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后,经过学习,金岳霖说:“知识分子头等重要的问题是为谁服务的问题。在政治上我追随毛主席接受了革命的哲学,实际上是接收了历史唯物主义。”
新中国成立后,金岳霖带头在清华大学开设马克思主义哲学大课,并谦虚地把自己比做一年级的学生:今年是一年级,明年是二年级,十年八年总有进步。说:“因为马克思主义救了中国,所以我放弃了以前所作的学院哲学,转成了一个马克思主义者。”
从1951年起,金岳霖开始用马克思主义的观点进行自我批评。金岳霖后来在他的回忆中说:他的勇气来自于周恩来总理的示范。周恩来在知识分子思想改造动员报告会上,公开承认自己犯过错误,这对金岳霖的震动很大,也使他对中国共产党有了更深的认识,因而在思想改造上进行得较为彻底。
金岳霖于1953年加入中国民主同盟,195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他说:“解放后,我们花大功夫,长时间,学习政治,端正政治态度。我这样的人有条件争取入盟入党,难道我可以不争取吗?不错,我是一个搞抽象思维的人,但是,我终究是一个活的、具体的人。”
解放初,金岳霖应邀到怀仁堂,见到了毛泽东,毛泽东明确地对金岳霖说:你搞的那一套还是有用的!金岳霖一下找到了自己在新社会的位置。1956年春节,毛泽东在宴请知识界人士时,对金岳霖说:数理逻辑重要,应该搞,你应该写书介绍数理逻辑,书出来后我愿意看。1957年4月,逻辑学界展开了一场争论,毛泽东在约见哲学界、逻辑学界代表时,再次邀请了金岳霖。1959年,在毛泽东“要学点逻辑”的指示下,金岳霖带领同事,开始逻辑教材改革和逻辑学的普及工作。
毛主席曾经对金岳霖说:“你要接触接触社会。”金先生已经八十岁了,怎么接触社会呢?他就和一个蹬平板三轮车的约好,每天蹬着他到王府井一带转一大圈。
一次,金岳霖在王府井一时兴起,花几百元买了一顶高级皮帽,事后竟诚惶诚恐了好一阵,虽然没有人指责他,他却多次在小组会上主动忏悔,说是过去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的余毒未清。阶级性主宰了他的思维逻辑。
金岳霖的侄女从美国回来去看他,当他得知侄女加入了美国籍后,竟二话没说把她赶了出去。
金岳霖写过一篇是《我没有成为公而忘私的共产党人》。他是56年入党,但是他说入党后,生活方式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他说“衣服在冬天仍穿满清的长袍。曾有人在王府井善意的批评我,说:‘老先生呀,现在不要穿你的长袍了。’可我仍然没有改。”
金岳霖曾说:“我培养了只做概念游戏,不关心政治,甚至于反动的人。例如殷福生(殷海光)就是我所供给所培养的一个反动分子,他现在在台湾为蒋匪帮服务。”“我宣传逻辑上的纯技术观点,天才教育观点,在这一方面我特别捧王浩,他现在仍然留在美国大学里,为美帝国主义服务。”
1958年,金岳霖参加一个文化代表团访英。王浩当时正任教于牛津大学,便安排老师在牛津哲学教师会作了一个不长的报告。金岳霖谈到,因为马克思主义救了中国,所以他放弃了以前所研究的学院哲学,转成一个马克思主义者。据王浩回忆,当时听讲的大部分教师觉得像这样的论证太简单了一些,“可是因为金先生的英式英语特别高雅漂亮,牛津的教师大多数对他很尊敬”。
全国开展知识分子“上山下乡”运动时,金岳霖已经70多岁,但却主动要求“下放”。为准备“下放”后有所作为,他有一段时间专门看养鱼的书。他对别人说,“我要是‘下放’了,农林牧副渔五业中,农业我现在干不了,林,我干不了,牧,我也干不了,副业,我也没有技术,就剩下养养鱼。”
晚年金岳霖写回忆录,第一句话是:“我和毛主席吃过四次饭。”他接下来写道:
“他大概已经知道我是湖南人,坐下来,他就给几只辣椒(好像特别为他预备的)。这一次最突出的事,是一年轻小伙子跑来抱住了毛主席。毛主席在他背上轻轻地拍个不停,这时主席饭也不能吃。后来有人(可能是青年的朋友)把那一青年请回去了。这件事充分表明人民的领袖和人民是没有任何隔阂的。”
1982年,重病期间的金岳霖留下了一份遗嘱:“哲学所党组负责同志:我可能很快结束。我要借此机会表示我感谢党,感谢毛泽东同志,感谢全国劳动人民,把中国救了。瓜分问题完全解决了。四个现代化问题也一定会解决。我死之后,请在我的存折中提出三千元献给党。请不要开追悼会,骨灰请让清风吹走。”
1982年,当金岳霖听说逻辑与语言函授大学招生六万人的时候,激动得说:“真了不起!真了不起!”翌年,他听说该校招生25万人时,更是兴奋不已。他向函大的老师表示“致敬”,感慨地说:“在解放前,一所很大的大学一年只培养几个、几十个学逻辑的学生,现在一年就有几万,几十万人学逻辑,这应该感谢伟大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