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燕支山上花如雪,燕支山下人如月;额发翠云铺,眉弯淡欲无。
夕阳微雨后,叶底秋痕瘦;生怕小言愁,言愁不耐羞。
潘某是个无赖,家中早有妻儿。原配妻子见他另结新欢,不许他进门。于是,潘某只好带着李苹香来来到苏州。为解决生计,潘某竟然让李去做妓女,李苹香从此沦落风尘。不久,潘某带着李苹香来到上海。由于李苹香才艺出众,很快被文人们授以“诗妓”之誉,成为上海名花。
其二晚风无力垂杨嫩,目光忘却游丝绿;酒醒月痕底,江南杜宇啼。
痴魂销一捻,愿化穿花蝶;帘外隔花荫,朝朝香梦沾。
杨翠喜的命运让人唏嘘。光绪末年,段芝贵为了巴结权贵,将杨翠喜买下献给有名的花花公子——庆亲王之子载振贝子。御史赵启霖联合岑春煊上奏朝廷,弹劾载振,由此引出令朝野哗然的官场花案。
李叔同在上海期间,有过一段寄情声色的生活。1901年秋,他入南洋公学后,自觉应脱离这种生活。1902年秋,李叔同致信许幻园道:“……小楼兄(张小楼)在南京甚得意,应三江师范学堂日文教习之选,束金颇丰,今秋亦应南闱乡试,闻二场甚佳,当可高攀巍科也。××兄已不在方言馆,终日花丛征逐,致迷不返,将来结局,正自可虑。专此,祗颂行安!不尽欲言。”
此案发生后,杨翠喜被偷偷送回天津,成为盐商王益孙家里的小妾。王益孙在其宅前院为杨翠喜另建房3间,并带私家戏楼,让其在戏楼里唱戏过瘾。但为防止世人口舌,他不准杨出屋一步。杨每日如同坐监,由于心情郁闷,一代名伶不足30岁即早早地离开了人间。所遗二子,下落不明。
李叔同肖龙,俞氏比他大两岁,肖虎,李的保姆王妈妈说二人为“龙虎斗”,一辈子不合。而不幸为王妈妈所言中,婚后,李、俞相敬如宾,但却并不算琴瑟相和,日后更是聚少离多,有名无实。婚后不久,俞氏产下一子,乳名葫芦,但不幸夭折。
李鸿梁记录过海伦路的李叔同寓所:“是一上一下的房子,除靠壁的书架以外,还有一架可以旋转的方形两层书架,摆在进门的右角,上面有一个圆盆,里面栽着松竹梅三友,半盆泥土低陷下去处铺上了些细粒的白石……”
天津梆子名伶杨翠喜是第一个走进李叔同心扉的女子。李叔同青年时代,喜欢到茶园去看戏。当时,河北梆子戏女演员初兴未久,一些半路出身的女演员在发声、吐字、行腔等方面缺少训练,李叔同曾主动为她们做指导。杨翠喜就是其中的一个。
俞氏于1926年病逝,享年四十五岁。她最终没有等到能与李叔同破镜重圆的一刻。
李叔同出家对俞氏打击极大,李端回忆,李叔同出家后,俞氏为了打发寂寞的日子,就到一家刺绣学校里起学绣花,后来又在家中找了几个女伴教他们绣花,但没多久就散班了。
李叔同出家的消息传到天津后,李叔同的二哥认为,俞氏应当前往杭州劝说李叔同还俗。俞氏知道李叔同的个性,当时没有前往。但他们对于他的出家并不理解,而李叔同则对家人说:“你们只当我得‘虎列拉’死去就完了。”
从日本回国后,李叔同在天津住了一年多。据其子李端回忆,在他的印象中,父亲没有在家中度过春节。当时李叔同将日本妻子安顿在上海,春节期间,他可能在上海度过了。
弘一出家后,从未回过天津。1922年,他曾致函侄儿李圣章,说他日道业有成,或可与家人相聚。夫人俞氏过世时,他曾有过回乡省亲之念,但终未成行。1927年,二哥李文熙六十大寿,特来信请弘一回天津,并汇大洋百元作为盘资。弘一带着弟子准备回去,但到上海后,他未再北上。
进入南洋公学学习后,李叔同与李苹香的交往更加频繁了。除了上课,他的空余时间几乎都是和李苹香待在一起。
1912年,李叔同离开天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天津。从此,俞氏和两个儿子一直在天津的老家中生活。
黄炎培的这段记载,有人称是俞氏夫人,当时俞夫人自感将不久于人世,决定到杭州劝说丈夫还俗。也有人说是日籍夫人,丰子恺的女儿丰一吟曾记载,日籍夫人回日本后,曾回中国找杨白民要求见李叔同。
李叔同与上海名妓李苹香有过一段情缘。1904年的时候,李叔同曾为铄镂十一郎(章士钊)著的人物传记《李苹香》作序,在序中,李叔同感怀当初与她的交往,二人曾有诗词互赠。
据《李苹香》一书记载:1897年,李苹香十八岁时,与母亲以及异母兄弟三人,到上海去看赛马会。母子三人贪玩了几天,一下子用光了盘缠。当时,他们隔壁正好住着一位潘姓客人,三十多岁,长相丑陋,自称是嘉善县人,与李老家嘉兴是邻县。他热情地以老乡的名义,表示愿意资助李氏母子,并让他们在上海继续游玩,一切费用由他支付。几天过去,钱花得差不多了,潘某提出要娶李苹香为妻。无奈,李苹香只好尊母命,与潘某同居。
李苹香原名黄碧漪,写得一手好诗词,居室名叫“天韵阁”,她的几部诗文集就以居室名命名出版的。李苹香自幼聪颖,八岁开始作诗,据说,当地一位名宿在偶然看到她的诗作后,拍案叫绝道:“此种警艳,当于古人遇之,至于今人,百年来无此手笔!”
