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陕西省委1928年1月12日发出通告,将全省划分为关中、陕南、陕北三个农民暴动区,关中又将三原、泾阳、高陵、富平、淳化、旬邑作为渭北暴动区,以三原、泾阳为渭北暴动的中心区域。三原县根据省委的这一指示精神,先后组织农民开展了“交农”和“武装围城”斗争。
1928年春,三原久旱无雨,青黄不接,但国民党当局催粮耍款,地主豪绅敲诈勒索,人民负担沉重,怨声载道。黄子文找唐玉怀、马先民等商议如何动员群众抗粮度荒问题。正在此时,中共三原县委送来了省委通告和县委指示要求:“立即发动民众斗争,在农村中则由抗租、抗债、抗粮、抗捐、抗税、抗一切摊派勒索等斗争,一直转为杀豪绅、地主、官吏,夺取武装,围攻县城的大暴动”。县委指示子文根据省委通告精神,组织一次“交农”围城的群众斗争。子文看了通告和指示立即召集“抗敌委员会”领导成员,研究安排行动方案。最后子文强调说:“省委给我们及时地指明了斗争方向,县委指出了斗争方法。这次‘交农’一定要显示出群众的威力,斗出劳动大众气魄,今后的工作就好办了。眼下的任务是分头做好宣传,向群众讲‘官欺人,踏衙门,老子欺儿逃出门’的道理,我们不种庄稼了,向政府交出农具,看他们向谁要粮要款,这就叫‘官逼民反!’自古有之。”大家情绪高涨,一散会就分头展开了宣传发动群众的工作。
过了几天,子文召集各片负责人,检查动员和准备情况。听了大家的汇报后,他问:“到时候,各片群众能否一呼百应?”习浩胜抢先回答:“没问题!二哥。群众一听消息,都拍手叫好,杈把、扫帚都准备得停停当当,只等你发话了!”子文高兴地说:“好,看来大家的工作都做到家了,现在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我进一趟县城,给咱借‘东风’去!”
4月23日,子文通知各片负责人,让群众拿上农器家具,24日一早到西岳庙集合。
24日早,子文来到西岳庙。西岳庙对子文来讲是难以忘怀的,他到这里,便想起了幼年上学的情景,想起了国文教师讲的关于三圣母的传说。当年,沉香斧劈华山,救出了母亲。今天,自己将带领劳苦大众,和国民党反动派作斗争,推翻这座山,让群众自己解放自己。想到这里,子文越发感到县委交给自己与杨致中同志的这副担子的光荣和重要。
这时,杨致中带领马额各村(堡)的数千农民也来了。子文叫马先民和孙平章先按各分会组织群众队伍,维持秩序,他和杨致中到旁边的大树下商量行军路线。杨致中说:“天热了,一万多人的吃喝可是个大事呀!”子文笑道:“常言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前次进城,请示行动时间,我也提到过此事,县委已对军字区的李培文等作了安排,让组织发动县城周围的群众送茶水,送馍。我也向我子祥哥打了招呼,让他也想办法支持。”随后,子文登上土台做了简单动员,宣布进城“交农”。
子文和杨致中、唐玉怀走在前面,“交农”醉众按各负责人的安排,一队接一队紧跟在后。万人“交农”大军,一路高呼:“天不下雨,天逼民反;苛捐杂税,官逼民反;各地联合,一律造反;铲除豪绅,实行共产!”的口号,浩浩荡荡地向县城进发。沿路肃字区、心字区的群众,也纷纷扛起农具,加入了“交农”的行列。
中午时分,近两万人的“交农”大军将县城团团围定。心字区、武字区的群众包围了东门和南门。各城门周围,人山人海。“打倒贪官污吏!”、“免除苛捐杂税!”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县城驻军头头田润初,县长马润昌,目睹此状,万分惊慌,紧关城门。县城周围的群众,纷纷组织起来,给围城的群众送水、送馍,支援围城斗争。驻守北城的黄子祥看到家乡农民这种如火如荼的斗争场面,热泪夺眶而出。他征得团长赵寿山的同意后,让军队上街买馍从北城城墙上,一笼一笼地吊到城外,供乡亲们吃。
25日,围城群众有增无减,声势更加浩大。黄子文让各路“交农”负责人分头告诉群众“坚持斗争,不达目的绝不收兵”,同时要安排好群众吃的。
26日,由于群众的顽强斗争,县长马润昌不得不向群众表态,答应免去当年的全部粮款。为了防止国民党县政府的欺骗伎俩,黄子文、唐玉怀、杨致中等研究决定:县政府不贴出布告以示诚意,围城群众绝不撤围。
4月27日,是参加“交农”斗争的农民感到欣慰的日子。这一天,县长马润昌终于在群众的压力下,四处张贴告示,免除当年粮款和一切摊派。“交农”斗争胜利了,城内外万众欢腾。黄子文等人把握斗争火候,宣布“交农”结束,劝告乡亲们回家迎接新的战斗。
1928年5月1日,渭华起义爆发。中共三原县委为配合渭华起义,又组织了以黄子文为总指挥,孟芳洲为政委,杨致中为游击大队长的武装围城指挥部。武装围城的骨干力量是武字区抗敌委员会领导的农民游击队,并联络富平胡景铨武装一部和泾阳马仙舟的武装配合。此前,县委指示杨虎城部驻三原留守处炮兵中的第四军支共产党员张汉民,让其给武字区农民武装送步枪十多支,并派出军事干部参与围城指挥部。
5月3日,武装围城开始。胡景铨部由党谢芳团长率四个连的兵力从富平县到三原陵前大寨堡,与总指挥黄子文接头后,南下三原围住了县城东稍门。此时,杨致中率领的游击大队和武字区农民武装己围住了县城南、西两门。围城指挥部设在距城两华里的申家堡。由于前次声势浩大的“交农”运动,极大地震动了国民党当局,三原驻军宋哲元加强了城防兵力。县城久攻未克,天气炎热,士兵、队员连夜行军疲劳。中午时分,黄子文、孟芳洲、县委联络员雷展如带武字区游击队到城西指挥部吃饭休息。不料马仙舟部突然叛变,缴了游击队的枪,扣押了黄子文、孟芳洲和县委联络员雷展如,胡景铨派来的四个连见势撤走,武装围城以失败告终。
这次武装围城虽然失败,但却锻炼了干部,鼓舞了人民,打击了反动势力,增强了劳苦大众继续开展斗争的勇气。也是人民在党领导下,以革命武装力量向反动势力直接对抗的一次尝试,有力地配合了渭华起义,揭开了创建渭北革命根据地斗争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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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