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5月20日
你就是那个会合点
钟爱的师父,当我们坐在你的前面,听你讲道,感觉你的“在”,每一件事都觉得可能,但是当我们回到我们日常生活的情况,事情似乎就没有那么清楚,我们觉得好像跟你失去了联系。
你告诉我们说,我们不应该抛弃世界,而要很静心地处于它里面,你也告诉过我们,说我们应该成为自发性的,应该很疯,我们要如何将这两者整合起来,而不要疏远周遭的家人、朋友和社会?
一旦你以两个矛盾,以及如何使宫们和谐来思考,你将永远都会有困难,那么每一件事都将会是一个妥协。用妥协的话,没有一个人会觉得满足,一直都会觉得缺乏某些东西或欠缺某些东西。如果你做这个,那么在另外一端有某些东西必须失去;如果你做那个,那么在这一端有某些东西必须失去,而那些你失去的东西会继续在你的脑海中盘旋,它将永远都不会让你成为喜乐的。
所以第一件事是:永远都不要以妥协来思考,但是如果你以矛盾以及如何使它们和谐来思考,你就一定会以妥协来思考,所以,我要给你什么建议呢?
第一件事就是:永远都要在内在整合,不要去想任何外在的整合,因为你就是那个会合点。当你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你静静地坐着,在生命里面,你必须很活跃,你必须涉入。宁静和涉入是矛盾的两极,但是它们在你里面会合。你是宁静的,你也是涉入的。
如果你是整合的,你的宁静和你的涉入都将会是整合的。你的单独和你跟你的太太,或你先生,或朋友,这是矛盾的两件事,但是你在两者里面。如果你是整合的,单独一个人你会很快乐;如果你是整合的,跟别人在一起你也会很快乐,快乐就是你的品质,快乐并不必依靠要成为单独的,或者是要跟别人在一起,如果它必须依靠,那么就会有问题。
如果你觉得当你单独的时候,你是快乐的,而你的快乐必须依靠你的单独,那么就会有困难,那么单独就是一定要的,那么当你跟别人在一起,你就会觉得不快乐,那么你就会开始想说要如何使这两个相反的极端和谐地会合在一起。问题的产生是因为你的快乐必须依靠你的单独。不要成为依靠的。
当你单独的时候要快乐,让快乐成为你的品质,当你从单独转变到涉入,转变到沟遁和关系,那么你还是需要带着那个你单独时的快乐品质,要携带着那个品质。
在刚开始的时候,它将会很困难,因为你几乎总是会忘记,它的困难是因为你会忘记,因为你没有经常觉知,但是渐渐地,你就能够带看那个品质,当你跟别人生活在一起,你仍然可以和你一个人的时候同样地单独,你保持是一个整合的灵魂。当你什么事都不做的时候,你觉得很快乐,很安逸,这个安逸必须变成你的一个品质,而不是不活动的一个品质。
将这个品质带入活动之中,那么就不会有问题。刚开始的时候将会有困难,但是那个要点就是要记住你的快乐、你的喜乐和你的狂喜不应该依靠任何外在的条件。如果它是如此,那么就会有矛盾。因为,以你现在的生活,它一直都是依靠的,人们觉得??他们跟朋友在一起时,他们是快乐的,然后当他们单独一个人,他们是无聊的、痛苦的,他们需要别人。
这些是外向的人,这是一种类型,另外一种类型是内向的人,每当他是单独的,他就觉得快乐,每当他跟别人在一起,不快乐就进入了,这两种人都处于他们那个类型的枷锁里,类型就是枷锁,你必须免于类型,你心须既不是外向的,也不是内向的,或者两各都是,如果你两者都是,那么你就下受类型的拘束。
所以,要怎么做?永远不要固定在一种情况,永远都要走到相反的极端,而带着那个品质,尽可能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而带着那个品质,不久你就会知道,那个品质可以被带到任何地方。
那么你就不可能被送入地狱,因为即使你被送入地狱,你也会带着你的快乐到那里,那么你就永远不会害怕。
宗教人士害怕地狱,他们一直在渴望和找寻天堂,这些人根本就不具有宗教性,因为天堂和地狱两者是外在的条件,它们并不是你的品质。这些是世俗的人,那就是世俗的人在做的,他们说:如果这个条件被满足,那么我就会快乐。所以快乐必须依靠外在条件;如果皇宫在那里,那么我才会快乐;有很多钱在银行里,那么我才会快乐;有一个很美的太太,那么我才会快乐;或者有一个这么好、这么有爱心的丈夫,那么我才会快乐。唯有当某种外在的东西被满足,你才会快乐;你说:如果这个没有被满足,那么我就不快乐。
这就是所谓非宗教性的人的情况,而所谓的宗教人士也一直在追求天堂,避免地狱,他们所做的事是一样的!
