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咬咬牙没有出声,虽然觉得满心屈辱,可惜如今势不由人,他只能将这份屈辱暗暗吞进了肚子里。
“别玩花样,快些将他弄走!”为首之人不耐烦的声呵斥,阿喜感觉到在自己衣服里作怪的大手又狠狠捏了一把后才退了出去。
阿喜感觉压制住自己的力道似乎松了些,他立刻像脱水的鱼儿般挺腰跳了起来。他张着嘴刚想趁机呼救,后颈突然感觉一疼,随即昏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一个兔崽子都压制不住,差点坏了我的大事。”为首之人声骂咧了几句。
其余人不敢回嘴,几人合力悄无声息的将阿喜弄到了一处远离营帐的僻静之处。
阿喜是被一瓢冷水给浇醒的,他迷迷糊糊在睁开眼睛,看清眼前依然是那几个鬼魅般的黑黑衣人后,他心中不由一凉。
阿喜也顾不得满脸水珠,抱着自己发抖的肩膀,尖着嗓子喊道:“你们不可以胡来,若是敢伤我,三皇子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啪”的一声脆响,一记老大的耳光将阿喜的头打得偏到一旁。
“兔崽子,死到临头了,还敢拿你的姘头吓唬我们。你不是喜欢被男人压嘛,心爷爷我现在就把你变成个女人。”话之人眸中凶光毕露,手中厚实的刀背用力在阿喜的脸上拍打着。
阿喜就算脑子再糊涂,此刻也多少明白了面前之人是谁。羽元曾经嘱咐过他,乌洛蓝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暗中使坏。阿喜又是她的眼中钉,必定会首当其冲。
可惜他是半夜被羽元赶出来的,加上也没有让人随伺的习惯,所以忘记了该叫上几个护卫紧跟着。
再想想白日里,潜入花怜月帐篷中暗杀失败而惨死的刺客。阿喜不得不叹息一声,看来连老爷都不肯眷顾他这样的卑贱之人。
想到这里,阿喜不由有些恍惚。在初闻羽元会给他配上几个护卫时,那时的自己心中满满的都是甜蜜与感动。
可惜一切的疼惜爱怜都只是美好的假象,如今这些曾经让他迷醉的假象,已经被羽元亲手摧毁的干干净净。
阿喜满肚子的委屈气恼,倒是没有先前那么惊惧恐慌。他定了定神,才道:“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就是了。不必如此故弄玄虚,又是打又是骂的威胁人。”若是单纯的想要他的命,只需刀起刀落,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兔崽子,忽然变聪明了!”
阿喜的话明显让他们愕然,拿刀敲打他面颊的大夏护卫也下意识的停手,望向他们中为首之人。
为首之人叫厉峰,他在乌洛蓝身边的地位虽然仅次于阿庆,却没有阿庆那么得宠。这次若不是阿庆的腿被羽元借着三十军棍给打断了,这个讨好主子的机会也轮不到他头上。
眼见阿庆双腿已经被废,最终必定会被乌洛蓝所弃,厉峰就想着能将这次差事办好了,日后才有机会顶替阿庆,成为乌洛蓝眼前的第一人。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不管是乌洛蓝,还是阿庆,都已经成为飘荡在新野河中的孤魂野鬼。
厉峰挥手让其余的护卫让开,他上前一步,在阿喜耳边阴测测的道:“就算你变聪明了也没用,等会如果不肯乖乖合作,我们还是会将这张漂亮的脸一刀刀给划烂了。看你们三皇子还会不会将你当成心肝宝贝。”
厉峰不这话还好,这话一出口,无疑是戳到了阿喜的痛处。他瞪着如鹿般漂亮水灵的眸子,疯狂的尖叫道:“你若是特意来取我性命,只管拿走就是,可惜呀”
他连连冷哼,极其不甘的道:“可惜三皇子的心肝宝贝是我的大哥,我只不过是给他暖床的工具而已。你们杀了我,他不会有半点伤心,不定还会高兴终于将我这块烂泥给踢开了,不用让我大哥不高兴!”
