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宁在萧池年面前一直是个精致的人,无论遇到什么噩耗,总能面无波澜地处理干净。即使是高兴,她笑时也是浅浅地g唇,眼角未曾垂下,仿佛生来就是宫廷礼仪熏陶下最标准的太子妃。
萧池年无法从她的表现中感受到一丝爱意,但却又觉得她做的样样事情,无不是关怀他的——为他准备暖手的铜炉,为他应对扰人的酒局,为他寻找失传的功法——她太过完美,以至于不像一个真实存在的女人,不像他即将迎娶的妻子。
但萧池年必须承认,萧晚宁是合适的,合适做一位太子妃,合适做楚国的皇后。他们俩在一起并不需要太多的花前月下,合适就是最好的安排。他尊敬她,爱护她,就像关怀荆棘路上唯一并肩而行的战友。
但苏芷北这一哭彻底打破了萧晚宁从前的形象,就仿佛一个用铁桶把自己层层伪装起来的女人突然在萧池年面前卸下所有防备,像一团柔软的毛绒兔子让人忍不住伸手抚摸。
萧池年虽然在经年累月的权利争斗中学会了趋利避害,学会了审时度势,但偶尔也会渴望拥有一道避风港,渴望遇到一颗可以赤诚相对的真心。
所以“萧晚宁”哭得恰到好处,哭得正好击中了萧池年那颗坚强心脏中仅剩的恻隐之情。他有点儿超乎完全理性之外的,莫名的期盼,希望自己面前的人就是萧晚宁,以至于他不自觉地放缓了语气:“晚宁,没有关系。如果是真的,我替你抢回来就是了。”
苏芷北抽噎了几口,才开始想自己是不是演得太过了,萧晚宁这么示弱过吗?感觉她应该是个坚强的形象啊。所以她又赶紧把声势收住了,慌乱地擦擦泪水:“不……是我失态了……”
她努力恢复往日形象的样子反而更给了萧池年一种真实感。贴身武器对于习武之人有多重要,这毋庸置疑,况且她一位天之骄女,生平没有真正向谁低过头,却在这么重要一场b赛上输给个身份低微的平民,心理防线突然崩溃也是情有可原。
萧池年心里虽然怀疑未曾完全消除,但也不愿过多计较那些,难道他的铃铛还会有错吗?晚宁一路来的别扭,恐怕都是因为丢了剑吧。
“没事,我不怪你。”萧池年用自己的袖子替她擦去眼泪,“你可以完全相信我,我一定让那个女人付出代价。”
苏芷北被他搂在怀里,昂贵的龙涎香气味令人头晕目眩,亲密温柔的动作让她心跳不已。她本来已经要被神仙爱情感动了,结果萧池年末尾那一句“付出代价”差点把她吓得一哆嗦。
大爷的,她为什么偏偏就是苏芷北而不是萧晚宁呢?
“好……”苏芷北做贼心虚地从萧池年怀中走开,不近不远地站在一旁,仿佛还是那位高贵的准太子妃。
萧池年主动上来拉住她的手:“走吧,我们去找苏芷北,今天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你的寒梅剑抢回来。”
苏芷北简直欲哭无泪,可是自己挖的坑还得自己跳:“谢谢……池年……”
她g啥啥不行,在给自己树敌上还真是一把好手!
一队六人又往前行了数十里,偶尔碰到两三个散敌,都被萧池年秒杀了。这男人的保护欲被激发起来,简直就像个核武器,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哪怕是同级修士在他面前也不堪一击。
苏芷北只能反复在心里念叨“恐怖如斯”“恐怖如斯”,然后越发担忧身份暴露后的惨状。
她跟着走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个理由:“池年,我感觉那边山坡后好像有很多人!”
“为何我没感觉?”萧池年想了想,“看看也无妨。”
“别!我去!”苏芷北赶紧自告奋勇,“我们要是一起冲过去,说不定人都跑了。我拖住他们,你们再突袭岂不更好?”
萧池年还在迟疑,苏芷北已经冲出去了。刚刚越过山头少女就忍不住火力全开,展开双翼不要命地往前飞:老天爷保佑!可算让她跑出来了!
少女连续狂奔数百里,才敢停下来歇口气,顺便在心中咒骂:妈的,这萧池年g的真不是人事!
喘息中,远处却传来惊喜的呼唤:“池年?你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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