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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使我咬破了下唇，铁锈味在唇腔中蔓延扩散。</p>
容时在她的话中柔和了神情，抬手向我发顶探来：</p>
“三百年不见，你清减了许多，回去后潜心修炼，都补回来。”</p>
语气温柔，动作熟稔，一如从前。</p>
落在我眼中却成了过去三百年来游走在我身上的魔爪。</p>
我下意识抱住脑袋跪倒在地，哭着哀求：</p>
“奴知道错了，师尊，我已经知道错了，往后定会专心修炼，再不敢肖想旁的。”</p>
容时的手悬停在空中，僵了一瞬。</p>
小师妹不容我拒绝蛮硬地将我从地上扯起来，对容时娇嗔道：</p>
“师尊，你太凶了，都吓到师姐了！”</p>
手指却在众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用力地拧在我的腰上。</p>
容时眸光颤了下，丢下一句“那你带她上船，我们回去”便躬身进了船舱。</p>
小师妹收起脸上的笑，轻蔑地睨了我一眼。</p>
我立刻低垂下头，畏手畏脚地跟着她上船。</p>
脚尖刚触及到船板，一个巨大的力道踹在我的腿窝。</p>
“扑通”一声，我身形不稳，跌进水中。</p>
“贱人，也配和我坐同一艘船？脏死了！”</p>
水面没过我的口鼻，一如我从前被蛇妖拖进地池中折辱一般。</p>
我奋力挣扎，想探出水面，小师妹却蹲在水边，按着我的脑袋将我压入水中：</p>
“一身骚味，洗干净再上船。”</p>
......</p>
再度睁开眼，四周是熟悉又陌生的布置。</p>
容时就坐在我的床边。</p>
见我醒来，他眸光微颤。</p>
恐惧沿着脊背爬上来，我猛地向后躲避：</p>
“不要！奴知道错了！求您别打我了......”</p>
他拧眉盯着我：</p>
“醒了，就把药喝了。”</p>
熟悉的声线唤回了我的神志，我这才意识到，我真的已经脱离那个可怕的地方了。</p>
恍惚间，容时抬手将药递到我的面前，我几乎惊慌失措地抢过来。</p>
像恶狗吞食，仰头一饮而尽。</p>
汤药很烫，从喉管一直灼烧到胃里，所过之处都像是被烫掉了一层皮。</p>
容时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我，沉声道：</p>
“既然知道错了，就把心思用在正途上，苦肉计对我没有用，以后再发生昨日那般落水的事，我不会再管你。”</p>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以为我这次落水，是故意吸引他的苦肉计。</p>
而我方才的道歉，是为了这一出“苦肉计”。</p>
可我是真的不敢了啊！</p>
从前心悦他时，我满心满眼都是他。</p>
我装摔倒、装落水，将自己整得狼狈不堪，然后耷拉着脑袋回去找他。</p>
只希望他能像很早以前将我抱在怀里，哄我安心，同我亲近。</p>
可是如今，炼狱三百年，我才知道。</p>
对他的爱慕，是他的耻辱，也是我的灭顶之灾。</p>
我身上遍体鳞伤，疤痕经久未消，情丝更是抽离消散，哪里还敢再心悦于他？</p>
而今的我，唯一的念头，只有活下去。</p>
我掐紧了手指，指甲嵌进掌心，强忍着喉头的痛意对他道：</p>
“奴…我知道了，师尊。”</p>
一个人影却在此时突然冲进来，将我抱了个满怀。</p>
小师妹强硬地将我抱得很紧，带着哭腔道：</p>
“对不起师姐，都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掉进水里，你别生我的气好吗？”</p>
容时放下药碗，宠溺地抬手轻抚她的发顶：</p>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别担心。”</p>
小师妹这才止住哭声，转身扑进他的怀中。</p>
可我刚才分明听到，她在我耳边一字一顿地威胁：</p>
“若你敢把事情都说出去，我就让四海八荒都知道，你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