对你而言,那个规范必须是,尽可能进入相反的极端,试着保持你内在的整合。
静静地坐着,感觉看看内在的品质是什么,然后带着那个保存在内在的品质进入行动,它会常常失去,但是不必担心,即使只有一次,你能够将它带入相反的那一极,你也就变成了它的主人,那么你已经知道了它的诀窍。
那么有时候你到山上去,它们很美,然后你回到世界,它也很美。如果山岳很美,那么人为什么不美呢?他们也是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呈现出来的“山”。有时候要单独,有时候要跟别人在一起,如果你是警觉的,那么不仅不会有矛盾,还会有来自相反极端的帮助。
如果你能够带着来自单独的快乐品质到社会,突然间你就会觉知到有一个新的现象、新的发生在你里面,那就是:社会帮助你成为单独的,而那个单独帮助你深深地跟人们关连。
一个从来没有生活在单独之中的人无法知道关系之美,我说他无法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单独过。他从来不是一个人,所以他怎么能够知道关系之美?
而一个从来不曾住在社会里的人无法知道单独的狂喜。一个出生在寂寞地方的人,一外在寂寞的地方被带大的人,你认为他会狂喜吗?你认为他会享受单独吗?他只会变得很没有生趣,很呆板。
去到山上,去到喜马拉雅山上,人们生活在那里,他们已经生活在那里好几千年,他们在那里出生,但是他们并不能够感受到你对喜马拉雅山所感受到的那么多的美,他们并不能享受你在那里所享受到的那么好的宁静,他们甚至没有觉知到那个宁静的存在。当他们到到城市,他们会感觉到一种兴奋,就好像你去到山里,你也会觉得兴奋一样,住在孟买、伦敦和纽约的人,当他们去到喜马拉雅山上,他们会觉得兴奋,而住在喜马拉雅山上的人,当他们来到孟买、伦敦或纽约,他们会觉得这个世界多么美。
要去感觉需要相反情况的存在,因为它可以变成一个对照。白天很美,因为有夜晚;生命有那么多的喜悦,因为有死亡;爱变成一个内在的欢舞,因为有恨。
爱引导你到一个意识的高峰,因为爱可能会失去!它并不是你可以依靠的东西。这早片刻它存在,下一个片刻它或许就不存在了,它不在的可能性给予它的“在”一个深度。
当背景有噪音的时候,那个宁静会变得更宁静。就在几个片刻之前,有一架飞机经过,你可以以两种方式来看它:如果你是一个内在受打扰的人,你将会觉得它扰乱了宁静;如果你的内在是整合的,那个飞机的噪音将会加深此地的宁静,那个噪音变成一个背景,它给宁静一个形状或形式,它使宁静更能够突显出来,当飞机经过之后,那个宁静显得比以前更宁静,它依你而定。
永远都要记住:不要依赖东西、情况或条件,那么你就可以移动,不要避免移动,否则你会被固定。每一个人都害怕移动,因为你是依赖的。你无法走出你的山或你的孤寂而来到市场,因为你知道你会被打扰。
这种能够被市场打扰的宁静算什么宁静?它有什么价值?如果市场能够摧毁它,如果世界能够摧毁它,如果平凡的世界能够摧毁它,那么你的宁静是非常无能的,如果你的宁静真的是强而有力,如果你已经达成它那么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摧毁它。
有了宁静就不难了解我所说的,那是我对生命每一个领域的态度。如果你是一个真正的禁欲者,那么你可以进入性,而它将不会摧毁你的禁欲,这很难去遵循。如果性会扰乱你的禁欲,那么它并没有什么价值,你里面仍然带有那个品质!
