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皇亲国戚这四个字，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p>
只不过，还未出正月，便死了两个候选人。</p>
在所有人心里几乎笃定这是兰濯池所为。</p>
这让本心思活络的世族们，心惊胆战。</p>
虽不满，却也不敢再觊觎皇夫的位子。</p>
我坐在书房，看着走进来的兰濯池，心中不齿。</p>
「兰大人好手段，为了不让朕纳皇夫，甚至不惜得罪各世族。」</p>
「如今这上京再没有适龄郎君敢入宫了。</p>
他反问：「当真没有了吗？」</p>
我闻言一愣，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p>
是……穆淮。</p>
兰濯池抬手抚上我的眉眼。</p>
那动作如情人般缱绻。</p>
那眼神泛着柔和的情深，却隐着无限的阴狠与森寒。</p>
「陛下到底太年轻了，不该为了摆脱臣而错信旁人。」</p>
「陛下又怎知出了这虎穴，入的不是狼窝呢？」</p>
「不可能！」我笃定地反驳：「你以为谁都如你兰濯池一般满心满眼皆是算计。」</p>
「既不忠君，也不爱民，狼子野心，国之不幸！」</p>
男人瞳孔一沉，狠厉地掐住我的脖颈。</p>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弑君吗？」</p>
「你当然敢，否则朕怎么会做到这个位置！」</p>
我的话音刚落，兰濯池手上的力度加重，让我呼吸困难。</p>
就在我以为我快要死了的时候，他猛地把我摔在地上，转身离开。</p>
因着这次的争吵，兰濯池决定故技重施。</p>
所以当他在朝堂上列出穆淮通敌叛国的罪证时，我丝毫不惊讶。</p>
他就是要用尽各种龌龊手段，把我喜欢的，信任的，想要保护的通通都除掉。</p>
这些年都如此。</p>
我自是不信兰濯池的话，穆淮也矢口否认他的血口喷人。</p>
朝堂上各执一词，难下定论。</p>
散朝后，我想叫住穆淮，却只看到他匆匆离宫的背影。</p>
我站在原地，骤然回忆从前，心中一阵堵塞。</p>
是夜，穆淮带着侍卫面色凝重地策马而驰，打算出城与上京外驻扎的五千亲兵会合。</p>
而我则站在城墙上，下令命城中守卫关闭城门，拦住他。</p>
他抬眸望向我的一刹那，眼中全是警惕和凌厉。</p>
再无记忆中的温和与笑意。</p>
这让我想起年幼时，我不得母妃喜爱，常常被关在屋里不让出去。</p>
所以我最期盼的就是姨母带着穆淮进宫。</p>
他会偷偷地来找我，会带我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p>
会给我讲他读过的奇闻异志。</p>
会许诺……长大后，带我离开这四方围城。</p>
他曾是我幼年灰暗光景下，为数不多的亮色。</p>
但此刻，我却亲自拉弓。</p>
对准了他。</p>
我手中的利箭毫不留情地射出，没入穆淮的左胸。</p>
他抬眸而望，眼中满是痛苦的诧色：</p>
「兰濯池是胡说的……」</p>
我居高临下地淡淡道：「朕知道，他所谓的证据都是伪造的。</p>
「但……他没有的，朕有！」</p>
我的话让穆淮的眸色飘忽，身子也支撑不住地从马上摔下。</p>
鲜血从他的心口滴落。</p>
在漆黑的夜幕下我一步一步走下城楼，站在穆淮的面前。</p>
居高临下地控诉他多年来的种种罪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