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璟盯着张启棂看了许久。</p>
那双淡然的眼睛如清水一般。</p>
就好像什么样的苦痛，他都无所谓。</p>
“既然无所谓，那你怎么不让我当张家的族长？”</p>
“你什么时候考虑过自己啊？”</p>
说罢，他就丢了筷子，拍开张启棂的手，起身离开了。</p>
张海客刚塞进嘴里的吃的，终是咽不下去。</p>
这都什么事啊。</p>
其实他明白那家伙生气的点。</p>
以前就说这族长有什么好当的。</p>
只是个傀儡罢了。</p>
可张启棂，他也有自己的考虑。</p>
以前下地，他总是冲在最前面保护所有的张家孩子。</p>
那一次，他们被困在古城里。</p>
若是其他人，早就任他们自生自灭了。</p>
可张启棂还是要到干粮和水回去救他们了。</p>
张家很多人在地下为求自保，杀他人，杀小孩放血都是常态。</p>
只有张启棂，会把他们这些人的安危当一回事。</p>
他当族长，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如此吧。</p>
张海客端起了茶杯，其他的小孩也是一样。</p>
张海客的表情难得严肃，郑重说道：“族长，无论以后多少年，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追随你！”</p>
身后的一群人都喝了茶，“我们也是一样。”</p>
张启棂看着一群人，摇了摇头，便也起身离开了。</p>
新年的第一天，池璟收到了新的命令。</p>
{在继任仪式上杀张启棂。}</p>
真特么会挑时间搞刺杀啊。</p>
这跟古时候皇帝登基的时候去刺杀人家有什么区别？</p>
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p>
池璟在房间待了好几天。</p>
没有找张海客，也没有找张启棂。</p>
他思来想去，“杀”倒是可以去“杀”。</p>
因为他不想看到张启棂成为族长。</p>
只是这一次若大闹，他是汪家人的身份一定会曝光。</p>
这样就再也无法在张家混下去了。</p>
宿主，就算你不杀，也自有别的人出手，而你，也会被认定为汪家的叛徒，到时候，两家都会追杀你。</p>
池璟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只要张启棂能活下去，我在张家待不待都无所谓。”</p>
池璟是真的不在乎自己会成为汪家的叛徒。</p>
无论事情如何发展，他都不能杀张启棂。</p>
且不说他杀不了张启棂，就是有那本事，张启棂一死，这个平行世界世界可不就崩了吗？</p>
于他没有一点益处。</p>
张家的训练一直都是封闭式的。</p>
池璟来一年了，几乎都没出去过。</p>
这一日，族中长老让很多人出去采办装备和继任仪式要用的东西。</p>
张启棂在继任前因为要静修，一直要在密室待着，哪里都不能去，所以就让张海客去安排。</p>
池璟知道后想下山去玩一次。</p>
张海客本来不想带池璟去，但看到那双十分委屈的眼睛，还是同意了。</p>
两人坐上了马车。</p>
张海客又道：“我丑话说在前面，除了采办的地点，你哪都不能去，万一被人拐走了，那我可就遭殃了。”</p>
本家的老东西自然不会在意一个没有地位的小孩命运如何。</p>
但族长会在乎啊。</p>
张海客和张启棂一起下地这么久，对他的性格还是了解的。</p>
除非，族长他自己忘记了这件事。</p>
张家历代族长的失魂症，一旦发作，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p>
“唉！”</p>
想到这里，张海客叹了口气。</p>
池璟正在看马车外的风景。</p>
听到叹息声，他回头看了一眼：“怎么了？”</p>
“没什么，倒是你，最近奇奇怪怪的，还在院子里练带荆棘的鞭子，你想干什么？”</p>
池璟笑了笑：“我当然是怕汪家人来捣乱，准备上阵杀敌。”</p>
听到这话，张海客微微一笑：“你对汪家人的事，知道的倒还挺多啊。”</p>
池璟马上回道：“这可是张家小孩的必修课，族长继任仪式过完年就开始了，我听张海杏说，族中那些老东西要在继任仪式上揪出汪家的内鬼，有这回事吗？”</p>
“对啊。”</p>
张海客伸手将池璟拽了过来，又问了一句：“张璟，你是内鬼吧？”</p>
池璟：“……”</p>
见池璟没说话，张海客继续说道：“你要真是，那也是可惜啊！”</p>
池璟一愣，那语气，听起来好像他是不是汪家人，都无所谓啊。</p>
“张海客，你这话什么意思？”</p>
“意思就是，张家和汪家是死敌，你若是汪家人，还没长大就要被处死了，岂不可惜？”</p>
池璟拍开了张海客的手，“你别毛手毛脚的！放开。”</p>
张海客盯着池璟看了许久，也的确放开了手。</p>
“不管如何，我都不希望你成为真正的汪家人，族长自然也不希望。”</p>
“至于你身后的那个刻了一半没有成功的凤凰纹身，我们就当不知道。”</p>
听到这里，池璟瞳孔一缩，满眼都是震惊。</p>
“你……你都知道了？”</p>
张海客点了点头。</p>
“一年前，你中毒晕倒那一晚，我描摹了你后背纹身的样子，确定了那是凤凰纹身。”</p>
“那是汪家人的图腾。”</p>
池璟没有接话，而是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张海客继续说下去。</p>
“你说吧，我听着。”</p>
张海客看着池璟，继续说道：“说你是想抢族长之位，是我想的权宜之计，那毒，是汪家给你下的，而我们，都不希望你死于非命。”</p>
“但这一次的继任仪式，你若出手，那我也保不住你了。”</p>
池璟半天都没说话。</p>
原来，这两人早就知道他不是张家本家的小孩。</p>
每一天，看着他去找张启棂打架，却还乐在其中。</p>
看来是压根没拿他当回事啊。</p>
就像张启棂之前说的那样，以他的身手，杀张启棂的可能性为零。</p>
想到这里，池璟看着张海客，开口问道：“只有一个问题，既然你们知道我是敌人，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