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达夫进入日本东京帝国大学经济学部时,曾赋《新秋偶感》七律一首:

    客里苍茫又值秋,高歌弹铗我无忧。

    百年事业归经济,一夜西风梦石头。

    诸葛居常怀管乐,谢安才岂亚伊周。

    不鸣大鸟知何待,待溯天河万里舟。

    郁达夫毕业论文的题目曾计划写《中国经济史》或《中国外交史》,还打算写《中国货币史》。

    1917年6月3日,郁达夫在日记中发愤立志:“予已不能爱人,予夜不能好色,货与名更无论矣。然予有一大爱焉曰:爱国。予因爱我国,故至今日而犹不得死;予因爱我国,故甘受人嘲而不得厌;予因爱我国,故甘为亲戚兄弟怨而不之顾。国即予命也,国亡,则予命亦绝矣。”接着在11月日记上又写道:“予上无依闾之父母,下无待哺之妻孥,一身尽瘁,为国而已,倘为国死,予之愿也,功业之成与不成,何暇计及哉。”

    1921年10月的一天,当时日本政界赫赫有名的所谓“党政之神”,历任文部大臣、司法大臣、东京市市长等要职的尾崎行雄,到中华留日学生青年会给近千名中国留学生演讲。尾崎在演讲中把辛亥革命后的中国仍叫做“清国”,还带有明显的讽刺意昧。突然,大厅中“呼”地站起来一青年,用流利的日语说:“请问尾崎雄先生,你怎么能把辛亥革命以后的中国仍然称作清国呢?是不知道中华民国这个事实,还是故意这样称呼?”驳得尾崎行雄哑口无言,被迫道歉。这青年就是郁达夫。

    60多年以后,夏衍先生于1985年8月回忆这件事时说:“一位年轻的中国留学生,驳倒一位日本政界的大人物,这件事很快就在留学生中传为美谈,连远在北九州户烟町念书的我也知道了。我佩服他的勇气,佩服他敢于顶撞一个大人物的爱国主义精神。”

    郁达夫参加了鲁迅的葬礼,感慨:“因鲁迅的一死,使人们自觉出了民族的尚可以有为;也因鲁迅的一死,使人家看出来中国还是奴隶性很浓的半绝望的国家。”

    日本侵略中国后,郁达夫无比愤怒,只有一提到“日本”二字,他就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反感。有一次,他在福建同日本人松永一起吃饭,当着众人的面,在席上痛斥日本军国主义者不该侵略中国,正气凛然,令人震惊。

    有一天晚上,刘海粟和郁达夫躺在新加坡期颐园中的草地上,两人随即谈及时局。郁达夫忽地愤然跃起,仰天喃喃地说:“海粟!万一敌军侵入新加坡,我们要宁死不屈,不能丧失炎黄子孙的气节,做不成文天祥、陆秀夫,也要做伯夷叔齐!”

    郁达夫被推为新加坡文化界抗日联合会主席,并兼任爱国侨领陈嘉庚先生任主席的新加坡华侨抗敌动员委员会执行委员。王任叔在《记郁达夫》里说到一段:“爱同小学校里,有时静寂得如深山古刹似的。达夫孤单地一个守在那里。他有老僧似的忍耐力,他并不因此而感到孤寂。他自然不是一个具有领导能力的领袖,但他总爱尽他能尽的一份责任。即此负责精神,已使热情的青年们对他有一种崭新的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