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在江南的二层小院,日常消遣是看书、喝茶,凭栏看看溪流乌篷,对着夕阳发发呆。</p>
在民风开化的南方,也有人对你这个来历不明出手阔绰的俏寡妇好奇,为你介绍丧妻的夫家或穷得没活路的男人。</p>
但你都婉拒了,不是忘不了少爷,只是这个时代对男人的要求太低,对女人却有一大堆条条框框。</p>
你有铺面田租,不愁吃不愁穿,你脑袋被驴踢了才会相看人家,找一个自负油腻的男人每日对你指指点点。</p>
你的四个丫头轮班当值,做三休一,她们没过过这样的好日子,个个滋润得身子都圆润了。</p>
但后来你发现,有一个不是单纯发胖,而是怀孕了。</p>
她与家丁的私情被揭穿,吓得跪倒,而你却笑了笑,问她是想成亲还是就这样混着。</p>
丫头年岁小,眼巴巴望着那个与她相好的家丁,后者垂着头一直不说话,丫头只得对你叩头求你放了籍契让他们成亲。</p>
你点头允了。</p>
你一个人单过,院子确实用不了那么多人,但你一个月收租子就有二十两,一个五百钱的小丫头和一个一贯钱的家丁还是养得起的。</p>
你瞥了一眼那个自始至终未出一言的家丁,不看好他们。</p>
另一个丫头出言相劝,说出了你心中所想。在你这里只用缝补洗晒、除尘做饭,做三休一包吃包住每月五百钱,出去了要自己劳作糊口,生儿育女,实在不上算。</p>
跪着的那个却更加坚定,情之一字,令人失智。</p>
放他们出去谈不上多善良,你只是想看看这个丫头的结局。</p>
除了这一个小插曲,剩下的人个个忠心耿耿,实在是这样轻松的差事,世上难寻。</p>
你在一个雨天遇到一个落魄书生,好心施舍了一间柴房让他渡过难关。</p>
书生俊俏风流,文采斐然。</p>
夜里挑灯与他在柴房颠鸾倒凤比同之前那个倒胃口的少爷,要舒畅许多。</p>
几个月后书生上京赶考,你假模假式地故作端庄,给了二两银子做盘缠。</p>
你想这种事儿多做大概是可以延年益寿。</p>
从此后,你见到什么顺眼的马奴,什么精壮的长工,都要停下观赏。</p>
你完全懂了五年前少爷想要的娇妻美妾和窑子自由的迫切愿望,因为你在一定的范围内,成了另一个少爷。</p>
你受限于时代,受困于性别,没有家族依仗,不敢明目张胆去拥有这些美好,跟当年的他被父母管教只能读书一样憋屈。</p>
掌握了居高临下的资源,有了很多的选择,可以奴役别人来讨好你,你根本不会去想为某一位付出痴心。</p>
通房丫头能否当正妻和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个命题,在你有能力换位思考后,变成彻头彻尾的笑话。</p>
你刚过二十,身体强健,没有不良嗜好,月月有余钱,很快攒够了钱可以再多买一间铺子。</p>
你以为这辈子就要这样简单而快乐地度过,南方遭了人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