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屋外山间的飞雪漫天,连益州的冬天都会下这么大的雪,之前听墨轩提起了叶子几人,慕容秀清的心里此时也是想到了远在东海之外逍遥岛的师妹任雪岚,便听慕容秀清轻声说道:“还记得当年我们从江南回来之时,天上也是下了这么大的雪,不想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两年之久,也不知师妹她在逍遥岛上可过得还好,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上师妹一面…”
闻言,知晓慕容秀清这是思念起了任雪岚,墨轩走上前来扶住慕容秀清的双肩,便柔声安慰说道:“放心,他们现在都住在逍遥岛上,那些武林之人找不过去,有张铎彪他陪在任姑娘身边,任姑娘她们一定过得极好,你就不用再为此担心什么了…”
说着一顿,墨轩又将慕容秀清转身过来看向自己,与慕容秀清四目相对,满是柔情地看着慕容秀清,又见墨轩说道:“而且当年之事,距今已是过去两年,想来江湖武林之中的风声也是渐渐地平息了下去。也许我们都不用再等上多久,叶子他们就会来益州寻我们,到时候张铎彪他要是把任姑娘也带来的话,你们师姐妹二人就能够再见到彼此了,你说是不是?”
“嗯…”
被墨轩这么一番安慰,慕容秀清的心里果然放心了不少,便点了点头地答道:“相公说得没错,那些武林之人当年想要取我们性命,可现在已是过去了两年,那些武林之人一直寻不到我们的下落,想来也应该是放弃了才对。这么看来的话,想来在不久之后,我们大家就不用再继续这么躲躲藏藏下去,我也能够再见上师妹一面,不用再一直为她感到担心了…”
“就是这样!”
见慕容秀清认同了自己所说的话,墨轩面上就是一喜,这又望向屋外的飞雪,似是见到了叶子几人,便见墨轩笑着说道:“虽然我与娘子都不想离开这里,不想再去到中原武林,但等到叶子他们前来找我们的话,我们兄弟几个就能在这里好好地聚上一聚。到时候我定要与叶子他们痛饮一番,把我珍藏的那些佳酿与他们都给喝个精光,说起来还真是有些期待啊!”
看着墨轩笑个不停,慕容秀清的心里也为墨轩感到高兴,这些时日除了因为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以外,可是很难见到墨轩会有这么开心的时候,慕容秀清这就与墨轩提议说道:“难得见到相公这么开心,不如就让我为相公奏上一曲,如何?”
说着,慕容秀清这就歪着螓首看向墨轩,似是在等着墨轩的回答。
而闻言之后,墨轩转头看来,听慕容秀清说起想为自己奏上一曲,墨轩也是许久都不曾听过慕容秀清为自己弹琴,这就想也不想地点头答应道:“那好,既然娘子有此雅兴,我这就去为娘子取琴过来,让娘子在这飞雪之中弹奏一曲。我也在院中为娘子舞上一剑,以供娘子欣赏,这琴声若是无人舞剑相辅的话,可是要少了一番韵味!”
话音落下,墨轩这就去到屋中取来慕容秀清的琴,又搬来桌椅搁下琴身,慕容秀清便来到桌前缓缓落座。
见此,墨轩也不再迟疑,这又提着云麟剑去到了院中站定。待看来慕容秀清一眼,夫妻二人一个点头示意过后,慕容秀清缓缓地将柔荑玉指落在了琴弦之上,勾挑出几声动听悦耳的曲音,那边的墨轩此时也已是将云麟剑给拔出剑鞘来,但见其右手执剑,便随着慕容秀清弹奏出的曲声,在院中飞雪之下,慢慢地随曲舞剑起来…
“叮咚!”
