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轻轻一推手里的手电筒,随着啪地一声轻响,灯光消失了,说完了,又把电筒往后一摆,重新往院子里晃了一下。
也不知道陈凡从哪儿弄来的神器,虽然只是这么轻轻一晃,随灯光这么涮了一下,竟然可以清晰地看见院子里那些的棍子上正猴子似的盘着一个个身影,那身影很轻,陈凡电筒晃动的速度又极快,等小叶橙转过身来的时候陈凡已经把电筒收了起来了。
他把电筒揣在兜儿里,走到村长老头儿身边,看村长老头儿在烧纸,没说话,小叶橙还眼巴巴地等着他呢,见陈凡好像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意思,忍不住背着手嚷嚷起来了,“你说呀,怎么就似曾相识了我看这里面的送子娘娘好像好像是个菩萨啊”
“不是菩萨,是个,很牛逼的大神。”
陈凡蹲在地上,略微提了一下裤管儿,一边盯着跪在一边烧纸的老头儿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跟小叶橙说,“这个神像,是坤殃湿婆的塑像,坤殃湿婆是伽林教的法主,也是伽林教教徒心中唯一的神,据说,坤殃湿婆是古天竺国度里最受爱戴的破坏神的化身,代表的是对现世的愤怒与憎恶。”
“他痛恨世人的贪婪丑恶,想要杀死所有的人类,重新塑造这个世界,但这个计划却因为净饭国一位王子的诞生而流产了。这个王子据说是位面之子,天选之人,从降生开始就受到了一位备受爱戴的僧人的帮助,有古代仙人留下预言,说这个孩子将会成为坤殃湿婆未来路上的最大阻碍,这个孩子会让他失去现有的一切,这个孩子,将要取代他,成为这婆娑世界的精神领袖。”
“坤殃湿婆对仙人的预言十分恼恨,十分恐惧,于是,他暗地里使用了无数手段阻挠他,但他失败了,于是他又了新的想法,他不断地使用各种花样,甚至不惜挑唆他和他的堂兄弟之间的关系,让一颗嫉妒的种子生根,发芽,直到控制他的一切,乱了他的心智。他用他的理念蛊惑了他,用自己的神通帮助他,他让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也让他成了自己忠诚的仆人,他很感激他,甚至忘了,就是这么一个家伙一步一步地让一位天资卓绝的智者堕入魔道,他让他成为自己复仇计划的真正核心,并由此之后四处奔走,还成功地抓住了许多对他忠心耿耿的追随者,可惜,天道轮回,他还是输了。但他不甘心,他就像是一只伺机而动的鹰隼一样躲在远方的峰峦之上,暗地里窥伺着一切,伺机,而动。”
陈凡一边说一边盯着老头儿看,眼睛一下都没有挪开,老头儿一开始假装没听见,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在烧纸,听着听着,感觉不对劲儿,抬起头来一脸无辜地看了陈凡一下,还笑了,随后继续烧纸,可陈凡这话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是面无表情地娓娓道来,那眼神,真叫老头儿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终于,老头儿遭不住了,一脸尴尬地看着陈凡,“小伙子,你你在说啥子哟”
“哼。”
陈凡嘴角一歪,缓缓地站了起来,并没有直接回答老头儿的话,反而是背着手看着四周,“没什么,触景生情罢了。”
小叶橙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也偷偷地看了看那老爷子,短暂的诧异之后,小妮子一撇嘴,搓了搓肩膀一个哆嗦,“古里古怪的,真不知道你在鬼扯什么不过,这个地方真是不对劲儿,我怎么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儿了呢”
“不舒服么”
“不舒服。”
“来事儿了吧。”
“滚”
小叶橙狠狠白了他一眼,虽然跟自己老板这么说话显得有点儿不合适,但她实在是忍不住想骂他。
陈凡倒没什么要跟小叶橙斤斤计较的意思,毕竟小叶橙跟大白不一样,跟小蛮也不一样,要是小蛮敢跟自己说话,他肯定得好好收拾她一顿,要是大白敢这么跟自己说话,陈凡能把她屁股打开花,倒是小叶橙这样的小丫头片子让他没啥办法,其实理由很简单,她跟他,其实不算一路人。
距离能让两个人保持适当的相互尊重,但这种尊重,也意味着疏远,他淡淡地看着院子里那些木桩,背在身后的手轻轻地揉搓着。
大拇指和食指,只有这两根手指,可在一边的老头儿却明显有点儿不自在了。
他偷眼看了陈凡一下,微微地扭过身来,一咧嘴,“小伙子,看完了看完了是不是该走了”
“你很着急么”
陈凡淡淡地来了一句,目视前方。
“诶,诶,俺俺俺不着急就就是这地方总让人觉得总让人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嘿嘿嘿”
“不对劲儿哪里不对劲儿”
陈凡挑起一边的眉毛,笑吟吟地用拿着手电的手往前一指,再小幅度横向一抹,“你看这里,这么木桩这不跟你之前说的那些故事差不多么一开始我还以为您老是在鬼扯,现在一看,倒是感慨良多啊看样子,您还真的没有骗我们,这里以前的确死过不少人,也真像是您说的那样,死得很惨。”
“是啊, 这些木桩可比我想象中的粗多了这么老粗,怎么戳进去的呢真难想象这些东西都是用来戳人的”
小叶橙扫视了一下院子里歪歪扭扭的小木桩小声嘀咕着,一边说,还一边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哇好多呢”
“一共有多少个”
“忘了,我再数一遍”
小叶橙用手点着一个又一个,重新数了起来。
那些木桩的排列很不规整,很明显小叶橙是数乱了,重新点了一遍点到半路,又有点儿不确定地挠挠头,“三十八”
“拉倒吧,明明是三十五个。”
“你确定”
“当然确定。”
“你等会儿,我再数一遍”
小叶橙用手指点着,“一,二,三,四”
看她傻萌傻萌地在原地数数儿,陈凡也不打扰,转过身来,静悄悄地走到大殿门口儿,他蹲了下来,轻轻地,在地上捡起一个破碎里的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