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苏瑶安排好归宿之后，我回到了电脑前准备开始下一场，在这时，白先生却突然把我叫去了办公室。</p>
说实话我心里是没底的，不明白他叫我去做什么，害怕他发现什么。</p>
推门进去的时候，白先生正一身唐装站在佛像前，虔诚的双手合十，屋子里点着很浓郁的檀香，色调有些暗沉。</p>
许多诈骗团伙都热衷于拜佛，他们做着这世间最泯灭人性的事，却怀揣着对神佛最炙热的心，也不知究竟是在拜什么。</p>
很可笑，又很可怕。</p>
就比如蒋明恩，每次对着镜子按下我的脑袋，做完那些最肮脏恶心的事，便会焚香拜佛。</p>
他的办公室常年香火不断，身上也都是檀香的味道，我闻到熟悉的味道，身躯不由得一哆嗦，多年前的恐惧依旧犹如噩梦一样，久久缠绕。</p>
白先生终于转过来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美金递给我，然后示意我坐下。</p>
我自觉地接过，然后坐下。</p>
白先生戴了一副金丝框眼镜，整个人显得格外斯文儒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位文学家，可镜片之下我分明看到了一丝锐利的寒意。</p>
他忽然抬手捏住我的下巴，手指从我的眼睛划过脸颊，又摩挲到锁骨，我强烈压制住内心的颤抖。</p>
[这张脸真是漂亮，如果是女人.......]</p>
他的话一出，我感觉手脚一瞬间冰凉，低下头，眼睛死死的闭上。</p>
所幸他并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而是放开了我。</p>
【许玩，你的表现我一直很满意，我也很看好你，但你很不一样，跟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据我所知，你家一年前被一把火烧了，你的父母也死了】</p>
【那么你赚钱，是为了什么呢？】</p>
【我曾经认识一个姐姐，我想赚很多钱，让她过好日子，好好生活】</p>
【她叫什么名字？】</p>
【盼盼，李盼盼】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p>
这次是蒋明恩主动找上我的，我晾了他两天才通过好友申请，第一句话就是【两千，这是我的规矩】</p>
名声在外的王天师并不是我，而是园区专家部的一个油腻男人，本来是屠宰场杀猪的，白先生将他捧成了短视频里的算命大网红，几乎爱好算命的都会来找他。</p>
他算的很准，因为有园区的数据库做支撑。</p>
在我开始之前，白先生安排好了一切，买流量，拉群，找托儿，几乎整个圈子都传遍了，王天师很准，而且他很特别，只算有缘人。</p>
网上很多王天师聊天椒图，都是【你好，不算】，然后一片哀嚎，感叹自己命背。</p>
可惜的是，这些聊天记录，也都是我们内部早就做好的，各个组领了任务，再下派到国内的各个区域。</p>
我很早就知道蒋明恩格外关注这个圈子，还加了群，每天都会关注，而最近群里都是晒张天师多么个性，多么孤傲，果不其然，他上钩了。</p>
加上之后，他直接就转了两千块过来，急切地发文字【大师，您能帮我算命吗？】</p>
我回【你好，算】</p>
他激动的不行，直接拍了一张左手的照片过来，看手相是男左女右，显然他很懂，而跟着王天师学了许久，我对这些门道也很娴熟了，尤其是面对他。</p>
【今年 41 岁，职业是老师，家庭和睦，有一个 13 岁的女儿】</p>
【对对对！真的太准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厉害的大师！】</p>
他那边激动的回复，我却又发了一句冰冷的话语。</p>
【你的未来本来一片光明，可惜作孽太多，鬼怪缠身，你时常做噩梦吧】</p>
【是】</p>
简简单单的字已经道出了他的无奈，我告诉他，有厉鬼在他身上盘桓不走，长此以往，他就会阴气入体，命不久矣，他顿时大惊。</p>
我为他请了平安符，一万块，他想都没想就打过来了。</p>
他并没有多么富贵，靠着老婆娘家支撑，过的格外滋润，而他的钱，有一半都是花在了神佛上。</p>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为他线上改命，，一次的费用依旧是两千。</p>
一段时间后，他告诉我，他睡得很安稳，一个劲的感谢我。</p>
我笑了，哪有什么改命，只不过是花钱买到了心安罢了。</p>
他对我更加信服，我告诉他【心诚则灵，我只渡有缘人，跪拜七七四十九天后，以后邪祟都无法近身】</p>