如果你真的活生生,充满能量,你可以快快乐乐地死,只有弱者会不快乐地死,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生活过,他们从来没有尝过生命的酸甜苦辣,他们一直都在希望,希望,又希望,但是生命从来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那就是为什么他们害怕死亡。
一个充分生活过的人总是准备去去,一个真正生活过的人每一个片刻都准备接受死亡。“接受”这个词用得并不好,最好是说“欢迎死亡”——很高兴、很快乐地去接受它,那么死亡就是一种冒险。如果你真正去生活,它应该是如此,那么死亡就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一个朋友。较深的生活会允许死亡,肤浅的生活会避开它,在生命的每一个领域里都是如此。
如果你知道友谊是什么,你将不会害怕敌人,你一定不会!那么敌人有它本身的美,它也是一种友谊——只是在相反的那一端,它是相反那一端的爱的事件,它是一种涉入,一种托付。如果你知道友谊,你将会喜爱敌人。
那就是当那稣说“爱你的敌人”时的意思。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基督徒好几个世纪以来所解释的那样。你无法爱你的敌人!你怎么能够爱你的敌人,但是我要告诉你:如果你真的爱你的朋友,你将会爱你的敌人,因为一旦你知道了友谊之美,你也会知道敌意之美,它是反过来的友谊,这两者都能够给你一些东西,这两者都能够丰富你的人生。
相反之物并非真的是相反之物,在深处,它们有一个很大的和谐,它们是同一个整体的两个部分,这就是中国人所说的“阴和阳”,它们是同一个活动的一部分,它们是同一个轮子的一部分,它们并不是不相关的两者。它们看起来好像是“二”,因为我们没有深入地看。由于我们肤浅的眼光和不具穿透力的头脑,只有表面的意识,因此它们看起来好像是相反之物,否则它们并不是。
生命和死亡是朋友,它们互相透过对方而存在,它们各自对对方都有贡献,如果没有对方,它们就根本不会存在。生命能够不要有死亡而存在吗?人类一直在梦想要如何摧毁死亡,这是头脑的态度,这是直线状的头脑,是逻辑的头脑——如何摧毁死亡。因为逻辑的头脑说:如果没有死亡,生命将会很丰富,这是很简单的逻辑,即使小孩也能够了解那个算术:如果没有死亡,就会有更多的生命。
但是我要告诉你:如果没有死亡,将不会有生命。
那就是为什么简单的逻辑总是错的。表面上它看起来好像很对:如果没有敌人,整个世界都将会变成你的朋友;你错了。如果没有敌人,就不可能有友谊。逻辑说:如果没有恨,如果一直都只有爱,那么就会有更多的爱存在,所以逻辑家一直试着在摧毁相反的那一极,他们无法摧毁它,因为生命比任何逻辑都来得更大。他们不能够摧毁相反的那一极,这是很幸运的——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如果相反的那一极不存在,那么不要继续相信说生命将会更多,爱将会更多,友谊将会更多,快乐将会更多,不,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它的基础已经被摧毁了。
正反两极交互运作的观点提出了完全相反的论调,这个正反两极交互运作的观点对生命来讲是更真实的。正反两极交互运作的观点说:如果你想要更多的生命,那么就必须为死亡作更多的准备。
