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阴影落在头顶,梁若澜不抬头也知道,是祁遇。
这几天,他每天这个时间都会来这里,赶都赶不走。
“若澜,如果洛洛找不到,你还会不会回到我们身边?”
每天来,他都会问这个问题。
梁若澜站起身,终于第一次正面回答他。
“祁遇,我们之前不可能了,不论是谁不在,我们也回不到过去。”
她言语中没有怨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云淡风轻。
“我之前总以为,我们的婚姻是被裴悦破坏的,可现在看来,你不再爱我这件事,早早就注定了。”
“从你不在乎我的感受开始,你爱的人,就变成了你自己。”
“正因为我们彼此太了解,你清楚知道哪句话能戳我肺管子,做什么事能把我踩在泥土里,面对曾经想推我入地狱的人,我永远不会原谅。”
她缓缓牵起祁遇的左手,从他无名指拔出那枚带了多年的戒指,用力扔向了车水马龙的路上。
圆滚滚的戒指在阳光的照耀下肆意奔跑,咕溜一转,落入下水道。
梁若澜看着呆若木鸡的祁遇,声色平静。
“别觉得可惜,曾经跟裴悦出去的那些日子,这枚戒指,都静静躺在你的办公桌上。”
她转身离开,进门前背对着他说了一句。
“别在靠近我了,那样我会变得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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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遇带着儿子跟梁若澜告别这天,天色正暖。
祁明意手中捏着一封信,交到了梁若澜手上。
“妈妈,这是我写给庄洛洛的道歉信,上次我打了他一直都没说对不起,如果他回来,请你帮我交给他。”
孩子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但唇边却是发自内心的笑。
梁若澜看着他跟祁遇同款的五官,已经想到了他以后长大的样子,她希望他不要像他爸爸那样,负了任何人。
接过他的信,梁若澜抱了抱祁明意。
“我等着你,长成更好的大人。”
他们微笑地说了告别,谁也没有说出再见。
于祁遇而言,再见是奢望,他剩下的人生里,只能躲在阴影中,看着梁若澜将他淡忘。
父子俩的车开出了很远,梁若澜低头望着手里的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到洛洛手上。
“妈妈!”
一声清脆的童音响起,梁若澜以为是祁明意又跑了回来,可这声音并不是他的……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于是寻着声音看过去。
街角的尽头,庄洛洛逆着光向她跑来,梁若澜以为自己眼花,可庄洛洛的又一声喊叫,将她拉回了现实。
“妈妈!!”
用尽力气扑到梁若澜怀中,庄洛洛撒着娇。
“妈,我回来了。”
梁若澜蹲下细细打量着他,正想问孩子这几天都去了哪儿,有没有受伤时。
一个陌生的女人也从他身后出现。
她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嘴,轻轻开口,“你好,我是庄洛洛的生母。”
原来,庄洛洛跑出去那天,正好碰到他生母到梁若澜家要孩子。
当年,她生下庄洛洛之后,忍不了丈夫的毒打,跑到了周边郊区再嫁了,直到听闻孩子的奶奶去世,她才动了来接庄洛洛回家的念头。
几经打听,知道洛洛住在一个陌生女人的家里。
而那天跑出门的庄洛洛,碰到了这个女人,也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家里照片上生他的那个,未曾谋面的母亲。
“那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
梁若澜听明白了情况,抚摸着庄洛洛的脸,没有责怪,只是心疼。
“我是个拖油瓶,拖油瓶的离开,是不需要打报告的。”
自从祁明意出现,庄洛洛就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他害怕因为他,梁若澜不再幸福。
毕竟,他身边的人,最后都会离他而去。
梁若澜看着他笑了,“那为什么又回来了?”
“因为我舍不得你。”
庄洛洛生母看着眼前的女人,果然比她与儿子之间更亲近。
她将手中的袋子递给梁若澜,“这是他非要带回来的拖鞋,说是你买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