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阿飘就静静看着程柏的一系列动作——
以半个身子嵌在墙里的方式。
程柏的心思谁都不知道,只是像他这种心里多少有点问题的孩子都会有点特殊的习惯。
比如说,写日记。
程柏住的地方其貌不扬,但是内部空间却是大有文章。
两层小楼看起来连几个世纪之前的小康水平都达不到,外表仅仅是用了特殊涂料简单刷了一层,显得异常简陋。然而内部的声控门一打开,入目的就是向下延伸的层层旋转楼梯,顺着楼梯下去,内部的空间大到令人咂舌,装横更是奢华,像极了贪官污吏的豪宅。
比起江宴那栋冷冷清清的房子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然而这些钱并非挪用公款所致——说不定整个政府一年的开销还不如程柏家一个月——所有的钱都来自于程柏那庞大的家族底蕴。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程柏也算是一个富N代了。
由于地下环境的特殊性,除去市中心的大型供氧设备之外,大部分人的家里也会有一台小型供氧设备,只有少部分人手里有超过两台的供氧设备。
然而在程柏这里,沉清却看到了两位数的供氧设备。
其生活奢靡,可见一斑。
程柏没在书房呆多久,也许是觉得今天的书房有些诡异,他只坐了半个多小时就走了。而在他走后,密闭的房间里突然吹起一阵阴冷的风,仿佛挟裹着地面上寒冬腊月的温度,哗哗啦啦把桌面上珍贵的书页掀的凌乱。
而墙上暗格表面沉睡的电子锁仿佛故障了一般,拟态墙面跳动着一片乱码,仿佛是正在遭受着什么攻击般瑟瑟发抖。
然而不过几秒,那些鲜红跳动的文字就戛然而止,杂乱的红线转化为规则的绿色pass代码,而拟态墙面也随之向两侧分开,露出后方一个长宽各一米的暗格来。
大厅里察觉到异常的智能家务防御一体型机器人也随之停止了一系列的反应,准备好的武器模式被解除。
不会思考的它原地转了两圈,转了个身又去打扫起了房间。
沉清悠悠哉哉的飘在半空中,看也没看暗格里那些价值连城的物事,直接拿起靠外放着的长方形电子器件,手指微动,将正大光明看到的密码输入进去,然后慢慢悠悠的观摩起人家的隐私来。
只是,看着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复杂。
“啧啧啧——”
沉清伸出手指敲了敲手中的器件,满脸不可思议。
“没想到堂堂男主角竟然对江宴还有意思,这不是抢了女主还不放过男二的通吃吗?”
她唾弃一声:“猥琐!”
沉清摇着头把手里的东西放了回去。
从小被江宴的阴影压迫到大,偏偏还无法超越人家,这个程柏明显是被虐出了些心理问题,一边把人家当成竞争对手,一边又偷偷摸摸时刻关注人家,还不可抑制地对江宴产生了一丝奇怪的向往跟钦慕......
意识到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的沉清猛地打了个冷战。
太可怕了。
她装模做样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恍若实体的触感让她微微有些愣神。
自从上次扶过江宴之后,沉清就发现自己慢慢的能够“触摸”到一些东西了。而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刻意训练之后,她对于自己“实化”跟“虚化”能力的掌握也变得更加纯熟,但是这种情况却让她感觉到更加的不安。
为什么自己会一直保持这种灵魂状态?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沙漏,鸿蒙之气缓慢的流失让她既烦躁又恼火,而南青那个死女人天天故作姿态的表演看得沉清也是很心累。
她恨不得现在就把一切事物了结了,然后赶紧处理自己手头的事。
似乎是洞悉了沉清心中所想,书生的动作也是越来越快——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逼迫着它加快进程。
南青跟程柏在这期间私下里也见过几次面。
但奇怪的是,只要两人之间要有什么亲密举动的趋势,一定会发生一些非人力事件来组织他们的亲亲我我——仿佛是有人在时刻盯着他们。
这让两人都很郁闷。
程柏随时准备录下两个人亲密的动作大戏来打击江宴,而南青则是想要用自己的身体让程柏臣服,两个人目的都不单纯,这是沉清不想管也懒得管的。
但是只要一看到自己曾经的身体要被南青滥用,沉清就抑制不住杀人的冲动,脑子里都是怎么搞死两个人然后拉到地底下扒光了鞭尸的一千万种方法。
但是这两个人太重要了,沉清还不舍得让他们就这么死掉。
嗯,这跟自己气息微弱没有多大关系。
全职监视+游荡的沉清看着楼下幽会的两个人,再次叹了口气。
“这两个人是精虫上脑了吗?怎么天天想着搞事情?”
她咬牙切齿的盯着两个狗男女,不明白为什么南青对于江宴的态度变得这么快。
难道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还是江宴不举了?
有画面感了。
沉清甩了甩头,连忙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了出去。
眼见着下面两个人又有要动手动脚的趋势,她连忙伸出手准备来个“意外之喜”,让两个人知道什么叫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然而在她举起手准备“实化”的时候,眼角余光却突然瞥到了一个人影。
就在自己斜后方!
沉清头皮一炸,手忙脚乱的撤回了自己的“实化”过程。
斜后方的人影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双手插在裤兜里闲闲散散的走了过来。
正好停在沉清旁边。
是江宴。
他看着楼底下拥吻的两个人,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仿佛是在看着一对与他无关的小情侣。
但沉清却在此时浑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
她能清楚的看到,身侧的男人眼里分明没有一丝的笑容。
他在哭。
额前的碎发被城市里模拟的人造风吹起,在空中划过小小的弧线,然后掉落回眉眼之间。
许久不见,他的头发长长了好多。
沉清脑子里不找边际的胡思乱想着。
目光却一直盯着江宴的眼睛。
那双灿若星河的眸子里流淌出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哀伤,偏偏嘴角还挂着往日的笑容。
似嘲似讽。
沉清的心在看见江宴眼角漫出的泪珠时,狠狠一抽!
“怪不得,我当时会那么难受......”
近乎喃喃的语气像是从男人胸腔里挤压出来的一般。
嘶哑,痛苦。
带着浓浓的绝望。
“阿清......”
他伸出手,看着自己当初握刀的掌心。
纹路深深浅浅地印在被掐红的掌心中,几枚小小的月牙像是在嘲笑着他的目不识人,张牙舞爪的切断了他最后的妄想。
“真希望这就是一场梦啊......”
江宴将目光投向下方纠缠在一起的男女身上。
温柔缱绻。
却无比疯狂。
沉清既心疼又害怕。
这个傻子要是做傻事该怎么办?
这个男人红了眼的那一瞬间,沉清差点忍不住要抱住他,告诉他自己还在。
但是,她怎么能。
未来日日夜夜的无数时光,她无论成功与否都将消失在这个位面,一时的安慰对于未来的创伤毫无帮助,甚至会让他再次经历面对自己死亡的无能为力。
她又怎么忍心。
就算是让他未来都活在内疚之中,沉清也不愿再让他承受一次痛苦。
就当她是自私吧。
然而,沉清终究是低估了自己在江宴心目中的地位。
而江宴也低估了沉清对他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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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留言,莫得?
快结束了,具体过程省略(其实是作者脑子想不出来怎么写辽,所以就简单粗暴的武装夺取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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