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关系,林星何兴奋过度,睡不着了。
只要一闭上眼,他就会想起今晚顾清孟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幕幕,唇舌温软的触感、扫过面颊的吐息、搔刮着鼓膜的磁性嗓音、耳垂被轻轻咬住的微痛与电流感……这些一次次被加深的记忆在林星何脑中融化并混合成一大锅糖浆,绵绵地炖着,又热又甜,惹得林星何多动症似的一刻也静不下来。
另一边的顾清孟更是煎熬,他本就兴奋难抑,全靠仅存的一点儿理智恪守着君子风度,可旁边床上的小东西不仅不乖乖睡觉,还没完没了地猫在被窝里发疯,一会儿猛地一个打滚,一会儿小猪仔似的撅着屁股拱床,一会儿腾地坐起来又躺下……不断用肢体语言宣告他也一样激动,一样喜欢顾清孟,一二来去搅得顾清孟愈发起火。
“……星何。”顾清孟无奈唤他,“两点了还不睡?”
“啊!”林星何像只以为主人不在家趁机撒欢搞破坏被抓包的奶狗一样,猛地一僵,讪讪道,“你也没睡呢……”
——顾清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林星何以为他早睡着了。
“睡不着,”顾清孟低声道,“总想你。”
“我也是,”林星何不好意思地回应道,“……我也总想你。”
顿了顿,林星何轻声问:“都睡不着怎么办啊?”
“我有个办法,”顾清孟被欲火灼得发痛,一把撕了脸上的君子面具,哑声道,“做到天亮,把体力都耗干净,就能睡着了。”
林星何面红耳赤,张了张嘴巴,正想说话,一向温文尔雅的顾清孟便截住他话头儿,咬着牙,带着股饿狼似的凶悍劲儿道:“你答应一个试试,后天还想上学吗?”
“……”林星何被这语气吓了一跳,无声无息地缩进被子里,不敢动了。
一被迫老实下来,林星何也就慢慢睡过去了。
这觉睡得晚,第二天两人都是十点多才醒。
林星何睁眼时,顾清孟也是刚从床上坐起来,头发虽有些乱,英俊程度却丝毫无损,他脸一偏,向林星何投去暧昧又温柔的一瞥。
林星何被他这眼看得脸通红,却没有任何情侣间该有的回应,只逃难似的跳下床,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冲进浴室。
顾清孟眉头一皱,下地跟上。
浴室里,林星何正用沾水的手大力镇压翘起的乱发,见顾清孟跟进来,争分夺秒地埋头用水泼了两把脸,才直起腰道:“早。”
“刚才看见我躲什么呢?”顾清孟从后面把林星何抱了个满怀,微微弓起背,低下头,亲昵地把下巴搭在林星何单薄的肩上。
“呃……没躲。”林星何目光闪烁,拿起牙具刷牙。
“再说一遍没躲?”顾清孟摸不准林星何的想法,只猜到他肯定又在介意一些没必要的小事儿,遂在林星何腰上捏了一把,激他说真话,“怕我吃了你?一大早睁眼睛就想这些事?”
“不是!”林星何果断中计,急急澄清道,“我没想那些,就是……我牙也没刷,脸也没洗的……太邋遢了。”
果然……顾清孟心里一片柔软,低低笑了一声,收紧箍在林星何腰间的手臂,道:“我不介意这种小事,而且我对你没洁癖,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放松一点?”
“嗯嗯——”林星何一边用鼻音答应着,一边却忙不迭地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嘴里,生怕顾清孟这就亲下来。
顾清孟好气又好笑,脸一转,冲林星何耳朵吹了口气儿,轻声道:“你全身上下哪我都不嫌脏,哪都想尝尝。”
林星何羞耻得不敢抬头看镜子,垂着眼专心刷牙。
“来,牙医哥哥教你正确的刷牙方法。”顾清孟用手掌将林星何握着牙刷的右手整个包住,嘴唇若即若离地贴在林星何耳朵上,嗓音又低又磁,“这个叫巴氏刷牙法,很多人不知道牙应该这么刷才刷得彻底……牙刷摆成这个角度,让一部分刷毛可以进入龈沟,一部分尽可能地进入牙齿间隙,然后让牙刷这样水平颤动几下……”
温热的吐息一阵阵扫过耳廓,两人的身体也贴合得几乎没有丝毫缝隙,林星何面颊越来越红,紧张得险些咽下一口牙膏沫。
顾清孟正经教了林星何一会儿,一套刷牙法教完了,又用左手整个包住林星何的左手,开启恶趣味模式:“然后用左手拿起漱口杯,含一口水,吐掉。”
“这个……我知道。”林星何含糊不清地说着,被顾清孟握着两只手,低头漱口。
见林星何漱干净了,顾清孟自顾自继续,一手反复摩挲着林星何被水浸湿的唇瓣,假正经地教导道:“漱完口,再用水洗洗嘴巴周围,把剩余的牙膏沫洗掉。”
柔软的嘴唇在抚弄下变化着形状,林星何不忍直视地别过目光,顾清孟又抓着他右手道:“然后把牙刷冲干净。”
“这……这些我都知道啊。”林星何缩在顾清孟怀里,毫无威慑力地表示抗议,那副想逃跑却无处可逃的模样特别招人欺负。
顾清孟也果断欺负下去了,摆出一副教导熊孩子的严肃脸道:“这种时候不应该说‘谢谢牙医哥哥’吗?”
