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改变</p>
白月光在成为白月光之前，都只是胸前脏了衣领的一粒结痂的饭米粒。</p>
旧爱在成为旧爱之前，也照样是打不过初来乍到的新欢的。</p>
恋爱长跑七年，即将修成正果。</p>
分手冷战期间，公司来了个总裁男友理想型的漂亮妹妹。</p>
二人出双入对，感情在原配眼皮子底下日渐升温。</p>
七年感情付诸流水，深情原配成陪跑炮灰。</p>
——</p>
和沈丛舟相恋的第七年，我们分手了。</p>
就在我们刚分手的第二个月，公司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实习生。</p>
实习生名叫林初姣，长得很标致。</p>
那种清高疏离、不食人间烟火的美，我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林舟喜欢的类型。</p>
Tuki有很多女同事，但从没有人像林初姣一样，给我带来如此大的危机感。</p>
那段时间，我变得惶惶不可终日。</p>
那种焦躁感，比与沈丛舟一起成立Tuki的初期更甚。</p>
我脑海中甚至浮现过恶毒的想法，要不要找个理由把她开了。</p>
可林初姣简历实在漂亮，名牌大学毕业，工作能力也强。</p>
从个人道德感束缚与公司利益考虑，我最终还是留下了她。</p>
林初姣也不负众望一步步走进了沈丛舟的视线。</p>
不知是她工作能力实在出色，还是沈丛舟故意为了气我。</p>
林初姣才来了不到三个月，竟将她破格提拔为总裁实习秘书。</p>
一时间，新来的女实习生名声大噪。</p>
可这段时间，林初姣在公司的日子实在不好过。</p>
Tuki是我和沈丛舟一手打下的江山，现在公司中的也大部分都是老人。</p>
在他们心中，我早已是他们不可替代的老板娘。</p>
虽然感情一向稳固的我们突然传出分手的消息，着实令人震惊，可公司的员工都认为我们复合是早晚的事。</p>
新来的林初姣摧毁了他们的信念感，于是公司里对她明里暗里的针对与刁难数不胜数。</p>
有时连我都有些看不下去，出面制止。</p>
“真不知道公司留这种人干嘛，这种小事到做不好。”</p>
我刚到Tuki，就看见大办公室围了一圈人。</p>
走近一看，林初姣正一脸倔强地站在中央。</p>
面对周遭人的指责，并不开口辩解。</p>
站在她对面滔滔不绝的是公司的老员工，我的下属陈昂。</p>
我走上前去，其他人立即给我让出一个空位。</p>
“嘉瑶姐你可来了，你看她又闯祸了。”</p>
陈昂看到我，立马走上前来。</p>
“又是什么事。”</p>
“今天有个外地客户要来公司参观，我看大家都在忙就喊她去接一下，谁知道约好了九点，客户等到十点都没看见她人影，气的直接回去了，这要是因此影响以后的合作，她的罪过可就大了。”</p>
我看向林初姣，“是这样吗？”</p>
“陈经理告诉我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三十了，而且并没有说明提前约好了时间，等我到的时候找不到客户的人，朝陈经理要客户的联系方式陈经理却推三阻四的不肯给。”</p>
林初姣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开口有理有据地说。</p>
我又看向陈昂，陈昂立刻指着林初姣喊道：“你别血口喷人，我明明告诉过你时间了，是你自己没记住，而且客户的私人信息，怎么可能随便告诉你个实习生。”</p>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时，沈丛舟突然出现了。</p>
“手机上有聊天记录，公司有监控，陈昂究竟有没有告知约定时间，找出证据就知道了。”</p>
沈丛舟一身深灰色的笔挺西装，从容不迫地走来。</p>
面容俊朗，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细框眼镜，投射出疏离淡漠的眸光。</p>
林初姣看到来人，面容现出不易察觉的欣喜。</p>
大学时期时，沈丛舟身上自带的那种正义光环，就总是让周围女生不自觉想要靠近。</p>
“沈总，这......”</p>
陈昂听到此话，立即面露难色。</p>
总裁说了这种话就像表明了立场，监控查与不查，结果都只有一个。</p>
“陈昂，这事是你考虑的不周到，给人家姑娘道歉，并且客户的后续工作，由你去负责处理好。”</p>
陈昂向来对我的话言听计从，虽然心中不悦，还是老老实实地向林初姣道了歉。</p>
但林初姣看起来并不为所动，反而把目光看向了我。</p>
“王嘉瑶副总作为林经理的直属上司，多次纵容下属为难公司员工，对我造成困扰，对公司利益也造成损害，于情于理也该向我道歉吧。”</p>
“你在做梦吧！嘉瑶姐是副总，用得着向你个实习生道歉嘛！”</p>
陈昂听言，立刻大声反驳，周围人也被事件发展震惊到。</p>