你或许没有觉知到,但是这样的事会发生。当你开着一辆车,车子的速度越来越快,你更专注在速度,有一个片刻会来临,死亡随时都可能发生,那么你就变得活生生,那么生命的火焰就会燃烧得很快、很烈,那就是为什么速度有那么多的吸引力和磁力,因为速度把你带到更接近死亡,当你更接近死亡,生命就会变得更多,它是依同样的比例在成长的。那就是为什么战争有那么多的吸引力,因为在战争当中,死亡总是离你很近。
你或许会认为在战场上打仗的士兵一定很痛苦,你错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没有人会愿意去打仗,他们并不痛苦,真正的情况刚好相反:当他们回到平凡的世界,他们才会痛苦。当他们在战场上,在前线作战,他们并不痛苦,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他们非常接近死亡,以致于他们首度感到他们是活生生的。当他们越接近死亡,他们的活生生就变得越明显。当四周都在爆炸,弹壳飞来飞去,任何片刻他们都可能就这样死掉,在那个片刻,他们会感到一种狂喜,他们深深地碰触到了生命。
当死亡吻着你,它也是一个生命之吻,那就是为什么冒险和勇气有那么多的吸引力。
如果你害怕,你就没有办法得到生命。我要告诉你,静心就是最大的勇气和最大的冒险,因为即使在战场上,你都没有那么接近死亡。即使你觉得你接近死亡,它也只是身体的死亡,身体的死亡意味着表面的死亡,是外壳或身体的死亡,是你的房子在靠近死亡,而不是你在靠近死亡,是你的庇护所要被摧毁,而不是你要被摧毁,但是在静心当中是你要被摧毁,不只是那个庇护所要被摧毁,而是主人要被摧毁,不只是那个房子要被摧毁,而是主人要被摧毁,是自我要被摧毁,所以最伟大的战士总是对静心有兴趣。
我要告诉你一个现象,它发生在印度,也发生在日本,将来还会发生在任何有战士诞生的国家。
在印度,所有伟大的静心者都是战士,而不是婆罗门,这看起来很奇怪,婆罗门应该是伟大的静心者,他们一直都写文章在评论优婆尼沙经、吉踏经和吠陀经,他们甚至创造出玄学,他们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玄学家,就语言的表达而言,就逻辑而言,世界上没有其他任何地方有任何人能够跟婆罗门相比,他们非常精微,但他们并不是伟大的静心者。
佛陀是一个伟大的静心者,他是一个战士;马哈维亚是一个伟大的静心者,他是一个战士,不是一个婆罗门,所有24位耆那教的大师都是战士,这似乎很奇怪,为什么?
在日本有武士存在,他们是战士,他们是世界上曾经存在过的最伟大的战士。日本武士是战士的最高峰,是战士的最终可能性。每一个片刻,武士都准备去死,为了很琐碎的小事,他也准备去死,那是你所无法想象的。
我听过一个历史的事实,它发生在300年前。有一个日本武士,一个伟大的战士,他喝酒喝得烂醉,突然间国王要召见他,所以他就去了,他试着保持警觉,但是他太醉了,因此他忘了一些小的礼节——向国王鞠躬时,身体要弯下来多少度——当然,他也鞠了躬,但是那个角度并不很准确。
隔天早上,当他清醒过来,他立刻自杀。你一定听过“切腹”这个字,切腹自杀是日本武士专有的,他们一感觉到事情有什么不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礼节,国王也没有说什么。战士太伟大了,国王根本不必提它,他就自杀了。隔天,当国王知道那个武士自杀了,他流下了眼泪。
那个武士有300个门徒,他们也立刻自杀,因为如果师父犯了一个错误,门徒就应该跟进。
你一定会感到惊讶,它似乎是无法相信的,持续100年的时间,这件事还在继续,这件小小的事——有更多的门徒,门徒的门徒,因为一旦师父……武士喝醉酒去到国王那里做错事这种事以后从来没有被听到过。为了这么琐碎的事情!死亡似乎非常容易,随时可以做!