林星何被逗得晕头转向,在顾清孟怀里一转身,把滚烫的脸埋在顾清孟肩膀上,闭着眼闷闷地复述道:“谢谢牙医哥哥。”
“真乖。”顾清孟终于退开一步,松了手,林星何像只从捕兽夹里逃出生天的兔子般一溜烟儿冲出浴室。
过了一会儿,顾清孟也洗漱完毕,走出浴室,林星何坐在床边低头摆弄手机。
“刚才刷牙学得不错,”顾清孟走过去,“闭眼睛,给你个奖励。”
林星何闭上眼,嘴唇微微动了动。
顾清孟:“张嘴。”
林星何害羞地把嘴巴张开一条缝,紧接着,嘴里便多了一个甜丝丝的东西,他一睁眼,看见顾清孟手里拿着一张大白兔奶糖的糖纸。
“是糖啊。”林星何语气略失望。
“从来看牙的小朋友那没收的。”顾清孟眉眼微弯,有点儿坏。
林星何噎住,顿感嘴里吃的不是奶糖,而是某位小朋友的怨念。
“然后给我的小朋友吃。”无良牙医说着,一俯身,与林星何交换了一个泛着奶糖甜香的吻。
这颗奶糖无论在味道上还是意义上都甜得令人牙疼,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林星何之前一直蠢蠢欲动的某颗后槽牙在吸收了这颗奶糖的糖分后果断揭竿起义了,在连绵不断的隐痛持续了整整三天后,佛系牙病患者林星何终于无法用“心诚则灵”欺骗自己,嘶嘶抽着冷气,用后槽牙咬着一块冰,心怀内疚地在网上搜索离学校最近的牙科诊所。
明明男朋友就是开牙科诊所的,结果自己看牙却跑去找别人……林星何换位思考了一下,越想越觉得这事儿还是不告诉顾清孟为妙。
但要让林星何去找顾清孟看牙也是万万不可能的,毕竟就是再无懈可击的美少年,一旦大张着嘴巴躺在治疗床上,被牙钻钻得五官扭曲吱哇乱叫血沫与牙屑齐飞,都绝对会形象全毁!
林
星何只要想象一下自己那副丑样被男朋友尽收眼底的情景就崩溃得想去上个吊。
绝对不能让顾清孟给我看牙!林星何默默攥紧拳头下定决心,挑了一家离学校比较近的牙科诊所,打电话约了周五下午两点。
去看牙之前,林星何又靠止痛药和稀粥顶了两天。
为了不被顾清孟看出自己牙痛,上次温泉之行结束后林星何就一直没和顾清孟见面,顾清孟不明所以,本周接连三次试图约林星何出来未果,不禁有些焦虑。
“……今天?今天可能也不行,对不起。”周五下午一点,林星何走在通往学校大门的小道上,准备去看牙医。
顾清孟按捺下心中翻涌的不安:“我已经五天没看到你了。”
“但是今天我真的有事。”林星何用手拢着手机和嘴巴,怕顾清孟听见外面的环境音。
“什么事?”顾清孟面色不悦,用笔敲击着粘在办公桌桌角上的一张课程表,“你周五下午没课。”
“嗯……就是学生会的事。”林星何此时已走出校门,朝地铁站方向走去,放出之前想好的借口,“那个,学姐临时给派的活儿,要做一个……那个,宣传板,下周一要用的。”
因为字写得漂亮还能临摹一些简单的画,林星何入了学生会宣传部,经常被部里的学长学姐们抓壮丁,这个情况顾清孟也知道,这么撒谎按理说是没什么漏洞的。
“喔。”然而顾清孟却是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恨恨地磨着牙。
——林星何根本就不会撒谎,说谎话时语调会不自觉地拔高,还会一直“这个那个”的结巴。
“星何……”顾清孟焦躁地起身,绕着办公桌走了两圈,内心醋海翻波,却又不忍心凶自己的小男朋友。
“那……我先挂了?”林星何小心翼翼地问,“学姐叫我帮忙画宣传板了。”
这时,一辆大卡车轰隆隆地从路边驶过,车喇叭声响彻云霄。
林星何:“……”
顾清孟闭眼,做了个深呼吸,咬牙道:“你在外面?你们写生呢?”
作者有话要说:无虐!误会会飞一般地解开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