阿喜认为自己对羽元上了心,自然那个素未谋面的大哥,也难逃羽元的温柔手段。
他越想越觉得心中难受的厉害,越想越觉得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大哥夺取了他所有的希望。被嫉妒疯狂啃噬的阿喜,一颗心似乎被泡在了陈年醋坛中,酸楚的几乎可以拧出毒汁了。
“你还有大哥?”厉峰的眉毛慢慢竖了起来。
另一个护卫却是一点都不相信,他一把掐住阿喜的脖子,偏头对厉峰道:“别听他胡,咱们在大军中待了这么久,只看见他寸步不离的跟在羽元身边,哪里见过他有什么大哥?定然是切词狡辩,想要骗的咱们放他一马。这个兔崽子太狡猾,未免出现意外,在主子面前不好交代,咱们还是将他杀了吧!”
阿喜被他掐的满脸通红,连舌头都差点吐了出来。
厉峰有些犹豫,主子交代的差事,本来办好了也能够交差。可是厉峰既然有了争宠之心,自然就想将这趟差事办得完美无缺,才能让主子欢喜。
就在他犹疑的片刻,阿喜忽然放弃挣扎,他颤抖着一把将自己的衣襟扯开,用最后一丝力气叫道:“你,你们瞧瞧”
清辉般的月光恰好洒在他瘦弱的身躯上,他的肌肤本就嫩白如玉,此刻被月色轻抚,如同镀上了一层荧光。那几个乌青的脚印映在他身上,越发显得狰狞可怖。
“等等!别急着动手!”厉峰立刻挥手让同伴将阿喜松开。
阿喜软倒在地,他一边大口喘息,一边自怨自艾的低笑道:“都是假的,假的,你们被骗了,我也被骗了”他虽然在笑,泪水终究是流了出来,自嘲过后眸中剩下的全是浓浓的怨恨与不甘。
厉峰心中一动,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紧紧盯着情绪完全失控的阿喜。试探着道:“既然你如此不甘,可愿意帮我们做件事。事后,咱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阿喜心中冷冷的,却知道此刻自己的一条命全在人家的一念之中,于是他抹去泪水,道:“什么事?”
厉峰缓缓道:“告诉我们,战船的制造图,被羽元藏在何处?”
“战船的制造图?”
阿喜心中一动,每跟在羽元身边,他自然知道战船的制造图在何处,同样也知道战船的制造图有多重要。原来这些人不急着杀自己,是想要弄到这个宝贝。
阿喜心中不由暗暗长叹,起来羽元与乌洛蓝才是生的一对。这边羽元因为顾忌乌洛蓝会出幺蛾子,才将那副图换了一个地方收藏,夜里乌洛蓝的人就暗中上门来盗取。
这样一双人居然不能配成一对来互相伤害,可真是老瞎了眼!
阿喜忽然又想笑,这次他是发指内心的感到无比解恨。当一个只能承受所有苦难伤害的弱者,突然发现自己手中有将强者击倒的利器,那种得意与畅快,简直无法形容。
三皇子,是你先放弃我的,就不要怪阿喜为了保命而出卖你。
阿喜毫无愧疚的道:“我跟在三皇子身边,自然知道他将图纸藏在哪里。”
厉峰眼睛一亮,立刻追问道:“快告诉我,究竟藏在何处?”他们几个已经在军营中找了大半夜,眼看距离与乌洛蓝约定会面的时辰越来越近,他心中焦急不已。
夺取花怜月的眼睛已经失败,阿喜又紧紧跟在羽元身边,让他们没有机会下手。就连原本藏在中军大帐中的制造图也不翼而飞。主子的吩咐一件都没有办成,这让厉峰实在是觉得无比挫败。
好不容易看见这个阿喜独自从帐篷中出来,他们才悄悄跟上他。不过厉峰也留了个心眼,此刻取阿喜的性命不难,若是能从他嘴里掏出制造图的收藏之处,那才是两全齐美。
阿喜冷哼一声,道:“三皇子猜到你们公主会打那制造图的主意,已经早早的贴身收着。如今我告诉你们,你们又拿得到吗?”
