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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此时,这幻人谷进出的书信以及各路生人,都不得大意。以防被人构陷。
所以岳萧炽一直让顾迟宇暗中留意。以防万一。
“爵主,所有进出的书信我都已查明,并无可疑。只唯独夫人的书信属下未能及时查阅”
顾迟宇受命跟查所有来往信笺,大多无非是一些家信,除了沈洛云的。
幻人谷如有书信入来,一般都会先落到府务。再由府务掌事遣人送去各手。
那日他得知沈洛云有来信,正欲偷截下,不料那御银成日守着一般,刚到的书信她就拿走了。
顾迟宇悄然跟着去了,想着找个时机查阅,却不料看到雨檬将那书信烧了尽。
顾迟宇将那日所见如实向岳萧炽回报。
“烧了?”岳萧炽长眸微眯,修长的大手抚动案前的白玉貔貅纸镇。
他站起身,欣长的身子在灯烛下映出明灭的影。
他心头掠过的沉闷使得他面色凛冽。
“她倒是谨慎得很。你继续留意着。顺道查一查那皇商领队人。”
话音一落,他就转身离开书房,只留下那烛影掠动与沉然的顾迟宇。
到底啊,这世间之事总是瞬息万变。由不得你做足准备。
......
“主子,你看看这些小物件,甚是喜人。”
雨檬端了一个漆盘,上面放了一些幼儿的衣物鞋盏。
沈洛云望着那些精巧的物件,心柔面和。
“务房倒是尽心。”
沈洛云拾起一件别领杭缎的的短衫,那料子是涤洗过的,很是柔和。
上面用染了明黄的棉线绣着腾云,看上去很是灵动。
幼儿的衣物多不用金线,金线相对棉线要硬,幼儿肌理柔嫩,若不仔细着怕是要划伤。
就连沈洛云自己,也不喜那些金线。衣物上最重的也是银丝和细珠。
“爵主回来了吗?”沈洛云走到窗前,那燃着的院灯已有些明灭不定。
“回来了,直接去了书房。”雨檬将那漆盘上的物件一一拾出放到箱子里。
沈洛云紧了紧肩上的薄衫,夜凉如水,院里的秋菊都冒起了花骨朵。
靛蓝的夜空无云,一勾弯月远旁的伴月星闪烁明耀。
这伴月星,傍晚时分称为长庚星,而黎明前,又唤作启明。
她就自看的出神,那远空中,有没有一个似她一般的人。
雨檬理好物件,便转身去给沈洛云理床。
“都听说爵主往日若回朝都会停宿一夜,今日却是急急赶回了,想是放心不下主子呢。”
她一面说一面将床榻上的锦被铺平。
身后静默,回过身只看到沈洛云依在窗前出神。
她心里一叹,这些日子以来,沈洛云总是沉闷低迷。
她心里的事太重了。
“主子,时间不早了,这秋燥全靠养,你如今有孕在身,更不可大意了。”
沈洛云点了点头。解下肩上的薄衫递给雨檬。
“吱呀”岳萧炽推门而入。
沈洛云愣了愣神,雨檬抿着嘴笑着接过她的衣服对着岳萧炽福了福便退去了。
“怎么还没睡?”他走到窗前的高案前坐下,将那长芯烛火用一旁的烛剪抹了抹。
身上的紫金朝服在烛影下熠熠生辉。他的侧颜投影在窗棂上,
鸦羽一般的长睫似一抹扇影。一下,一下的掠过沈洛云的心间。
她没有回话,倒了杯清茶递给岳萧炽。
他转过眸,并没有接过沈洛云手中的茶,只是眯着狭长的眸直勾勾的看着她。
沈洛云将茶放到桌上:“爵主可是有话要说。”
“你有没有话和我说?”他沉声。面上无澜。一只手提起解开衣襟的卸扣。
“没有。”沈洛云垂下眸,心里竟也是平静。
她所有想说的,都堵在那声绯月的柔唤后。
人都是这样吧,很多疏离大约是因为执念深浅。
“听说你近日收到了北玦的书信,你在北玦可还有亲眷?”岳萧炽解开外衫,懒懒靠在窗前。
沈洛云眉间一紧,他怎么知道的。
“并无亲眷,只是旧往素人馆的故交。”沈洛云抬起脸,幽深的眸子印着烛影。
“信呢?”岳萧炽微微支起身,单手支颐。
“闲话家常的书信罢了。”她别过脸,心中略有惶然。
他是知道了吗。
“沈洛云,我问你信在哪。”岳萧炽沉下手,直起身。
“扔了。”她转过身,身后无形的压迫感让她掌心冒汗。
“是烧了吧。”他沉着音,亦有不悦。
沈洛云蹙眉转身:“爵主现在是在幻人谷都遣了人盯着洛云么?”
她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的院落中,都有一双看不到的眼睛时刻盯着自己。
一言一行都悉数在他掌控之中,他不信她,从头到尾。
岳萧炽站起身,衣摆浮过烛火,室内一阵明灭,倏的一下他已立在她身前。
“那闲话家常的书信,竟让你这般厌弃,要将之焚了?”他轻笑。
她抬眸望着他,他一双沉眸中的明灭令人不安。
“不过是洛云的旧习,爵主如今连这点小事都要过问吗。”
“在幻人谷,任何人都允许有秘密,唯独你,不许。”岳萧炽大手抚上她的肩胛。
慢慢游移往上,划过她细白的颈间,冷不防地再一下攫起她的下颌。
“你究竟想要什么?”他眯着眼,沉冷的面上透出讥诮。
“爵主觉得我想要的是什么?”她心间一刺,那痛楚沿着血液蔓到全身。
到了指尖,都是轻颤。
他感到她轻颤的身子,垂下钳住她下颌的大手,倾下身。鼻尖扫过她的面颊。
“这是我问你的问题。”他的大掌开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
“若我说我想要的不是爵主所给的呢。”她颤着的素手试图拂开他的大掌。
抚到她纤腰的大手用力一握,将她身子贴近他。
“沈洛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爵主觉得我在说什么?”时至今日,过往所盼似都被他扰乱。
岳萧炽俯下唇,狠狠在她唇畔咬下。
“我给不了的,他就能给你?”钳在她纤腰的大手越来越紧。
他面上的凉薄应是常惯吧。这些一字一句亦不是气言。
沈洛云一怔,凄然一笑。
“爵主所指可是王爷?”
“不然,还有别人?”岳萧炽沉眸如深渊似笑非笑。
沈洛云也不怒,唇边浮起笑意。眼里都是漠然。
“爵主可以给我拟一万个所指。”
他一心觉得她是这般不堪,那再多言语也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