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鼻尖。</p>
掌心传来一阵温度，我的手好像被妈妈温暖的手掌紧紧包裹着。</p>
我努力想睁开眼。</p>
睁开眼，我就能见到妈妈了。</p>
可下一瞬，我又看到了坐在我病床边，紧握着我的手，撑着臂膀睡着了的裴琛。</p>
他消瘦了许多，下颌线条愈发凌厉，人反倒更俊美了几分。</p>
一袭单薄修整的白衬衫，更衬出他宽肩窄腰，身形高挺。</p>
微微敞开的领口处，锁骨凹凸分明。</p>
我曾无数次为他这张俊脸感到心动。</p>
可现下，我只觉得恶心至极。</p>
我厌烦地抽回手。</p>
裴琛猛地被惊醒。</p>
随后，我眼前一暗，被他紧紧拢进了怀里。</p>
「阿芷，你终于醒了……」</p>
他紊乱的呼吸喷薄在我的脖颈上，声音颤抖嘶哑：</p>
「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p>
靠得太近，独属于他身体的冷松香淹没了我的嗅觉。</p>
那冷松香里还掺杂了一缕清清浅浅的栀子花香。</p>
是宁小烟的味道。</p>
我不由一阵恶心。</p>
我双手撑在他胸前，用力推开了他。</p>
「滚。」</p>
或许是因为睡了太久，我艰难发出的声音极其沙哑难听。</p>
裴琛呼吸一滞，半晌没有再靠近我。</p>
他愧疚地看着我：</p>
「我对小烟只是出于哥哥对妹妹、医生对患者的责任感。」</p>
「我只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才不得已撒了谎。」</p>
「小烟她也不是故意刺激你的，抑郁症患者很多时候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行为。」</p>
「你要生气就生我的气，别怪小烟，好不好？」</p>
「小烟知道你自杀，病情又加重了许多，等你出院了，你能不能去安慰安慰小烟……」</p>
不等他说完，我扯过身后的枕头，狠狠朝他砸过去，歇斯底里地质问他：</p>
「你和宁小烟这对颠公颠婆想干吗就干吗，关我屁事！」</p>
「但是，你凭什么阻止我去死？！你凭什么阻止我回家见妈妈？！」</p>
随后，我情绪瞬间崩溃，双手抱头，像可云一样癫狂地抓自己的头发，身体不停发抖，抑制不住地恸哭出声：</p>
「你知不知道，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能牵着妈妈的手回家了！」</p>
裴琛怔住了。</p>
作为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他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我严重的情绪问题。</p>
他上前两步，紧攥住我的手腕，双眼通红地盯着我，不由分说把我从病床上拉起来。</p>
「阿芷，我们去心理科看一看好不好？」</p>
裴琛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可他攥着我的手在不停颤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