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星现在不方便,估计也很少有时间来看您,您见谅,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联系。”
他用词客气有礼,语气却不容置疑,等出了病房门,盛席年又问:“想去见见方芸吗?”
杞星犹豫了几秒,还是道:“算了,她估计也不太想见我。”
盛席年没有勉强他,两人一起下了楼。刚出医院大厅,迎面遇到了杞恒。
他身上还有酒气,衣服也皱皱巴巴,大概才收到消息,临时从哪个欢乐场上下来。看到杞星和盛席年,他居然一句话都没说,绕开俩人慌忙上了楼。
等坐上车,杞星叹了口气。“要是以前我跟杞恒见面,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盛席年笑了笑,道:“没事,以后不会有什么机会见面了。”
杞星跟着乐:“也是,杞荣彬肯定会听你的,他怎么会真让自己丢面子。”
盛席年摸摸杞星的头,突然问:“你母亲是怎样一个人?”
杞星诧异的看了盛席年一眼,想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答:“长头发,皮肤特别白。唔……很漂亮、很活泼。在我印象里她好像从来没发过脾气,像一个长不大的女孩儿——你还记得我的花店名字叫什么吗?”
盛席年回答得笃定且毫不犹豫:“GARDENIA,栀子花。”
“这是我妈妈的信息素。”杞星笑笑,“我妈特别喜欢花花草草,对她来说,这些东西漂亮又浪漫,永远生机勃勃。以前他在院子里种花,每种一种都要告诉我它的名字。”
杞星是怀念的语气,却并不伤感。他自学园艺、开花店、用祝漫的信息素做店名,却并不是因为往事不可追悲伤。恰恰相反,那是他幼年时与母亲最美好的记忆,他永远记得当时悠然的欢喜,并以这样的方式纪念,仅此而已。
这世上欢愉与痛苦永远对等,杞星从来不会把自己陷入哪一个泥沼。他把苦难自己消释,把美好妥帖保存,然后光明磊落的朝前,去见理想、希望、所爱之人。
他这么耀眼,因此被盛席年一眼就看见。
杞星转头看着盛席年,问:“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就在刚才,你过去所有的不好的回忆都丢在医院里了,以后都不用再见,我想知道你过去好的那部分。”
他嘴角微勾,语气里氤氲着清晨潮湿又温柔的雾气。
“想了解你的过去,毕竟你的今后都与我有关。”
杞星怔怔的看着开车的盛席年,突然问:“这里可以停车吗?”
他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盛席年却笑出了声,边笑边答:“可能要罚款。”
虽然这么说,盛席年还是在靠边停了车。他解开安全带,左手还搭在方向盘上,却已经侧过身,对着副驾驶低下头。杞星仰起头闭上眼迎合。
他们刚刚抛去一堆不美好的记忆,或许以后还有其他事、有孩子、有漫长琐碎的生活等着他们。但此刻他们在这人间,眼里只有对方的倒影,什么都不用去想,甚至无需开口,这一份涌动着至死不渝的爱意足以抵消茫茫一生。
亿万年间,银河里每一颗星星都属于浩瀚无边的宇宙,而杞星和盛席年只有短短百年,但永远属于彼此,每一天都像永远不会凋谢的玫瑰。
他们一身晨曦,在三月缱绻的春风里接了个吻,罚单一百。
37 番外1 盛小豆出生日记
杞星生产是在八月,刚好是1号的凌晨。他第一次生小孩,哪怕前期做了无数准备和心理暗示,依旧痛得死去活来。他痛的时候话更多了,隔着手术室的门还能听到他喊盛席年的名字。
一旁的护士刚想安抚似的说一句“您和您先生感情真好”,就听见杞星边抽噎边恶狠狠的在后面接了一句:“下次你自己生吧!”
门外的盛席年当然也听见了,他抿着唇,脸色严肃地盯着手术室门口,又转头问一旁大气也不敢出的助理:“几点了?”
助理赶紧答:“一点二十,刚进去二十分钟。”
因为出生时间是午夜,医院离的又远,俩人都暂时并没有通知祝锋任。过来片刻之后,里面安静下来,估计是麻醉起作用了。助理暗自松了口气,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老板,对方还是皱着眉一脸不虞。靠墙站着的许逸拍了拍盛席年的肩。
“没事,这才进去多久。”
盛席年没有回应,神色也没放松下去。直到又过了许久,手术室的门被一位护士打开了,有婴儿止不住的啼哭传出来,盛席年豁然起身,大步往门口去。
护士满脸喜气,笑道:“是一个小男孩,Alpha,恭喜。”
盛席年匆匆点了点头,问:“我太太呢?”
“麻药药效没过,还在睡。”对方看了一眼盛席年紧绷的脸色,又补充道:“放心,估计再一会儿就醒了。”
护士说的一会儿,已经是近一个小时以后。
杞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病房,盛席年坐在他床前。见杞星醒了,盛席年脸上立刻冰雪消融,俯身低声问:“醒了,疼不疼?”
杞星又累又困,摇了摇头,撑着眼皮问:“小东西呢?”
“在新生监护室,有护士看着呢。”见杞星眼睛都睁不开了,盛席年轻轻蹭了蹭他的额头。“先睡一觉吧。”
杞星松了口气,连点头的精力都没了,倒头就睡了过去。
等杞星再醒已经是早晨九点多,一睁眼看见盛席年依旧坐在床边。
杞星吓了一跳,问:“你一晚上没睡?”
盛席年避重就轻,只道:“抽空回了趟家拿了点东西。”
杞星地病房分客厅和里间,他躺在床上,隐隐约约听到门外有小孩子的声音。盛席年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又问:“孩子抱出来了,在会客室,你要看看吗?”
一听到小孩,杞星暂时忘记了问盛席年睡没睡觉,满脸好奇地答:“那你抱进来让我看看。”
盛席年把孩子从护士那儿抱进来,小东西被转了个手,不哭也不闹,只是瞪大眼睛,看着盛席年。
盛席年怕压到杞星的伤口,只是抱在手里凑近让人看了一眼。
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红彤彤的,额头皱皱巴巴,杞星看了一点,不忍住道:“好丑。”
“……”
盛席年暗自庆幸小东西还听不懂,默默把孩子放在杞星身旁。杞星虽然这么说,却还是忍不住一直转头去看,隔了一会儿,又动手去碰碰小孩的脸颊。
小东西依旧没哭,瞪着眼睛看着杞星,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叫什么,声音软塌塌的。杞星逗上了瘾,疲惫和疼痛感好像通通消散了,转头对盛席年感叹:“好神奇啊,刚开始的时候他明明只有小豆子那么大。”
盛席年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他打开桌上的保温桶,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