曲声清脆悦耳、悠扬绵长,又见着那云麟剑在墨轩的手中迎风而动,锋锐的剑锋划过身周的空气,传来道道破空之声,就像是在为慕容秀清所弹奏的曲子打着节拍一般,二者之间的配合可谓是默契十足,不显半分突兀。
而下一刻,剑锋忽地向前,被墨轩举着直刺前去,建峰之上正巧地接住了几片雪花。但那雪花这才刚刚落下,墨轩的身形又突然凌空而起,在半空当中滴溜地转着,衣袍卷起的微风携着墨轩身周的雪花,竟让那些雪花在墨轩的身旁围绕着旋转飞舞了起来,宛如一条白龙在飞,久久也不见散去,看起来十分好看。
直到几息之后,墨轩的身形又缓缓落地,便是忽地弯身一蹲,右脚伸出绕着身周在堆满积雪的地上一扫,顿时就将那些积雪给扫得飘扬起来。飞雪洋洋洒洒地飘满了墨轩的周围,几欲遮天蔽日,半天都不见落下,也让慕容秀清都无法瞧得清墨轩的身形,却是让这院中的雪势好似突然增大了一般,放眼望去,那入眼处都满是飞雪。
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飘雪当中,飘雪很快地就落满了墨轩的头顶与肩头,但墨轩也不去理会,只是朝着还在专心弹琴奏曲的慕容秀清看去,见慕容秀清好像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墨轩的嘴角便不禁浮上了一丝笑容,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
心生一个念头,墨轩也不多想,这就还剑入鞘,又弯身从地上抓起了一捧积雪,搁在手中紧实成了一团雪球。待看准了慕容秀清所在的方向之后,墨轩嘴角的笑意更盛,便是顽皮心起地,右手一甩就将那团雪球给扔了出去,直飞向不远处的慕容秀清。
而雪球飞近,眼看着就要落到慕容秀清的身上,上一刻本还是在专心弹琴奏曲的慕容秀清,那曲声在下一刻就戛然而止,而慕容秀清的右手,此事已是看也不看地挡在了身前,手心当中还抓着一小块雪球,但多数的雪块却是在慕容秀清接下雪球的那一下就被撞得散了开,落在了慕容秀清身前的琴上,落在了那丝丝琴弦之间。
“哼!”
被墨轩突然扔来的雪球打断了自己的弹琴,虽是心知墨轩这是在与自己开着玩笑,但慕容秀清还是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脸上露着又气又笑地神色朝着墨轩瞪去一眼,显然不打算在此事上轻饶了墨轩,这就要给墨轩一些颜色瞧瞧。
但看着慕容秀清接下了自己扔去的雪球,仿佛没有瞧见慕容秀清脸上有些埋怨的神情,墨轩又是一笑地说道:“娘子当真是好身手啊!一边弹琴之时还有余力接下我扔去的雪球,这等身手可真是叫我好生羡慕啊!佩服、佩服!”
说着,还不忘冲着慕容秀清一个抱拳拱手过去,墨轩浑然不觉自己即将要大难临头…
见到墨轩此时还有心思与自己说笑,全然没有与自己服软的样子,慕容秀清索性也懒得与墨轩废话什么,这就见她也弯身下去从地上捧起了一抔积雪,放在手中抓成雪球,又冲着墨轩呼道:“竟然敢对你娘子出手,看招!”
话声落下之时,慕容秀清右手陡然一甩,那雪球应声飞出,化作一道雪白残影,直冲着墨轩的面门砸去,赫然是要以牙还牙!
望见那团雪球砸向自己,墨轩脸上笑意一盛,丝毫不将这团雪球放在眼里,一直等到那团雪球来到自己身前,眼看着就要落到自己脸上之时,才见墨轩倏地一个侧身过去,堪堪地避开了那团雪球,看着那团雪球落入到积雪当中不见,才见墨轩转头过来笑着望向慕容秀清,语气略带挑衅地说道:“娘子就只有这点儿手段么?如果只是如此的话,倒不如见识一下我的厉害,我可是跟着张铎彪他学了些暗器功夫的,娘子可要当心了!”
说完,墨轩丝毫不给慕容秀清反应的机会,这又立马地从地上抓起了几团雪球,接连不断地朝着慕容秀清那边扔去。
看着墨轩居然一股脑地扔来那么多雪球,慕容秀清瞧得顿时一阵哭笑不得,但也不可能站着不动让墨轩轻易地丢中了自己。便见慕容秀清连忙闪身躲闪着墨轩扔来的雪球,又寻着空档从地上抓起雪球也朝着墨轩扔去,夫妻二人就此便在院中打起了雪仗,只听着欢声笑语不住地传来,盘旋在小院之上的半空,又向着远处山野之间飘去…
……
二人就这么在益州的山林间隐居了两年之久,两年期间一直都是无忧无虑,不用为世间的烦心琐事而操心,也无需去了解江湖武林之中发生的事情,只要那些事情不会落到二人的头上,二人就从来都不会去过问半字。
但在这两年之间,中原武林各门各派与那些武林之人却是一直都不曾放弃过寻找墨轩几人的下落,便是因为墨轩有可能化身魔人此事非同小可,天下的武林之人都不敢将此事当作儿戏,一日没有将墨轩给除去,便一日不能得以心安…
两年之前,当一众武林之人一同找到葱花先生当年的隐居之地时,才发现那里已是人去楼空,四处都不见墨轩等人的踪迹。见着如此,那些武林之人这才知晓墨轩等人是在他们赶来之前就已经提前逃走了,但他们对此却丝毫不曾知情,反而仍是傻乎乎地率众赶来,以为墨轩等人就在此处,定然无法逃出他们这些武林之人所布下的天罗地网。
这对于那些武林之人来说,特别是那些九大正派之人,无异于是奇耻大辱,想自己等人联合了天下的武林之人,到头来连墨轩几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连墨轩几人的人影都不曾见着,那些武林之人对此又如何肯善罢甘休?
