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p>
“你好看。”阿红吐字含糊不清，被沈昭晏语气吓到，眼里带了几分怯生生，依旧畏畏缩缩凑在沈昭晏身边。</p>
过着这种看不到头被人欺辱的日子，成如今浑浑噩噩模样也是可想而知，沈昭晏扫过阿红脖颈未消的红印，隐隐后悔适才对阿红的模样，叹了口气，任由阿红靠着自己。</p>
如今天色将暗，沈昭晏愈发看不清外面的光景，愁绪更深，她被困在此处得不到一点消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p>
不行，她得赶紧找机会出去。</p>
突然，铁栏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几乎是同一时刻，屋子里的女人们听见后都不由自主地瑟缩着往角落多，连阿红原本呆滞的目光里充斥着惊恐，扯着沈昭晏袖子往墙根退。</p>
沈昭晏没想到阿红力气这么大，被她拽着踉踉跄跄站不稳，一头栽进了女人堆里，各种汗臭与稀奇古怪的味道掺杂着，熏得她眼泪险些掉出来。</p>
“嗤。”随意披了件薄衫的壮汉冷笑几声，随手把木质饭盒扔在泥地上，里面的白菜豆腐稀稀拉拉撒了一地，黑面馒头掉在地上滚了几圈。</p>
即使如此，女人们看着地上的食物依旧两眼放光，可都瑟缩着不敢去吃，直到听到壮汉那句吃吧，一帮人哄得涌上来，争先恐后争抢着地上的残羹冷饭。</p>
这样的饭食，怕是丢在街上都无人会理会。</p>
阿红看着个子小，却是抢在前头的，从人堆里挤出来的时候愣是揣着两大块黑面馒头，擦了擦还想递给沈昭晏一份，沈昭晏急忙摇了摇头，阿红这才遗憾地收回去，自己吃的津津有味。</p>
即使在鄢城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沈昭晏一时接受不了看得作呕，强忍住恶心靠在铁栏边，好在送饭的两个汉子没多理会屋子里的情形，蹲在地上聊得正欢。</p>
“这小风可真特娘的舒服，等会回去老子得赶紧睡，昨晚被那两个杂碎搅和了一晚上，困死老子了。”</p>
李三擦了把头上的汗，跟旁边赵五抱怨道。</p>
“三哥，那俩人还没抓着啊？”赵五只从别人口中听得了零星几句，见李三起了话头，赶紧抓着机会问。</p>
“可不嘛！也是奇了怪了，兄弟们把后山都搜了个遍，愣是一个人影没瞧见，要是人真跑出去了可就坏了。”</p>
“不能吧，我听老马说那个年轻的不是中了大哥的毒药吗？又带着个不会武功的，肯定走不远。”</p>
他们逃出去了？江少将军中毒了？</p>
沈昭晏原本头昏昏沉沉的，听到两人谈话精神了些，甚至暗暗松口气。</p>
若是他们真逃出去也好，刚好她手里的东西足够自己逃出去了。</p>
沈昭晏又往外靠了靠，原本想通过二人再得到些消息，但没等她细听，就见又走过来个人高马大的胖子，李三和赵五看到他后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p>
“飞哥。”</p>
“嗯，那俩人没抓住老大心情不好，你们赶紧弄两个出来给老大解解闷。”</p>
胖子扬了扬下巴，看向牢笼里女人们的眼神像是在看某些死物，满是漠视与轻蔑。</p>
“得嘞，”李三麻溜地起身，一脚踹开铁门，门哗啦啦响过，屋里的女人犹如惊弓之鸟，连地上的食物都不敢争抢，颤抖着蹲下捂着耳朵。</p>
这样一来，靠在边上丝毫不躲避视线的沈昭晏显得格格不入了。</p>
“哟，这妞儿水灵，从哪搞来的？”</p>
胖子眼前一亮，随即想到什么，问道：“这也是那天李庆云药倒的其中一个？”</p>
“是嘞，”李三见胖子感兴趣，特意献殷勤道，“飞哥您要是感兴趣，立马我给您送去。”</p>
胖子想了想，摇头道：“不必，先给大哥用，反正到头来也会轮到我，不着急，不着急。”</p>
俩人如谈论家常一般若无其事，好似沈昭晏真真成了任人摆布一个物件，特别是胖子最后那几声淫笑，更是让沈昭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p>
倘若眼神能杀人，胖子恐怕已经死千万次了。</p>
“喂，你跟我走。”</p>
朝新抓来的小娘子吆喝一声，胖子本已经等着看她在自己脚边痛哭哀求了，谁知这小娘子一声不吭站起来往外走，就是那眼神好像要吃人。</p>
“瞪什么瞪，给老子规矩点。”胖子被沈昭晏瞪得发麻，凶狠地扬起巴掌，沈昭晏脸一偏，只觉得嘴角弥漫着丝丝血腥味。</p>
她强忍着垂眸，心底已经死死记住胖子的脸。</p>
“啧，我还以为能是个识相的。”李三给沈昭晏套了麻袋，抹了把鼻涕，又随便指了个女人，赵五顺势把人塞进麻袋，沈昭晏看不见外面什么情形，但凭女人呜咽声意识到是阿红。</p>
这群畜生，都把人折磨成这样了还不放过她。</p>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沈昭晏任由胖子推搡着自己往外走。</p>
“进去。”</p>
两人头上的麻袋被取下，沈昭晏这才看清周遭，恐怕是到了那个叫王仁的屋子里，乱糟糟的，散发着难言的气味。</p>
胖子把两人扔下就走了，沈昭晏凑近阿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倒是阿红顺势拉住她的手，小声道。</p>
“阿妹，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p>
这是沈昭晏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说这话，而且是在这种情形下。</p>
听到这话，沈昭晏怔了怔，心底发闷，半晌轻轻吐出一个嗯字。</p>
其实她不需要阿红保护，甚至不需要任何人救，她能自救。</p>
沈昭晏的计划是擒贼先擒王，把那个叫王仁的大当家药晕做人质，等离开这里后让官兵围剿此处，救出被迫害的村民，但现在，沈昭晏只想把阿红也带上，让她少受点苦。</p>
到时候把阿红带回沈家，如果单单是这半年受的刺激她或许能治好。</p>
但很快，当沈昭晏摸腰间荷包位置空空如也，顿时如坠冰窖。</p>
她立刻想起适才争抢饭食的时候，恐怕就那时被人挤掉了。</p>
没了荷包，沈昭晏没有办法反抗，她这么想着，一颗心好像在锅里油煎。</p>
也是在这时，只听得门咯吱一声，醉醺醺脸上带着刀疤的王仁跌跌撞撞走了进来，看到屋子里的沈昭晏眼前一亮。</p>
“哟？小美人，我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