“实习生刚入公司，工作上难免会遇到一些难题，这件事是陈经理处理不当，他已经给你道过歉了，我也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p>
我委婉地劝解，林初姣却并不领情。</p>
“我知道王副总职位在我之上，但别忘了公司还有沈总，只要沈总明辨是非，公司就有公道可言，既然副总不愿意给我道歉，那就听听沈总怎么说。”</p>
林初姣看向沈丛舟，声音洪亮，毫不怯懦。</p>
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个女生不简单。</p>
大家听后也一齐看向了沈丛舟，现在决定权自然交到了总裁手上。</p>
沈丛舟斯文俊朗的面容看向我，只几秒后就冷冷地开口：“在Tuki做事，不看职位高低，只看事实公正，既然王副总是公司领导，今天在这里就给大家做个表率吧。”</p>
众人几乎是同时惊叹出声，谁也没想到，堂堂副总如今要给一个实习生道歉认错，还是沈总亲自要求的。</p>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p>
也为了不让这场闹剧越演越烈，我最终还是选择向林初姣表示了歉意。</p>
毕竟公司同事多次找她麻烦，也多少与我有关。</p>
不仅如此，就在我道歉过后，沈丛舟立即当场宣布升林初姣为总裁正式的私人秘书。</p>
从此以后只需跟在他的身边处理事务，公司的其他小事不用再管。</p>
这让那些曾经刁难过林初姣的同事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求救的目光纷纷投向我。</p>
数年生意场上的厮杀，曾经的及腰长发，变成了如今利落的短发。</p>
我也早已不是那个喜怒形于色的小女孩。</p>
我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变得强大，只为可以站在他的身边。</p>
与他一起并肩战斗，配得上大家口中那个天之骄子。</p>
可我知道，沈丛舟却并不喜欢我的改变。</p>
而他现在身边又出现了一个长发及肩的女生，新鲜漂亮又有朝气，对他是百般依赖，他如今选择把对方留在了身边。</p>
心里苦涩难耐，作为他的下属，已经分手的前女友，我又有什么资格与道理去阻挠他的决定。</p>
见我没有动静，大家都悻悻散去，</p>
从此，Tuki的风向完全变了。</p>
生活是残酷的，职场更是有太多身不由己。</p>
之后几天我依旧是为了公司的各种事情忙得抽不开身。</p>
最近Tuki资金上出现一些问题，我和沈丛舟都忙得不可开交。</p>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私底下见过面了。</p>
今天他单独来找我，却是为了让林初姣代替我出席与方氏的签约。</p>
“林秘书是新人，工作有激情，能力又强，应该多给一些机会锻炼一下。”</p>
“其他项目我都不会说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方氏的项目，你知道我为了这个慈善云端的项目付出了多少心血。”</p>
“我当然知道，为了这个项目，你宁可与我分手也要去做。”</p>
“丛舟......”</p>
“你不用再说了，我和林秘书下周一会飞上海，一周的行程，你想要的合约，我会给你拿回来的。”</p>
沈丛舟的眼神深邃而锐利，带着一股命令的口吻，是一种无可争辩的绝对权力。</p>
这是过去七年我在他身上从不曾看到的一面。</p>
还不等我开口，沈丛舟便转身离开了。</p>
接着公司又有一个合约出现问题，我后面也无暇顾及与方氏签约的事情。</p>
周一上午，因前一天晚上有一场推不掉的酒局，宿醉后的我头疼欲裂。</p>
我下意识的喊沈丛舟的名字，下一秒才意识到，我是在自己的家中。</p>
我忽然想到，今天是周一，沈丛舟就要带林初姣去上海了。</p>
我顾不上发软的四肢急忙驱车前往公司。</p>
一路上数不尽的红灯，加剧了我的心乱如麻。</p>
等我到时，总裁办公室与秘书室早已空无一人。</p>
公司的人说，早上沈总去我的办公室找过我几次。</p>
等我拿出手机，才发现有显示丛舟的未接来电，我连忙打过去，却无人接听。</p>
不知为何，我心中升起强烈的预感，直觉告诉我，这一趟上海之行，我一定要去。</p>
我打听了他们的航班，飞机还没起飞，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p>
随后让员工帮我订了机票，继续驱车前往机场。</p>
路上我愈感头疼欲裂，车流人群在眼前变成一道道光晕，还未进食的胃也以阵痛发来抗议。</p>
我紧握住腹部，告诉自己坚持住，再坚持坚持就好了，就像曾经与丛舟一起坚持过来的日日夜夜。</p>
那时候我放弃体面高薪的工作，离开家人故土，来到这里与他一起从头开始。</p>