我发了一个链接给他，让他潜心诵读里面的内容。</p>
链接一点开，园区里的技术黑客直接攻入了他的手机，里面有一个文件夹，全都是他拍学生的视频。</p>
这些女孩大都是原生家庭差，性格怯弱，被他威胁后只能一声不吭，有一个跳楼了，有两个堕胎后休学了。</p>
我把那些视频拷贝下来，发给了学校，公安局以及他通讯录里每一个人。</p>
是的，我给他的温柔娇妻和单纯的女儿都发送了一份过去，我猜他们看到一定很惊喜。</p>
我还以录入信息为由要了他的验证码，在他专心诵读佛经的五分钟里，卡里的三百万已经被提走了。</p>
等他银行的转账信息过去，他刚刚读完经，大概是亲朋好友都收到了。</p>
他开始疯狂给我打电话，暴怒语音接连不断。</p>
白先生淡淡比了个手势，我直接拉黑。</p>
拉黑前，我说【蒋明恩，你或许不记得我了，我是许玩，老师，承蒙多年教导，祝您余生发烂发臭】</p>
他并没来得及说话，我想他一定跟我现在的心情一样激动，我的心狂跳不止，觉得格外兴奋。</p>
青天白日，整个缅北的上空烟花却不停。</p>
白先生晚上为我举办了一场庆功宴，发了十万块的奖金，我一分没动，全部送到了文娱部，给了四姐。</p>
她眯起眼睛看了我一眼【许玩，敢明目张胆给我塞钱的你是第一个】</p>
我笑笑【四姐，我想见苏瑶】</p>
她几乎笑的花枝乱颤【不会吧，这是舍不得了？】</p>
最后她还是领着我进了文娱部，这里一共四层，顶层住着最光鲜亮丽的荷官，她们凭借美貌和发牌存活。</p>
地下一层就是下等窝，二十多个人一间房，房间密密麻麻，都藏在黑暗里，闪烁着那种艳俗的灯光。</p>
中间两层是普通员工宿舍，都是十人间，工作时甚至有好看的衣服穿，她们的主要工作，除了接客，更多的是裸聊。</p>
我跟着四姐来到三楼的一个小房间，很重的发霉味，外面的墙皮掉了一层，大冷的天，女孩们浓妆艳抹，在屋子衣着暴露对着电脑。</p>
我找了一圈，没有看到苏瑶的影子，四姐指了指角落里一个只穿着内衣的女人，我看过去，差点没认出来。</p>
此时的苏瑶光着腿蹲在凳子上，脸上画的跟鬼一样，正在跟电脑里一个油腻的光头聊天，用那种很恶心的腔调，说着恶心的话。</p>
她的腿上全是伤痕，青紫交加，甚至拿着手机的手，缺了一根小拇指。</p>
【这个蹄子刚开始来很闹腾，几次三番想跑，还弄伤了客人，收拾了自然也就乖了】</p>
我听希哥提过，舔着嘴唇跟我说她很闹腾，不过还是赞赏了一下身段，后面听说还去了两次，后来嫌她脏了，就不去了。</p>
苏瑶曾经有多么张扬精致，现在就有多狼狈屈辱，见到她这样，我很高兴。</p>
【真脏】我淡淡地说。</p>
【是啊，脏了】四姐重复了一声，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而我立刻推了她一把。</p>
【四姐，让她去负一楼吧，那里更适合她，她会喜欢的】</p>
四姐看了我半天，跟拉家常似的笑道【双双也是这么建议的，你俩还真是有默契】</p>
我听了这话，虽然有些疑惑，但很快想通，说到底，沈双双最恨的人应该是苏瑶才对。</p>
她们几人中，苏瑶往往是最嚣张跋扈的，沈双双是她第一个霸凌对象，后来一直跟着她，默不作声为她善后背锅。</p>
如今还因为苏瑶来到了这个人间炼狱，她能不恨吗？自然不能。</p>
我在铁窗外盯着角落里麻木憔悴的苏瑶良久，她似乎是注视到我的目光似的，转过头，眼睛猛地一缩。</p>
她直接挂了视频，想冲过来，却被一旁的管事一把抓住头发，啪啪两耳光，一把扒光了衣服，然后踹在地上。</p>
【臭婊子，你敢挂客户电话？我今天非弄死你】</p>
她光着身体蜷缩着，脑袋被狠狠的踩，五官几乎变形，通红的双眼依旧死死盯着我。</p>
我看见管事的拿了长针扎进她的指甲缝隙里，顿时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栋楼。</p>
【许玩！你不得好死啊啊啊！！！】</p>
这种时候她还在咒骂我，我冲她灿烂的笑，一点也不生气。</p>
我本来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还怕不得好死？</p>
我托四姐好好照顾她，一路欢快地回了房间。</p>
枕头下只剩最后一个纸团，里面写着【W】。</p>
希哥曾问我 W 是谁，我说也是我的诈骗对象之一，有钱有权。</p>
一听说有钱，希哥瞬间笑容满面，夸了一句【你小子资源不错】</p>
我确实没说谎，因为那个男人，确实有钱，整整一个仓库的美金都是他的，也确实有权，因为他掌握着许多人的生杀大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