙全别墅里就独有朱可杰手里那一把。
将钥匙插入到锁眼内,朱可杰进到房间里之后出乎姜橘生意料之外的没有再将门反锁上,房间里因为木板封死了窗户的关系很幽暗。
姜橘生坐在床边,因着许久没吃饭,脸色很难看,手也是有气无力的。
“你是准备把我关到死吗?”她幽幽的声音传来,沙哑而又幽怨。
朱可杰像是没听到,端着餐盘来到她的面前,随手将做好的饭菜放在床头柜上,温热的大掌落在姜橘生的手背上,而后者顿时嫌恶的抽出,片刻都不带停留。
“在这段时间里我失去了一切,股份和公司都回到了韩清扬的手里,外面的人说我没用,就连那些佣人看我的眼神都一样!”
朱可杰席地而坐,环顾空荡荡的四周,他唯一能开口说话的对象竟只剩下了姜橘生一人!
“你想要跟我离婚,想要曦曦,好……我给你,不过答应我个条件,我今天就放你出房间!”朱可杰沉声开口,浓郁的饭菜香味在空气里传递开来,多年没有再下厨,手艺都生疏了。
姜橘生猛然间抬起头来,眸光从刚才他开口便闪烁着什么,他要放了自己和曦曦是不是?
“跟我过一个礼拜的正常夫妻!”
朱可杰面无表情的开口,下一刻姜橘生闻言瞬间将放在床头柜上的餐盘挥翻在地,汤汤水水撒了一地,自然也无可避免的溅到朱可杰的身上!
“还有比你更无耻的么?”
不到两个小时,苏暖心从楼上走了下来,老佣人坐在藤椅上听着收音机里的戏曲,咿咿呀呀的韵调在这样昏沉的天气里平添了几许凄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