厉峰闻言,只觉得脑瓜仁有些隐隐作疼,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如果被羽元随身带着,他厉峰还真没什么把握能够顺利得到,毕竟羽元身边的警戒是整个大营最严密的。
不过随后阿喜的话,却让他惊诧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就听阿喜轻咳一声,继续慢悠悠的道:“如果你们想要那张制造图,我可以帮你们一把,因为只有我才有机会拿到。”
厉峰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用手指使劲掏了掏。倒是先前掐住阿喜的护卫一点都不相信阿喜的话,他不客气的道:“别信这兔崽子的话,他鬼主意多的很,无非是在找机会逃跑。若是真放他离开,他只要在大军中尖叫一声,咱们就会全部玩完。”
阿喜也不求饶,他梗着脖子道:“若是不信我,你们就只管动手吧!可惜我只是三皇子眼中的玩物,就算杀了我,也不会对他有任何伤害!”这话虽然已经过几遍,他还是忍不住感到委屈,泪花差点又掉了出来。
厉峰见状,忍不住皱眉道:“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哭就哭!”不过,他也将阿喜的怨恨与不甘全都看在眼中。
厉峰忽然出手狠狠掐住阿喜的双颊,然后往他嘴里塞进一样东西。随即又狠狠捂住他的嘴,直到阿喜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将东西咽了下去,厉峰才将手松开。
阿喜又惊又怕,立刻趴在地上死命的扣着喉咙。厉峰却冷冷的道:“不用白费功夫了,吐是吐不出来了。你吃的可是我大夏的独门剧毒,如果一个时辰后不吃解药,立刻会肠穿肚烂而死”
“不用了”阿喜抬起手,抹去唇边的残液,恶恨恨的道:“我马上就去取制造图,反正他对我无情,就休怪我对他无义。”
阿喜回到羽元的帐篷里,际已经有显出微微瓦蓝。羽元摊开双手双脚,打着呼噜睡得正香。
阿喜心翼翼的在他身边坐下,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睡颜。阿喜每只有等这个男人睡着了,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盯着他细看。
不过以前阿喜的眸中全是温柔与爱意,现在的阿喜,眸中只剩下满满的怨毒。
别厉峰给他下了药,就算没有下药,他也打算帮乌洛蓝将那制造图给偷出来,别以为他阿喜受了伤只会躲起来舔舐,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他阿喜并不是一只乖顺无害的兔子。
“三皇子,三皇子!”阿喜心的轻唤了几声,羽元却丝毫没有反应,就连呼噜声都没有停顿的意思。看来昨夜的酒劲还未完全散去,他依然在沉睡中。
阿喜此刻的心跳在不断加剧,虽然已经抱着要报复的决心,事到临头他还是被吓得手脚发软。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将羽元身上的薄毯掀开,露出底下他只穿一条亵裤的半裸身子。
随即阿喜深吸了一口气,他微颤着伸出手,悄悄摸向羽元的腰带。只有他知道,羽元的腰带其实是双层的,中间可以塞进薄娟与银票之类的轻薄之物。白日里,就是他帮着羽元将那张制造图,仔细叠好,塞进这根特殊的腰带中。
羽元其实警惕性极高,他最相信的人一直只有自己,所以他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只会藏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阿喜的手慢慢碰到他的腰带,可惜腰带被打了个解扣,想取下来并不容易。阿喜有些心惊胆战,忍不住瞧了羽元一眼,发现他依然睡得很沉。
阿喜闭闭眼,长舒了一口气,他鼓起勇气轻轻动了动手指,想要解开羽元的腰带。谁知只是一瞬间,一只大掌已经从而降紧紧攥住了他的手。
耳边传来羽元警惕的厉喝:“你做什么?”阿喜只觉得如被冰水从头浇到脚底,他浑身一个激灵,本就忐忑不安的心立刻缩成了一团。
羽元已经翻身坐起,他依然紧紧握住阿喜的手。虽然刚刚从梦中惊醒,眸中却是一片清明。他怀疑的瞪着吓得缩成一团,低头不敢言语的阿喜,再次冷厉的喝问道:“,你想做什么?”
阿喜忽然带起头,还带着鲜红指印的脸上已是泪水涟涟。他悲悲切切的道:“三皇子,你真的不需要阿喜伺候了吗?”他抽噎着,深情款款的道:“就算是大哥回来了,阿喜也想一辈子伺候您,除非你亲口赶阿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