所以那些武林之人才不肯放弃对墨轩几人的搜捕,说什么都要取了墨轩几人的性命不可,不然那些武林之人的心里无法安心,脸上也是觉得颜面无光,更是要沦为其他武林之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堂堂九大正派之人,联合了天下各门各派,还有许多武林之人,花费了两年的时日却无法找到几个毛头小子,这便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那些武林之人又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但无论那些武林之人如何满天下地搜寻墨轩几人的下落,除了净虚一人以外,却始终都难以发现其他人的行踪。
而这净虚其人,乃是当年『金龙活佛』真言大师的独门弟子,如今虽是已经还俗不算佛门中人,也彻底地脱离了金龙寺,还与墨轩等人成了结拜兄弟,可金龙寺念在当年真言大师的面上,居然选择不对净虚追究任何责任。对金龙寺而言,净虚到底是真言大师的弟子,就算如今已是离开佛门还了俗,但念在香火之情上,只要净虚往后不会助纣为虐地帮助墨轩为祸武林与天下黎民百姓,金龙寺不仅不会对净虚出手,还不许天下武林之人对净虚出手,不然便是与金龙寺为敌。
见着金龙寺如此袒护着净虚,天下武林之人也只好收起了去对付净虚的心思,况且净虚也丝毫没有说出有关墨轩与其他人的去向之意,天下武林之人便只有罢了在净虚身上打听消息的念头,只打算动用自己门派的力量去寻找墨轩几人。
不过到了如今,都已是过去了两年之久,但那些武林之人还是连墨轩几人的半个人影都没能见到,更别说找到墨轩几人。所以终是无可奈何之下,那些武林之人唯有再次来到号称“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天机阁,希望天机阁看在天下武林的份上,能让自己等人从天机阁这里得到有关于墨轩几人的行踪,也好让他们早日地找到墨轩等人…
不过在两年之前,这些武林之人其实也早就来过了天机阁,便是想直接从天机阁这里得知墨轩等人的去向,如此也好过自己这么些人铺天盖地去寻找墨轩他们来得要省事许多。可谁知不论这些武林之人如何向天机阁出价,如何将买消息的价格抬成天价,那些天机阁之人居然都守口如瓶,紧咬牙关地不肯吐露出有关墨轩等人行踪的半字消息来。
见着天机阁之人不肯说出墨轩等人的下落,那些武林之人当然是勃然大怒,还差些都要将天机阁给拆了去,想要以此来威胁天机阁之人说出墨轩等人的行踪。可谁想面对这样的威胁,那些天机阁之人竟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武林之人大发雷霆,却依旧紧咬牙关地不肯松口,也让这些武林之人拿他们毫无办法可言。毕竟天机阁是开门做买卖的,但他们并不想做自己这一笔买卖,难道自己等人还能非逼着天机阁之人将墨轩几人的消息卖给自己不成?
看着威胁无用,这些武林之人只能与天机阁说出有关墨轩的厉害关系,希望天机阁之人能够明白这其中的利弊,不要再将墨轩几人的行踪藏匿不言。于是一众武林之人便直言不讳地与天机阁道出了墨轩乃是一代魔人的事情,又说道若是不尽快将墨轩从这世间给除去的话,中原武林并将要迎来一场浩劫大难,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多少性命要惨死在这场浩劫当中。
但这些武林之人并不曾知晓的是,“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天机阁,其实早在多年之前就知晓了此事,并且还知道墨轩其实并非魔人,也没有化身魔人的可能,只要这些武林之人不去逼迫墨轩的话,让墨轩安安心心地呆在中原武林之外,这场所谓的“浩劫大难”,是根本就没有发生的可能。不过这样的话,天机阁之人却是没有可能去与这些武林之人说起的必要,只因这些武林之人已是被当年那位魔人的传闻给吓破了胆,唯恐墨轩会成为下一代魔人,这才会非要对着墨轩等人赶尽杀绝不可。而以青琼山为首的一些门派,更是希望能够早日地除去墨轩几人,来为自己门派报仇,以此来洗刷自己门派的耻辱。
所以天机阁之人才不会对这些武林之人如实道来,若是他们对这些武林之人说出这些话,且不说不会得来这些武林之人的相信,还会被这些武林之人当作是包庇墨轩几人的同党来对待。到时候,天机阁就会成为继墨轩之后的下一个武林公敌,非但无法继续在江湖武林立足下去,还要迎来整个江湖武林对天机阁出手,为天机阁招惹来灭顶之灾!
