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脑袋被驴踢了</p>
就这样一脚深一脚浅的干了一下午，天黑之后去记工，看到本上记的工分大吃一惊，才四工分？</p>
眼前一黑，都想当场晕过去了，这怎么养活四个孩子？</p>
还好，今天正赶上生产队分红薯，我回家拿了个竹篓装了几块红薯，加点水一煮，随便放点东西，也够吃几天的了。</p>
几个孩子也比较懂事，大姨年龄最大，自己还去生产队放牛，每天还能得个0.1公分。</p>
日子就这样贫苦的过着，我以为我能把几个孩子带好了，没想到，出事了。</p>
小舅排行老三，今年也不过四五岁，本来应该是调皮捣蛋的年龄，可是因为家穷，懂事的早，每天也不出去玩，在家哄着我妈和小姨，看着家。</p>
今天不知道谁家养的驴来我们家了，院里有我晒的红薯干，小舅就想把驴赶走，没想到驴也是饿急了，直接一脚踢上了小舅的头，衔了一块红薯干跑了。</p>
小舅的哭声整个村都能听到，我后背的汗都快把衣服湿透。</p>
我清楚的记得，小舅的额头上有一块疤痕，因为那时候没有钱，只能放置一旁不管不顾，所以那疤痕一辈子都没有消去。</p>
还因为这个疤痕，当年去参军被刷下来了，人受了刺激，变得傻乎乎的。</p>
我让大姨先抱着小舅，用破布衣裳盖在额头上，拿绳系着，希望先止住血，然后转身去了村支书的家，求了半晌，借了几毛钱。</p>
赶忙回到家中，抱起小舅，让大姨照顾好弟弟妹妹，就赶往乡里卫生所。</p>
这里偏僻，去卫生所的路崎岖不平，昨天还刚下过雨，土地还是软软湿湿的，走一脚都得把脚从另外一个坑拔出来。</p>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我快筋疲力尽了，才终于看到了乡上的人烟。</p>
一时高兴的我没看到脚下有一个小水坑，一脚踩进去打滑，我就那样抱着小舅一起倒在了一个小滑坡里。</p>
泥泞糊了一脸，脚好像也扭住了。</p>
我尝试着上去，但是泥泞的土导致脚底打滑，根本上不去。</p>
“救命，有没有人啊...救命！”</p>
小舅的头经此一磕，本来就被血浸湿的破布，开始有血珠再次渗透出来。</p>
我心揪成了一块，大喊着有没有人来救我们。</p>
“姑娘，你咋滑到那里面了，这样，你拿着我的扁担，我拉你俩上来。”</p>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终于有人听见了我的呼救，把我和小舅从小滑坡里拉了出来。</p>
当我重新站在地面上的时候，热泪盈眶。</p>
“谢谢谢谢，你真是好同志！”</p>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抱着小舅不停地道谢。</p>
那个人看我抱个孩子，直言说不用道谢，赶紧去给孩子看病，别给耽误了。</p>
我抱着小舅去了乡上的卫生所，医生看了两眼，表示没什么大问题，缝几针就好了。</p>
“会留疤痕吗？”</p>
“放心，我的技术，一般好了之后半年都看不出什么疤痕了。”</p>
我松了口气，也许，再来一次，小舅就可以去参军了。</p>
但毕竟是缝针，那简易的卫生所里也没麻药，小舅哭的连护士都说没见过哭这么凶的孩子。</p>
没办法，我在医院门口买了点白糖，倒了点温水，弄成糖水，哄着小舅喝下去，医生这才给缝完针。</p>
缝完针，问医生多少钱。</p>
“三块钱。”</p>
我怀疑我的耳朵听错了，三块钱？</p>
可我浑身上下就只有给村支书借的七毛钱。</p>
小舅已经在我的怀里睡着了，我就跟医生求情说能不能先欠着，以后我一定加倍还，但是医生说，医院从来不赊账。</p>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个人来了，听我说明了情况之后，借了我五块钱，这才把药钱也一起给了。</p>
“没事，你都说了我是好同志了，可不敢担了这个好名，不做好事哈哈哈！”</p>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走之前问了他的名字。</p>
“大石庄八队石大壮！”</p>
记住了这个名字和地址，我在抱着小舅回家的路上想着到底要怎样才能挣钱。</p>
家里有五张嘴要吃饭，光靠生产队的那点钱，挣的没有吃的多。</p>
我算了算手头的钱，还剩下一块多钱，养个牲畜啥的，也许还能卖几个钱。</p>
说干就干，把小舅抱回家后，带着大姨又来了乡上，找到一家卖雏鸡的，先买了十只小鸡，顺便买了一个窝窝头，还欠那家人一个窝窝头，说了给他们还是要给他们的。</p>
大姨也不过才八岁多一点，但是懂事的很，我让她拎着小鸡，我在后面抱着一小袋饲料，赶着夜色回家。</p>
但走着走着我就发觉好像不对劲，我身后能听见明显的脚步声，我不愿多想，但是当我喊住大姨走慢点时，那个人的脚步声也随之开始放慢了。</p>
这里一点人烟都没有，就我和大姨一个小孩儿，要是真出事了一点办法都没有。</p>
我心里打着小九九，在路边拾了个石块，在手里捏着，如果后面那个人敢上来，我就拿石块砸他脑袋。</p>
大姨也听到了这个脚步声，低声跟我说，她有些害怕。</p>
“没事，妈在这呢，抱好小鸡，等会儿有啥事你就赶紧跑，然后找人来救我，知道吗？”</p>
大姨点点头，又离我近了点，几乎是贴着我走的。</p>
这个人只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我，并没有采取什么措施，正当我心里打鼓可能只是顺路的时候，那个人的脚步突然就快了起来。</p>
预判到那个人快追上我时，我捏着石块就朝那个人的脑袋上砸去，可是那个人预判了我的预判，直接抓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把我推到在地。</p>
“凤儿，赶紧回家，叫人过来！”</p>
我边说着，又在地上摸索着，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着他的，可惜没有，手抓着的，出了泥巴还是泥巴。</p>
泥巴？</p>
我心里出了点主意，在那个人准备扒我衣服的时候，抓了一把湿乎乎的泥巴就往那个人的眼睛上抹。</p>
那个人低吼了一声，闭着眼睛给了我一个巴掌。</p>
“臭娘儿们，敢这样对待你爷爷！我不弄死你！”</p>
我心里暗叫不好，这个动作估计是把他弄恼了，他现在恨不得把我按穿地心。</p>
男女之间的力量差别很大，更何况他现在还是恼怒的状态，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p>
就在这时，闷棍打在脑袋上的声音响起，那个男的捂着脑袋，身体摇摇晃晃就想倒在我身上。</p>
“妈，你没事吧。”</p>
我一抬头，看见大姨拿着一根粗棍在我脚边站着，小小的身体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发着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