这些武士创造出禅,它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禅的传统,这些武士非常深入静心。
这是我的感觉,除非你准备去死,否则你并没有准备好去静心。在一个很深的层面上来讲,战争和静心是同义词,每当有一个你要被摧毁的可能性,在那个片刻当中,你生命的火焰就会完全燃烧,那个全然的强度就会发生在你身上。
相反的两极已经在会合,你不需要再去试着使它们会合,你不需要试着去综合它们,它们已经在会合,它们已经处于一种深深的和谐之中,但是“你”并没有处于和谐之中,那才是问题之所在。
所以当你很健康,你会有一种幸福感,将那种幸福感带到你生病或不健康的情况里。我要告诉你,那个幸福感不需要依靠健康,那个幸福感是一种内在的感觉,它不需要依靠身体,即使当你在生病的时候,你也可以携带着它。
拉曼马赫西正在垂死,他得了癌症——喉癌,他几乎不可能讲话,也几乎不可能吃东西,但是那些在最后一天围绕着他的人都感到很惊讶,他是那么地快乐,他的眼睛充满着一种微妙的幸福,身体的情况已经很糟糕,整个身体就好像一个废墟,但是拉曼本身可不然,他跟以前一样地健康。
有一次一个师父在垂死,他已经很老了,几乎有100岁,门徒们在那里,他们不能哭,因为他在笑,他们不能哭,因为它看起来很荒谬,这个人是那么地快乐,洋溢着快乐,就好像一个小孩子,在享受着他的最后一口气,唯有在他死后,他们才能够哭。
有人问道:当他活着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哭?他们说:它似乎非常荒谬,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看起来好像他即将要进入一个存在更高的领域,好像死亡只是到达神性的门,好像他并不是即将要死,而是要被再生。他并不是一个老年人,如果你洞察他的眼睛,他是一个小孩,只有他的身体是老的。
那个幸福感是可以被携带的,即使当你病得很严重,你也能够维持在内在的幸福感;另一个情况是你所知道的:即使当你完全健康,你也会感到不幸福,这是你所知道的!所以这个也是可能的:当你完全健康,但是你却觉得很痛苦,当你很年轻而且活生生的,但是你的内在好像快要死掉。整个人生的事情对你来讲好像是一个重担,它是压在你身上一个死的重量。
你活着,因为你不能够不活着,你可以怎么样呢?你是活的,你发觉你是活的,所以你就继续活着,但生命对你来讲并不是一个狂喜的现象,你并没有在它里面感到喜乐,你并没有在庆祝它。
这么伟大的一个祝福!——居然能够活着。即使只有一个片刻能够活着,而且又能够觉知,这也已经太棒了,有那么长的生命,有那么多世……但是你却不感谢,因为除非你庆祝,否则你怎么会感觉到任何感激或任何感谢?
你是完全地年轻,完全地活。但是内在却带着痛苦,在垂死的时候,一个知道的人会带着幸福感,笑声将会来自他的内在,来自他存在的最核心。
不要试着去综合生命相反的极端,只要在内在整合。当我说“只要在内在整合”,我的意见是说任何你在单独的情况下所感觉到的,要将它带到市场,任何你在静心当中所感觉到的,要将它带进爱里面,因为在爱当中,别人会在,而在静心当中,你是单独的。
迟早那些事情将会自己安定下来,你不需要去安顿它们,你只要安顿你自己。把你自己安顿下来,事情就会自己安排得好好的,它们一直都会安排得好好的,它们一直都会跟随着你。一旦你定下来,整个世界都会定下来;一旦你处于和谐之中,整个世界都会处于和谐之中;一旦内在的调和达成了,外在世界就不会有不调和。
我所要强调的,我绝对要强调的,就是:你要定下来,不要试着在相反的极端里找寻任何和谐,你永远无法找到它。如果你尝试得太过分,你将会越来越被打扰,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另外一件你所问到的事是:当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感觉到一种幸福感,你感觉到一种宁静,你觉得每一件事都可能。那也可能变成一种依赖,那么当你没有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事情似乎变得更不可能,事情似乎没有那么调和,你会觉得很混乱。
当你跟我在一起,你感觉到宁静,因为你比较少,当你跟我在一起,跟我坐在一起,有一些片刻,你变得无我,有一些时候,你不在那里,你只是跟我在一起,那个障碍被打破了,那个墙消失了,在那个片刻,我流进你里面,每一件事似乎都变得可能。