是以天机阁之人才会如此地对墨轩几人的行踪缄口不言,也是受了那位与墨轩有过一面之缘的天机阁黑君之命令,直到如今已是过去了两年之久,那些武林之人再次来到天机阁,才从那位天机阁黑君的口中得出了关于张铎彪几人下落的消息…
张铎彪几人如今正在东海逍遥岛上,而除了那些逍遥岛弟子之外,这天下武林之人都不知道如何找到东海逍遥岛的方法,所以张铎彪几人可谓是十分安全。那位天机阁黑君也是看着如此,这才肯稍稍松口地告诉了这些武林之人张铎彪几人正在东海逍遥岛之上的消息,却是对墨轩与其他人的下落只字不提,也让这些武林之人拿起毫无办法可言。
天机阁黑君肯告诉自己众人有关于张铎彪几人的下落,却对此分文不收,已是做到了仁至义尽,这些武林之人当然不好再对天机阁动手,否则可是要为自己门派招惹来不好的名声。但这些武林之人谁都不知道那东海逍遥岛究竟位于何处,更是不知道如何登岛的方法,所以即便是知晓了张铎彪几人的下落,这些武林之人对此也依旧是无计可施,只能够望洋兴叹…
不过根据张铎彪几人在这两年的去向,这些武林之人还是猜测出了一些苗头来,既然他们在中原武林如何都找不到墨轩几人的下落,那么如此说来的话,墨轩几人极有可能是逃到了中原武林以外的地方去,甚至有可能跟着去了东海逍遥岛上,这才让他们这些武林之人耗费了两年之久,都迟迟无法找到墨轩几人的下落。
经得有人这么一提醒,这些武林之人便越是觉得有这个可能,而墨轩身为墨家后人,就算他没有跟着逃到东海逍遥岛去,也十有八九地回到了那世外墨家堡中,藏匿在墨家堡中足不出户,这才会在这两年之内都音讯全无。
念及至此,这些武林之人便心生出要找上那世外墨家的念头,要逼得墨家将墨轩几人给交出来,不然就带人踏平墨家堡!
在这些武林之人眼中看来,中原武林与东海逍遥岛之间隔着一片汪洋东海,那东海广阔无垠、漫无边际,自己这些人找不到那东海逍遥岛,无法向东海逍遥岛要人,难道还找不到一个藏在西北群山当中的墨家堡么?
这就打算找上西北墨家堡去要人,非要逼着墨家堡交出墨轩不可,于是一众武林之人浩浩荡荡地出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是找到了墨家堡所在。但在与墨家之人一番对峙与交谈之后,一众武林之人这才发现墨轩根本就没有藏在墨家堡中,他甚至早在多年之前就已是从墨家的族谱之上被除了名,此生此世都不可能再成为墨家之人。
见着墨轩并不在墨家,一众武林之人这就打算离去,不愿再打搅了世外墨家的清静。而且被自己这么多中原武林之人找上门来,墨家之人对此好似十分愤怒仇视,言行当中甚至都流露出了丝丝的战意。那些墨家之人似是全然不将自己这些武林之人放在眼里,好像挥手之间就能让自己这么多人化为灰烬一般,这不禁让一众武林之人的心里纷纷地想到了有关于墨家堡的传闻…
为数不多的墨家之人,以墨家机关之术为仰仗,便是连天秦朝廷都能够不放在眼里,又如何会瞧得起自己这么些武林之人所组成的散兵游勇?
是以不敢去招惹了墨家之人,就怕会引得这些墨家之人纷纷踏足中原武林,一众武林之人就此便从墨家堡退走,在回到中原武林值周,又各自去往天下各地,继续寻找着墨轩几人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