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过后,1935年的春节即将到来,古城西安的大街小巷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派瑞雪兆丰年的热闹景象。
那华驾驶的汽车缓缓驶进了安远门(西安老城北门),坐在后面的斯蒂文博士探出头,回望了几眼破败不堪的安远门城楼,慢慢地摇上了车窗玻璃,斯蒂文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地叹息了一声,坐在他旁边的姬顺臣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姬顺臣知道,精于中国古文化和中国古迹研究的斯蒂文博士在叹息什么,雄伟壮丽的安远门城楼,将只能屹立在他珍藏的中国长安古城墙照片的影集里了,本想亲眼目睹,如今却成了残墙断壁。
安远门城楼毁于几十年前辛亥革命的战火,城门楼下满清驻军的火药库,炸毁了安远门1300多年前隋唐时代垒就的古城墙的坚固根基,以及大明帝国500多年前精雕细刻的飞檐角楼,也许,起爆的那一枪,来自于当年参加了那次攻城战斗的父亲;也许,起爆的那一枪,来自于八旗子弟那华父亲的满清同仁兵将。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他们后人今天却坐在了一起,为寻找和保护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而四处奔波。
古老的文化遗产,在滚滚的历史进程和江山政权的交替争夺中,往往脆弱到不堪一击。
“姬先生,我在启程前,仔细研究过你们寄过来的蝎玉环资料照片和相关测定数据,我认为那两块蝎玉环,并非你们认为的古中国新石器时代的器物,但我还不敢肯定,因为我没见过另外一块蝎玉环的实物。”
斯蒂文博士说着,从随身的文件包里,掏出了一张写满英文和一些数据的记录,交给了坐在他身边的姬顺臣,前面驾车的那华心里明白,以他老师昔日的工作风格,是不会把心里的疑惑保留在办公桌上的。
“您是说,我们手头3000多年前的蝎玉环,有可能是史前文明的产物!?这怎么可能!”姬顺臣对英文驾轻就熟,博士的记录说明一看便懂,虽然他们对蝎玉环的历史定位释解不是很正确,但斯蒂文博士对蝎玉环满纸的疯狂想象和疑惑,还是让姬顺臣大吃了一惊。
“当然有可能,4500多年前金字塔,也有可能不是古埃及人所建,你们的蝎玉环也一样,我曾经用X光透视过那华的蝎玉环,但没有取到它的任何内部结构的影像。”
“是吗,您的意思是说,蝎玉环的内部结构能屏蔽我们现代精密仪器的探测,对吗?”
“是的,如果史前文明有一天被我们证明是存在的,蝎玉环的通灵传奇将真相大白!”
姬顺臣掏出脖领下的蝎玉环,取下来递给了斯蒂文,前面驾车的那华也把自己的蝎玉环取下,递了过来,斯蒂文在太平洋上颠簸了许多天,夜不能寐,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尽管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车子拐来拐去,颠簸得很厉害,斯蒂文还是用随身携带的一把结构复杂的卡尺,把两枚蝎玉环仔细的测量了一遍,又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黑盒子,递给了姬顺臣说:
“古人没有先进的工具和精确的计量方法,不可能手工制造出两块大小厚度分毫不差的玉制品!”
姬顺臣从斯蒂文博士手里接过盒子,慢慢打开,看见里面是一把和博士手里一摸一样的卡尺,他取出来拿在手里,翻来复去的看着,这种精密的测量仪器,还是第一次看到。
斯蒂文见状,忙补充了一句:
“呵呵,姬先生,它可以精确到100微米!是目前世界上最精确的手工测量仪器,作为见面礼送给您了!”
一根头发丝的直径大约是零点零七毫米,也就是70微米左右,这一点常识姬顺臣心里很清楚。
“呵呵,谢谢博士,作为回赠,我的蝎玉环可以陪您在西安度过一个礼拜的夜晚!”
“不甚荣幸,姬先生比我的得意门生大方多了,哈哈哈!”斯蒂文高兴得耸着肩膀笑了起来。
斯蒂文汉语说得如此流利自如,字正腔圆,一定是受了邹教授和那华的影响。
姬顺臣和斯蒂文的对话,让前面的那华心里又惊又愧,作为世代家传的至宝和护身符,他的蝎玉环自打挂上自己脖子以来,就从来没离开过他的身体超过12个小时。
姬顺臣轻轻地拍了一把驾驶座上那华的肩膀:
“那华,把车开到洒金桥吧,咱们回家,为斯蒂文博士接风洗尘!”
“啊!回家!?这……!我……!”
姬顺臣平常不动神色,做起事来总是出其不意,那华有些吞吐犹豫,这个决定简直太突然了,尽管他心里多么的渴望这一时刻,但是,他还没有足够的心里准备,想好如何去面对姬顺臣的夫人,自己的初恋情人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