当你回到家里,当你离开我,你的墙就再度筑起来,你就在那里,那么事情就没有那么美,所以,试着去了解正在发生什么,当你离开我的时候,要带着它。
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每一件事似乎都可能,即使最终的成道似乎也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在那里,如果没有你,每一件事都可能,如果有你,每一件事都不可能,你就是难题。
听我在讲,你会忘掉,如果你忘掉,你就不在那里,因为你的在或是你的自我只是一个心理现象,你必须每一个片刻都去创造它,就好像你在骑脚踏车,你必须继续踩,如果你停一下子,轮子就会停止。有一个动量,一个小小的动量,脚踏车在走了几码之后就会停止,如果你想要轮子继续转动,你就必须继续踩,它是一个持续的过程,轮子的转动并不是永远的,它必须每一个片刻都被创造出来,自我必须每一个片刻都被踩——你在踩它。
当你在这里,那个踩停止了,你更顾虑到我,你的整个焦点和注意力都转移了。
它就好像一个小孩在骑脚踏车,他对每一样东西都很好奇,他看到一棵树,有好几百只鹦鹉在那里喋喋不休,他就从脚踏车上摔下来,因为他的注意力转移了,他停止踩脚踏车,他忘了他骑在脚踏车上,而必须继续踩。
小孩子在刚学骑脚踏车的时候感到很困难,就是为了一个原因——因为他对每一样东西都很好奇。没有一个国家会发驾驶执照给小孩子,因为他们太好奇了,他们会忘记,他们随时都可能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他们会忘记他们在开车,他们会忘记他们有一个危险的工具在他们的手中,它可能会危及别人的生命。他们的注意力不集中,他们的意识到处流动。
当你在这里,你非常顾虑到我,你非常涉入我,因此你忘了继续踩,有一些片刻,当你完全忘掉你自己,宁静就降临到你身上,有一种喜乐会升起,每一件事似乎都可能,只有对神来讲才会每一件事都可能,对神来讲,没有一件事是不可能的,在那个片刻,你变成好像神一样。
当你离开我,你就退回来了,你的头脑开始思考,你开始踩脚踏车,你会踩得更多,因为你必须补偿,有一些片刻你没有踩你的脚踏车,所以为了补偿,你就踩得更多,强烈的自我再度恢复,你就失去了跟你自己的联系。
跟我在一起,真正发生的情况是,你跟你自己的接触更多,自我不存在,你跟你自己深深地接触,你内在的泉源在流动,随时可取用,能量没有阻碍,但是当你离开我,所有的阻碍就又回来了,旧有的习惯就又回来了,然后事情就似乎没有那么好,然后整个跟我在一起的现象似乎就好像是一个梦,你简直无法相信,它看起来好像是一个奇迹,你认为或许我在做些什么,但是其实我什么事都没有做,没有人能够对你做任何事,它之所以发生是因为你让它发生。
当你离开我,要带着这种感觉,任何你在这里所感觉到的,你都要带着它,那么你对我的需要就会变得越来越少,否则我可能会亦成一种药物,你每天早上醒来都会开始对我渴望,然后你又会准备来找我,有一个很深的冲动,那么我可能会变成一种药物!然后你会变得越来越依靠我,那不是到达三托历、三摩地或成道的方式,那不是正确的方式。
如果你变得依靠我,我就变成药物,这样的话,我是有害的,但那是你把我变成药物的。
当你跟我在一起,靠近我,或是处于我的“在”之中,不论你感觉到什么,都要携带着它,你必须来到一个点,不管你是不是跟我在一起,你都要保持一样,那么我就是一个帮助,而不是一个枷锁,那么对你来讲,我就是一个自由,我必须对你成为一个自由,当我说我必须对你成为一个自由,它意味着你必须来到一个点,一个你可以不需要我的点。
如果它是一个经常的依赖,你并没有自由,它并不是一种帮助,它只是在延缓事情。一个真正的师父永远都会使他的门徒不需要他,这就是目标!
来到我这里,离开我这里,但是要带着那个感觉在你里面,你要保持一样,进入相反的两极,但是你永远都保持一样,那么每一件事就都可能,因为你是所有能量的泉源。
你里面具有所有生命的泉源,一切发生在生命里面的,都是从同样的来源所发生的,你的发生也来自那个泉源,你跟它深深关连,你跟它合而为一,如果小鸟能够快乐地歌唱,你也可以,因为提供他们快乐和歌唱的是同样的泉源,那个泉源对你来讲也是随时可以取用的,但是不知道怎么样,你却创造出一些障碍。如果树木是那么地翠绿,那么地自在,那么地没有烦恼,你也可以和它们一样,因为那个来到树木的树汁也会来到你身上,你或许忘了它,但是存在的。
一切在生命中所发生的,一切在你周遭所发生的,以及所有的奥秘,都是你的传统,你要将它拿回来。它就在你旁边,它就荒废在那里,而你继续在乞讨。整个帝国就在那里,整个帝国就荒废在那里,而你却在一直在乞讨,将它要回来!
