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过去没有太敷衍地对待自己的官位或名声,都被一道圣旨赐官,调动,提升了品级。
按照资历和能力安排官位这些事,全部是车元文和几位不久前赋闲在家却被请回的老臣商议后作出的。车山雪只偶尔在车元文询问时说一点看法,其他的事全部放手,让车元文自己去接触,去判断,去拉拢。
就算性格温和如车元文,也对着繁多的事务偶尔抱怨一句,更是尝试着通过撒娇来让车山雪接手,可惜无果。
而被陡然增多事务的百官们也觉得莫名其妙,若不是杀人时大国师手段依然宛若雷霆,他们说不定会猜测这几天出现在人前的大国师是安排好的替身。
本来就像嘛,人们暗中议论着。
大国师从前可都是将所有事都安排好的,才不会这样只是看着啊。
唯有那几个被请出辅佐新皇的老臣,见到车山雪时敬意反而更深。而车元文懵懵懂懂,不明白车山雪是为何突然改变了态度。
车山雪在反省,一点一点地审视自己,有车弘永这个失败的前例,他小心翼翼,生怕车元文重蹈覆辙。
本来是这样。
至于现在,车山雪发现百官们尽管手忙脚乱了一阵,但遵照以前的范例,还是以速度比较慢错漏比较多的方式将事情做完了。
想来只要再锻炼锻炼,很快能熟练起来。
并不需要他多插手,他所期盼的朝廷,或者说车山昌乃至车炎所期盼的朝廷正缓慢地建立起一个雏形,如果不是还有魔域地脉之事沉甸甸压在心头,车山雪简直要心花怒放。
便是这个时候,一个禁军校尉满脸惶恐的来找车山雪。
鸿京如今只剩下很少一部分禁军,保卫皇城的活全交给金汤大阵干了。离开的禁军还在和青城剑门断刀门一起清扫流窜的叛军,剩下的禁军每天都在清理皇宫下的密道。
来找车山雪的小校尉面色恐慌,连话都说不清楚。车山雪听了半天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能一边惦记着今后要多开些学堂,一边让小校尉带路,直接去他说的那个地方瞧瞧。
那个地方正是密道中某个不曾记载在地图上,虞操行后来开扩出的厅堂。
还没被清理完毕的密道中臭得令人皱眉,是血和尸体腐烂,和驱尸瘟药汁混杂在一起的气味。车山雪走过时,还能看到一两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摆放在道边,来往之人,都是披坚执锐的禁军,和蒙着面的医正。
“这、这个厅堂,是、是今天早上,早上的时候清理出来的,我、我们在里面发现了、发现了……”大概是个结巴的小校尉每次说到这个关键地方都说不下去,只能加快脚步伸手弯腰,让车山雪跟他走。
等车山雪见到那厅堂中的东西,才明白为何小校尉会满脸惶恐。
那是车炎的棺椁。
很多人都知道,虞操行返回鸿京当日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挟持了太上皇去开皇陵。也有很多人目睹虞操行属下将太.祖的棺椁从皇陵中运出,却没有几个知道他们的去向。
至于圣启太后虞氏的骷颅同样离开了皇陵这件事,就没人知晓了。
母亲的的骷颅还在车山雪手上,被好好保存着,只待一个吉日,便可打开皇陵将它送还。
而父亲的尸首这些天车山雪也派人大力寻找了,可惜一直没有消息。车山雪快要对这件事不报期望的时候,车炎的棺椁却突然出现在这里。
见到棺椁上熟悉花纹的车山雪心跳停了一拍。
棺椁的盖子,是当年他和大哥一起,两人亲手将其合上的。
那个时候,他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重新见到这棺椁的一天,更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车氏皇陵之外的地方见到它。
车山雪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接着走上前去,仔细观察了一圈,确认棺椁有打开的痕迹。
他心中怒意不禁更盛几分,好在没有失去理智。
车山雪没让人贸然打开棺椁检查,而是下令让其他人和他一起退到厅堂门口。继而在这昏暗的地下呼唤来一阵寒风,在空中化为了无形的大手。
大手抓住棺椁盖子,缓慢推动着,直到里面有节奏地发出三声机簧声,车山雪才猛地用力。
风之大手往前一撞,棺椁盖子滑开了,同时鲜绿色泽的毒烟从棺椁中喷出,被撒开的风之大手带去远处。
车山雪等了一炷香,没发现更多机关,这才靠近察看。
这么多年过去,车炎又不肯用上对保存尸身有奇效的冰棺灵木,棺椁里早就只剩下白骨还在顽强支撑。
白骨尚存,千古传诵的帝王却再也不能见到。
车山雪胸中一滞,几个呼吸后,才缓缓寻回自己的神智。
他向着白骨大拜三次,面色苍白地起身,抬手施展祝呪秘术,好确认这具白骨的确属于车炎,而虞操行没有在白骨上留下什么恶毒的呪术。
各种光华在白骨上闪动,什么也没找到的车山雪没有放下心,反而皱起眉。
他思忖片刻,意识到什么,没有继续追究。转身吩咐几个禁军将棺椁合上,而那个结巴的小校尉被他派去找来大供奉观的礼祝。
不顾一切的闯入者可以随便进入皇陵,不顾可能惊动亡魂。但车山雪想要将自己的父母重新安葬,以安先人之魂,后人之心,却有许多礼仪要遵守。
比如吉日,比如仪仗,比如抬棺的人,比如需要准备的“烧活”和祭祀。
重新下葬的可是大衍的太.祖,和他比起来,尚未下葬的车弘永都算不上什么。
但车山雪还要感谢车弘永近日要下葬,为了他的大葬,礼部和礼祝已经将很多东西准备好了,如今再准备一套,总比从零开始容易些。
谌巍离开的第十二天,礼祝们定下的宜下葬之日到了。
第89章 打完仗,就结婚
这一天天气很好, 可惜从开始就非常不顺。
新皇车元文夜宿御书房, 大概是近日太过操劳,又昨夜风大的缘故,临到清晨,才被宫人发现他正在发烧。
一身丧服的车山雪穿过宫廷中重重白幡赶来时,御书房外太监宫人已经乌泱泱跪倒一大片。
跨入门槛前, 他和正在对这些小太监小宫人训话的年轻太监总管对视了一眼, 对方摇了摇头, 车山雪立刻面上一沉。
御书房里, 车元文挥舞着手臂试图起床, 却被手忙脚乱的御医按在床上。
一看到车山雪进来,车元文便将可怜兮兮的求助目光投向他,喊道:“皇叔爷爷,朕觉得朕完全可以去皇陵主持大葬, 您快劝劝李大人……他快拿绳子把朕捆在床上了。”
那胡子一大把的御医闻言暴跳如雷:“圣上,您身上这热得足够烤鸡蛋了!还想去主持下葬?”
车元文:“啊?烧得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