家人的不理解，工作上的碰壁，那么多艰难的日子我都坚持过来了，坚持与忍耐是我的特长。</p>
终于到了机场，我不顾形象的往登机口跑去。</p>
明明就快到了，一步之遥。</p>
突然，世界在我眼中倾倒、旋转，接着世间万物静止不动，终于连同我也随之一起倒了下去。</p>
我在路人的惊呼中闭上了双眼。</p>
“丛舟，等我......”</p>
五天后，上海市，IFC国金中心。</p>
我终于在一家高奢店里找到了他们。</p>
沈丛舟的电话打不通，我是通过林初姣给的地址才找到这里的。</p>
林初姣在试一双高跟鞋，身旁已经放满了大大小小的购物袋。</p>
沈丛舟正双手揣兜，站在一旁安静地注视着林初姣脚上那双带有流苏细钻的高跟鞋。</p>
那是意大利的著名品牌，漂亮的镂空设计与珠宝点缀给人一种低调的奢华感，唯一不足是鞋跟太高，应该在8cm以上。</p>
我不解，出差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p>
林初姣穿好鞋，想要站起身，但鞋跟太高没有站稳，即将摔倒时沈丛舟伸出手扶住了她。</p>
林初姣的手顺势搭在他的肩上，二人以一种极暧昧的姿势互相注视着。</p>
好巧不巧，这戏剧的一幕偏偏叫赶来的我撞上。</p>
这一刻我犹如五雷轰顶呆愣在原地，心脏剧烈地跳动。</p>
林初姣发现了我，一副尴尬的模样把手放下，一瘸一拐地向外撤了两步，站好身喊道，“副总你来了。”</p>
沈丛舟顺着林初姣的目光向我看来，眼中有少见的惊慌，“嘉瑶，你怎么来了。”</p>
“我不来也不会知道，沈总口中的岀差，竟是带着秘书来这上海最大的商场里逛街消遣来了。”我走上前去，口中是难以克制的质问。</p>
“副总你误会了，是今晚方总突然要办一场酒席，还把签约改在了今晚酒会上，我没有带合适的礼服，所以沈总带我出来选一套。”林初姣抢先解释。</p>
才几天不见，他们二人的关系好似急速升温，少了些上下级的束缚。</p>
“我都不知，沈总现在连秘书挑选礼服这种小事都要亲力亲为了。”</p>
这次来上海，我本是想和他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可不合时宜的见面，总是让事情往相反的方向发展。</p>
林初姣见我的神色，也明白如今的情景也不仅关乎工作了。</p>
“副总你别生气，这件事是我准备不周，你和沈总有事就慢慢谈，我先回去了。”</p>
林初姣迅速地换好鞋子，看似想要离开这里，面上却吃痛地皱起眉头。</p>
“等一下。”</p>
沈丛舟伸出手，拦下了她，又看了看她的脚踝，光滑白嫩的肌肤有一处扎眼的红肿。</p>
“我送你回去吧。”沈丛舟说。</p>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可他现在眼中全然无我。</p>
“不用了沈总，副总过来肯定是有事找你，你们先谈正事。”林初姣推脱道。</p>
沈丛舟的视线终于落到了我的身上，却只让我感到冰凉不已。</p>
“不用了，我和王副总没什么好谈的，一切照她的意思去办就好了。”</p>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丛舟。”</p>
这一次我不再沉默，也不再逃避，放下姿态想要好好和他谈一谈。</p>
但沈丛舟并不知道我的遭遇，亦不会在此刻共情我。</p>
“我已经来到了上海，如你所愿今晚就要和方氏签约，你这个时候来到这里，是关心我，还是关心合约？”</p>
沈丛舟的语气凉凉的，不知为何，我的心脏一阵阵的抽痛，呼吸也有些费力。</p>
可他没有丝毫发现，因为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我身上。</p>
“来上海之前，我也曾想找你谈谈，只要你阻止我来，只要你说愿意放弃方氏这个项目，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可是王嘉瑶，即使是带我其他人来这里，你也不肯做任何退步。”</p>
“副总，其实我和沈总刚到上海那天，他也一直在联系你，是你不肯接电话。”</p>
“谈判结束，签约就在今晚，你最想要的合同，我会给你拿到的。介于上次发生的事，我想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同时在方氏出面了，你尽早回Tuki吧。”</p>
俩人接连开口，纵使我来的路上有太多想说的话，现在在他们面前都显得太不合时宜了。</p>
如今我才明白从前看的电视剧里，男女主发生误会为什么从不解释。</p>
如今到了自己头上，我才明白，有些话，其实不必再说了。</p>
“好，那就听沈总的吧。”</p>
我转身离开。</p>
越是相爱，越是挑剔；越是在乎，越被折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