这就是它可以被要回来的方式:当你进入相反的极端时,要保持一样,这就是克里虚纳在吉踏经里面所讲的:在痛苦或快乐当中,要保持一样;在成功或失败当中,要保持一样,不论发生什么,要让它发生,但是你保持一样,这个一样将能够给你完整。
你还问了一件事:你提到说,我叫你们要生活在世界里,而不要抛弃它,但是要全然地疯狂和狂喜,这似乎很困难,因为这样的话,你怎么能够很正常地生活在世界里,生活在跟人们的关系里?是的,我是这样告诉你们的。
有一样事:对我来讲,抛弃世界是丑陋的,因为那似乎是在抛弃神所给予的礼物。生命并不是由你创造的,你的存在并不是由于你的选择,它是一项礼物!抛弃它是在反对神,所有的弃俗都是在反对神,它是在对神说不。
那就是为什么那些弃俗的人变得更自我主义。当你弃俗的那个片刻,你是在说:我比生命更聪明,我比一切事物所从出的神性泉源更聪明;当你弃俗,你是在说:由我来选择;当你弃俗,你是在使用你的意志——意志创造出自我。
当我说不要弃俗,我是在说:不要成为一个意志,不要成为一个作选择的人,任何所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因为你而发生的,所以你是何许人,而可以选择这个或那个?让它发生,你能够怎么样呢?让它发生,不要被它所打扰。
弃俗只是一种逃避,因为你受伤,因为你受打扰,所以你弃俗,你抛弃那个情况,你并没有抛弃那个会受伤的态度,你并没有抛弃那颗带着很多创伤的心,你并没有抛弃那个任何人都可以伤害它的心,你并没有抛弃那个生病的头脑、那个一直都准备受打扰的头脑。你抛弃世界,那是比较容易的,你逃到喜马拉雅山上,但是一切在你里面的仍然会跟着你,它将不会有任何差别,这是一种欺骗。
保持整合,保持宁静,保持快乐,让世界发生!你是何许人而可以决定弃俗或不弃俗?不管你在哪里找到你自己,要停留在哪里,要整合,要宁静,要快乐,不要去到喜马拉雅山上,要在你里面创造出一个喜马拉雅山,那就是我所说的“不要弃俗”的意思。不要去到山上,要在内在创造出那个宁静,所以不管你去到哪里,那座山都会跟着你走。
关系是很美的,因为它是一面镜子,但是有一些人很愚蠢,当他们在镜子里面看到他们的脸很丑,他们就将镜于打破,那个逻辑很明显:这个镜子使你变丑,所以你就摧毁镜子,那么你就是美的。
关系是一面镜子,不管你在哪里跟一个人关连——一个太太、一个先生、一个朋友、一个爱人或一个敌人——就有一面镜子在那里。太大反映出先生,你可以在那里看到你自己,如果你在那里看到一个丑的先生,不要试着去离开你太太,那个丑是在你里面,抛弃那个丑!这个镜子是美的,要感谢这个镜子。
但是愚蠢和怯懦的人总是逃避和抛弃,而勇敢和聪明的人总是生活在关系之中,他们使用它来作为一面镜子。跟一个人生活在一起是一个经常的反映,每一个片刻,对方都会将你显露出来,暴露出来,那个关系越密切,那个反映就越清楚,那个关系越疏远,那个反映就没有那么清楚。
那就是为什么所有的抛弃事实上都变成在抛弃爱。太太和先生变成破坏关系的基础,因为一天24个小时都跟一个人住在同一个屋子里,一天24个小时都关连在一起……
即使当太太没有在讲话,不对他先生说任何事,他也是在反映;即使当先生在看报纸,他也是在反映。他放报纸的方式,太太就知道报纸只是在创造一道墙,他隐藏在它后面,他或许假装说他在阅读,他或许在读同样的新闻两次、三次,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在读,只是很机械式地看过那些文字,但是他将他自己隐藏在报纸后面的方式也变成一面镜子,他在逃避他太太,他已经受够了他的太太,他不想要她在这里,他不想看她,她的“在”使他觉得很重,他想要用什么方法逃开。
当你处于爱之中,语言是不需要的,姿势,甚至宁静都变成很好的口才。