俞氏与李叔同共度的时光,是在二人婚后迁居上海,到李留学日本之前的几年间。母亲去世后,李叔同扶灵北上,办完母亲的丧仪后,他将妻儿安顿在天津老家,只身赴日本留学。
母亲病故后,李叔同决定远赴日本留学。他又写下《和补园居士韵,又赠苹香》七绝四首,告别李苹香,李苹香一写诗回赠。
李叔同遁入空门后,将自己的存书、书画作品以及印章全部捐赠了出去,其中,名妓朱惠百、李苹香所赠诗画送给了好友夏丏尊。
丰一吟记载,福基曾到杭州与弘一会面。她在得知李叔同出家的消息后(也有说法称她是回日本后几年后,又重新到中国与弘一会面),找到杨白民,要求见李叔同一面,杨只好将她带到杭州。弘一法师得知后,不好回避,于是同意在西湖边会面。福基恳求弘一不要弃她而遁入空门,但是弘一去意已定,送给她一块手表作为纪念,并说:“你有技术(福基原本学过医),回日本去不会失业。”会面结束后,弘一就雇了小舟回寺。
1906年的11月,正在练习绘画的李叔同无意中看到了给他送饭的房东女儿福基(福基的身份存在各种版本,有说法称她是艺校的学生,也有说认为她从外地到东京谋生),刹那间,李叔同发现了自己寻觅已久的最佳模特人选。李请福基做自己裸体模特,福基答应了。福基成了李叔同的专职模特,每当画作完成,李叔同都会让她评价一番。在一段时间的合作后,二人暗生情愫,跨越了画家和模特的界限。
1906年,李叔同在东京结识了他的日本妻子,这是李叔同一生中最讳莫如深的一段感情,关于此女,相关资料都记录不详,李叔同几乎不向友人提起此女,而李的友人也鲜少有人见过她。
二人是否结婚,我们不得而知。1911年3月,李叔同带着福基回到中国。大约为避免矛盾,李叔同将她安顿在上海,自己先是在天津直隶模范工业学堂任图画老师,后任教于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在天津时,一到假期,李叔同便回上海与福基团聚;在杭州任教时,一般每周周末回上海,星期日下午返回杭州。
福基与李叔同未育有儿女。杨白民按李叔同的委托,将其送回了日本,从此福基再无任何消息。
1901年夏,李叔同避祸沪上,与李苹香相识,两人一见倾心,相见恨晚,互相引为知己。
出家后,李叔同请好友杨白民转告福基自己皈依佛门之事,并委托杨将她送回日本。
1918年正月十五,李叔同在杭州虎跑寺皈依佛门,他和福基12年的情缘走到尽头,从此佛俗异途,永不相叙。
李叔同对杨翠喜极为倾心,每天晚上都去为杨捧场,散戏后还提着灯笼送她回家。闲暇时,李叔同为杨翠喜解说戏曲的历史背景,并指导她唱戏的身段和唱腔。对杨翠喜而言,李是她亦师亦友的至交。但因为李母和二哥的强烈反对,两个人的爱情最后宣告夭折。李叔同到上海后,给杨翠喜寄来两首《菩萨蛮》:
黄炎培记载,李叔同的夫人曾到上海,要求杨白民夫人和黄炎培夫人陪她到杭州找李叔同。三位女眷在杭州走访了好多寺庙才找到。四人一同到岳庙前临湖的一家素食店用餐。吃饭时,三人问一句,李叔同答一句,一顿饭吃完,李始终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也没有抬头看一下女眷们。吃完饭,李便“告辞归山,雇一叶小舟,三人送到船边,叔同一人上船了,船开行了,叔同从不一回头。但见一桨一桨荡向湖心,直到连人带船一齐埋没湖云深处,什么都不见,叔同最后依然不一顾。叔同夫人大哭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