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熠也有些烦恼。
他今日突然发现,他对虞荣安的关注给的太多了。
她离宴时,他竟觉不放心,亲自跟了她出去。须知,事实他本就不用担心,阿暮一早就奉了他命,在暗中盯着虞荣安。
可他还是去了。
无关多少目的,他就是想去。
若非他看见了廖静对荣安的苦求,以及两人交头接耳的密谋,在她遇袭时,他早就出手了。
可即便如此,在她进了屋后,他也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儿。
他给了自己一刻钟,若到时间她还不出来,他便打算冲一把了。他甚至已经吩咐了阿暮要准备安排动用潜伏宫中多年的燕北内应了。
但好在,她每回都有惊无险。
见她大摇大摆走出屋子,他的一颗心才回落下去。
当时的他,对自己有几分嫌弃。他筹谋这么久,弄了这么个能作妖的在身边,会不会是自找罪受以后的他,会不会得经常这么为她胆战心惊不踏实他是不是得经常担心她哪天就送了小命然后时不时就得跟在她身后为她善后
就如刚刚,他做了什么
又爬树
他前二十年爬的树都还没这几个月爬的树多
他还在宫中穿林走壁
只为了带她快速离开,为了给她些踏实感
荒谬
他那么谨慎,一直都只恐行差踏错,什么时候,竟与她一般鲁莽行事了
而这会儿,他为何又开始患得患失
她原本就是他原计划里的意外,嫁他,是好,可即便不嫁,也不是就山穷水尽了,他何必这般在意烦
两人面对面而站。
一个严肃,一个恼火。
一个义正辞严,一个恼羞成怒。
氛围不那么美妙的对立,很快便被人瞧见了。
有俩纨绔上来打趣,却被朱承熠骇人不爽的眼神震到了。
常茹菲扯着春雪带着彩云也过来了。
因一刻钟过去,见荣安未回,彩云去寻了常茹菲帮忙。常茹菲二话没说就拖着春雪去了一边。春雪那丫头虽不知她主子对荣安的暗害计划,却知廖静原本对朱永昊的勾搭意图,所以原本奉了廖静命要去捉奸的她是知道那地儿的。
于是,几人才刚往桃林这儿走了几十步,便瞧见了荣安与朱承熠正剑拔弩张在不远处
朱承熠脑子转得很快,他压低声音
“如此,你不在太子院中,与我在桃林算账,连目击证人都有了”
他示意了荣安赶紧演起来。
常茹菲上来询问。
朱承熠则抢先冷哼“还不是因为虞二小姐将下午比试的奖励物独吞了我在争取我的宝物呢”
朱承熠说着这话,索性挡在了虞荣安跟前,将说话声音提了提“虞小姐做人还是要实诚一点宝物既是你我两人协力所得,你自然没有独占之理”
“我何时说过要独占只说是晚些分配。”
“贪心不足蛇吞象。”
“堂堂世子爷,知不知道谦让皇上那五幅字是我选的盒,是我解开的铜锁,既是我得来,我绝对不会让给你的”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做出了因为比试奖励物分配不均而起了争执很不愉快的模样。
这事很快便传开了。
一时间围了不少人过来。
众人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二人得了四十四件宝物,都是好东西,分配确实是个难题。更何况这两人都是京中有名的,一个贪财,一个缺钱,偏偏两人今日还结了仇,这会儿当众闹起,倒是情有可原。
常茹菲做起了和事佬,拉着两人到桃林凉亭坐下并好言相劝起来。常茹菲很够意思,主动帮忙出面喝退了不少看热闹的家伙。
荣安则求她帮忙,只道私人问题,不想闹大,想与朱承熠私下协商解决。常茹菲也觉应当如此,便找来了几个奴才守在路边,让他二人赶紧协商完。
两人有默契,知道此刻他二人闹得动静越大,看见他二人争执之人越多,晚些东窗事发后,他二人才不会叫人生疑。所以两人倒是得了机会可以光明正大说上几句。
朱承熠“你为何要帮廖静”
“我没那么好心。不止是帮她。我和廖静一样,也想破坏朱永昊和虞荣华的婚事。廖文慈越是能耐,我越不踏实,越想去破坏。既然廖静有心,那总要一试。”
“难”
“我知道”
荣安咬唇。“廖静即便睡了朱永昊,上位的可能也不大,但至少可以给虞荣华和廖文慈添堵,可以激化廖文慈和廖家,廖静魏氏和廖家,廖静和荣华的矛盾。
朱永昊今日很有可能会将虞荣华和廖静全都收到身边。那么将来,不但是廖家会乱成一锅粥,朱永昊的后院也一定鸡飞狗跳不会太平。
而廖静欠了我这么大一个人情,将来,她便是我安插在朱永昊身边的眼线了。当然,只要她不耍心眼,我也可以把她当做伙伴。她能力有限,一定会时时有求于我。我一点都不介意帮她做做事,给朱永昊捣捣乱
此外,今日朱永昊收了一妻一妾,那么短时间内他便休想再纳妾,至少可以阻断他企图用联姻来巩固势力的盘算。
我还希望可以借皇上的手,去查清楚秘香的来路,神秘男子的身份,以及廖文慈拿捏皇后的手段。你若有机会,不如也帮我探听看看。所以,与其说我帮了廖静,不如说是为了我自己的目的。”
“你做的都挺好,除了忘记拿钥匙”
“”
朱承熠眼里光亮明灭不定。他想得比荣安深远,在听荣安大致讲了事情经过后,他已经意识到朱永昊坏了荣安名声可能的目的指向了。
是因为他
竟然玩得这么狠
他自认对朱永昊已经够忍让了。
早先,那家伙便一直在挑拨皇帝和燕安地的关系。若说朱永昊是站在储君立场为大周考虑,朱承熠可以理解,可他入京后才发现,朱永昊那可不单单是“忧国忧民”,面对自己时那家伙眼里不止是厌,还有恨
好像自己已经夺走了他什么宝贝一般
这朱承熠就不明白了。
连皇帝都能对自己多有宽容,他怎么就那么执着于干掉自己
自己之前一直生活在燕安地,与朱永昊相隔千里,哪来的仇怨
朱承熠可不信,这天下有无缘无故的恨还是那种几次三番不罢休的仇恨
会是什么缘故
若不是爱恨情仇,那便应该是为了某种利益了。
是自己,或是燕安地,挡他路了
什么路财路
今日回去后,看来得让人给燕安地送封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