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第一次亲临战场,但却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紧张甚至害怕。
我抱紧怀里的孩子,被毗湿奴牢牢锁住目光,看他在混乱的战场中,一步步向我走来。
躲不过的,终是躲不过。
我急促的心跳在他走到我面前不远时,终于沉重地缓慢了下来。
殊死一搏。
此时我脑海里只有这四个字。
可下一刻,我却忽然发现了一丝异样。
毗湿奴的脖颈一侧,那没有被衣襟遮掩住的地方,我看见了一排带血的印记。
似乎有些像牙印,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闪过些什么,还来不及捉住,就被对方察觉。
毗湿奴垂下眼,顺手捋过已及肩头的长发,遮住了脖子。
再抬眼时,他依然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
他看着我,目光从我的脸上缓缓移到我怀里的孩子身上。
我呼吸一窒,立刻防备地将孩子抱得更紧。
小奶娃被我一紧再紧抱得极不舒服,伸出胖手挥了挥,想要扭过脑袋去向身后看。
我自是不允,抱紧孩子,恨不得能将他贴到我的身上。
然而许是我的拥抱太过用力,奶娃扭不过脑袋,忽然就大哭起来。
我以为他被我窒住了,赶紧松了手臂,可下一瞬奶娃哭声一收,转过脑袋,闭着眼,对着毗湿奴就是一串鼻涕泡泡。
我:……
如果鼻涕泡能当做武器,我自是不会阻止他的四处喷射。
只是小奶娃此刻的行为简直和挑衅无异。
以湿婆的性情,也许不会和一个奶娃娃计较。
但当对象换成了毗湿奴,就不一定了。
被挑衅般喷了一串鼻涕泡,毗湿奴眼神微闪,目光停留在孩子的身上。
他的眼神又深又沉,仔仔细细地看着我的孩子,像在研究一个陌生古怪的东西,慢慢的,他的嘴角牵出一抹微笑的弧度。
我见到那笑容,顿时毛骨悚然。
“真是漂亮呢……”
毗湿奴微微偏头,看着孩子轻笑,眼中似有慈悲的祝福。
我登时呼吸一紧,竟被这一句话吓得想立刻落荒而逃。
这时,毗湿奴伸出手,似乎想要摸一摸孩子。
我委实是被他报复怕了,他一伸手,我就想跑。
可没想到湿婆却快了我一步。
只见他两步上前,挡在了孩子与毗湿奴之间——
他冷眼看他,只道:“为什么要挑起斗争?”
第六百四十四章灵物现世
见湿婆忽然挡在面前,毗湿奴伸出的手一顿。
接着,他缓缓收回了手,也收回了脸上的笑容。
“挑起?不过是一场求仁得仁罢了。”
他语气淡漠,望向两族相残的景象,还是那精致少年的模样,但慈悲之下,尽是冷酷。
他眼神悲悯地看这一场两道相残,嘴角绽放出一抹薄薄的笑容。
而笑容之下,是无尽深渊。
面对毗湿奴一句近乎于敷衍的解释,湿婆皱眉,显然不赞同,他加重了语气道:“你明明知道这里是乳海。”
乳海灵气之盛,堪称六道之最。
一般人是无法想象,也不能感知。
众人只知乳海之中有灵物,却意识不到巨大的灵力汇集可能引发出的后果。
这里仿佛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熔炉,我不可预测若真发生了爆炸,会是怎样的后果。
但天道尽毁,却是近在眼前。
湿婆的一句话,忽然点醒了我,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毗湿奴,忽然想起了三千年以后。
那主神衰败,神性分裂的最后。
一个对人性丧失了希望的主神,最后的愿景,是毁灭。
顷刻间,我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三千年后的结局,似乎已经提前上演——
此刻,毗湿奴目光阴森地看向湿婆,墨蓝的眼眸里,一片阴鸷。
但旋即他微微偏头,又露出那般慈悲的笑容。
“乳海灵气可净杀戮,如此这般不是正好?”
顿时,湿婆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神情冷肃地看向毗湿奴,然毗湿奴却但笑不语。
此时站在一旁的我,已听懂了他二人之间的哑谜。
这场两道之争到了最后,成为了毁灭一切的契机。
这并不是一场从一开始就精心谋划的图谋,但到了这一刻,却成了水到渠成的结果。
人算,不如天算。
当所有人都在争夺自己利益的时候。
毁灭,不过是一场顺理成章的结局。
在这一场结局中每个人都是无辜的受害者,但每个人都是始作俑者。
一波接一波的震颤从脚下传来。
这时,毗湿奴忽然回头望向平静的乳海,“来了。”
随着这轻飘飘的两个字,毗湿奴一挥衣袖。
下一瞬,那镇压着乳海的幽莲法杖冲天而起——
灵气剧烈涌动,顿时乳海像一锅被压到极致的沸水,灵力再度暴动。
这一刻,忙着厮杀的两道之众几乎无人防备。
许多人被突如其来的灵气吞噬,众人这才匆匆停手,祭出护持。
可这一次的灵气暴动,强烈于先前数倍。
许多神通稍弱者都难以抵挡,一时间乳海畔死伤无数。
灵气喷涌的一瞬,湿婆再次释出结界,将我和孩子挡在身后。
毗湿奴阴沉地看了湿婆一眼,转身一跃而起,飞至空中,接住了幽莲法杖。
这一刻,所有人都以为他将出手救世。
纷纷放弃争斗,虔诚祈求。
狂风大作间,毗湿奴屹于虚空,俯瞰众生,幽莲法杖在他手中光芒大盛——
迎着灵气涌动而带来飓风,我抬头望向天空,心中的不安瞬间到达了极致。
而我怀中的孩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竟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他这一哭,实非寻常哭闹。
连嚎三声,竟就破了湿婆的结界。
湿婆诧异回头,我亦惊慌失措。
尖锐的灵气涌来,我措手不及,只下意识地抱住孩子,以身盾挡。
可意料之外的,湿婆再一次挡在我的身前。
或者说,他是抱着我和孩子,将我们圈在怀中。
我能感觉到狠厉灵气刺入他的后背,然他却不为所动,只将我紧紧抱住。
我稳下急促的心跳,准备张开结界,与湿婆分开。
却不料我怀里的孩子却比我还着急,竟对着湿婆一伸肉爪,强横的力量蓦然涌出,将湿婆措手不及地推了开。
湿婆再度愕然,我亦万分诧异。
好家伙,竟然如此能耐?!
见得此景,我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但又十分感怀。
宝宝的力量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便是以后他独自一人,应也不会遭受欺凌。
宝宝推开了湿婆,接着就对空中的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