一个经常的反映在继续着,而每一个人都是丑的,因为美只是某种当你内在的本质被显露出来时渐渐发生的东西。自我永远都是丑的,所以,唯有当自我不存在,一个人才会变得很美,是你的自我被反映出来。
那些一直提醒你说你很丑的人就变成了敌人,你会想要抛弃,但抛弃镜子是聪明的吗?它是愚蠢的。即使没有人反映你,你还是保持一样,当没有人提醒你,你或许甚至会在同样的方向有更多的发展。
镜子很美,而且很好,它能够帮助你,如果你很警觉,渐渐地你就能够抛弃自我,然后在别人的镜子里面,你漂亮的自己就会被显露出来。
一旦你变成一个“空无”,或是变成一朵白云,那么世界上所有的湖都会反映出你的纯白,都会反映出你飘浮的放开来。
所以我说只有一样东西必须被抛弃,那就是抛弃那个抛弃本身,其他没有。
生活在神所在的地方,如果你不喜欢神这个字,那么你可以使用“整体”这个字,那是没有问题的,它只是一个字而已。所以,不管是“神”或“整体”,当整体把你放在什么地方,你就在那里,整体从来没有把任何人放在抛弃当中——从来没有。整体总是把你丢进关系之中,因为没有人生下来是单独的,没有人能够如此,至少需要母亲和父亲,一个社会跟一个家庭是需要的,整体总是把你丢进关系之中,那就是为什么我说抛弃是违反神的。
戈齐福有很多洞见,他的洞见之一就是:所有的宗教人士都在反对神。这是很奇怪的,但事实是如此,我完全同意他,他是对的,所有的宗教人士都反对神,因为他们把他们自己看成判官:这是错的,这是对的;这个应该做,这个不应该做;一个人必须离开世界。神把你丢进世界,而所谓的宗教传道者却教你要抛弃它。
我不是那种宗教人士,我赞成神,我赞成整体,不管他引导你到哪里,你要像一朵云一样地移动,要跟着他移动,将你自己全部交在整体的手中,唯一要记住的事是:要处于两极之中——那个宁静,那个平衡,那个完整。
但是你说:那将会很困难!是的,它将会很困难,如果你很喜乐,那么你很难生活在一个病态的家庭里,而每一个家庭都是病态的,它就好像你被迫生活在一个疯人院里,那将会很困难,因为在那里每一个人都是疯的,所以你能够怎么样呢?
如果你被丢进一个疯人院,每一个人都发疯,但是你并没有发疯,那么你怎么办?如果你真的没有发疯,你将会扮成好像发疯一样,那是在那里唯一聪明的方式,没有人会知道你是健全的,因为如果他们知道,他们一定会制造麻烦。在疯人院里,一个真正聪明的人一定会装得更疯,那是在那里唯一安全的状态。
所以,在这个每一个人都发疯的生活里,你能够怎么样呢?这整个星球是一个疯人院,一个大的疯人院,每一个人都是病态的、生病的、有病的、不正常的,你能够怎么样呢?演戏!当你觉得很想跟人在一起,你就跟人在一起,不要制造不必要的麻烦,只要演戏,而且享受那个演戏。
当你跟人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就演戏,但是对你自己,要非常狂喜,我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呢?我的意思是说:如果附近有人死了,你要怎么做呢?你要在那里非常狂喜吗?那么你将会被打。你应该又哭又泣,演得美一点,因为那就是在那整个病态的情况下,在那个死亡没有被接受,在那个死亡被认为是罪恶的情况下所需要的。不要为任何人制造任何麻烦,如果你很聪明,你就演戏,演得很美,没有人能够在那里哭得像你那样,享受它!——那是你内在的东西。使它成为一个狂喜!但是对外在来讲,对你周遭的人来讲,要演得很美。
在世界里,要成为一个演员,当你是一个演员,你就不会受打扰,因为这样的话,你知道这只是在演戏。整个人生是一个大的心理剧,要在里面成为一个演员,而在内在,停留在你无我的喜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