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此事你有何看法?”胤禟看着坐在一旁的胤禛问。
德妃落败被禁,不管是胤禟也好,胤禛也罢,都觉得这个就是最好的结果。谁知他们肯退一步,别人不怎么领情,似还想着翻身之后找后账,如此,胤禟肯定就不愿意了。
“九弟,德妃娘娘这次怕是把咱们都恨上了。宫宴之事成了压倒德妃和老十四的最后一根稻草,若换成一般人,怕是再难翻身,可德妃却有办法让精明的八弟为了她的声誉牺牲八弟妹,这事怕是不简单。”胤禛冷着一张脸,谈及德妃母子时再不像从前,有一丝波动。
“九弟,以后涉及德妃娘娘和十四弟,都不必再顾及我。”胤禛面色平静,语气平缓,“因果报应,非我等能改变。”
“四哥这是下定决心不再插手了?”
“恩。既然德妃娘娘不认爷这个儿子,那爷便只是佟额娘的儿子。”
胤禛比谁都重情,特别是母子之情,为此他付出良多,却不想付出这么多最终换来的竟是这样一个结果,现在胤禛大有一种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感觉。
胤禟闻言,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九弟难不成以为为兄是在你说笑不成。”胤禛一脸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这种事他还能骗他不成。德妃于他是亲生母亲不假,可母子之间的情分却连半分都没有,胤禛付出这么多依然得不到半点回应,难够会有些心灰意冷。再加上乾清宫中,德妃亲口拒认他这个儿子,胤禛这才算是真正断了维系这段母子之情的的想法。
胤禛信佛,相信因果报应,也相信缘分天定。这世上求而不得的事多了,他早已不是个渴望母亲怀抱的小孩子了。
胤禟听了她的话,笑了笑道:“四哥,不管你是怎么决定的,弟弟还是那句老话,留德妃母子一条命。”
胤禟算是看出来了,德妃母子看重的不是别的,是权是利是名声。这人死了,一了百了,啥事没有,可要是活着,还亲眼看着自己在乎的重视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失去,那滋味应该不错吧!
“九弟,四哥承你的情。”胤禛眼里闪过一丝感激,尔后,郑而重之地起身向胤禟鞠了一躬。
胤禛心眼不大,若是他不是德妃的儿子,他肯定比胤禟出手更狠,而胤禟看在他的面子上,一而再再而三地手下留情,要说胤禛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四哥,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可是看不成我老九。”扶着胤禛,胤禟一脸不高兴地道。
“九弟,四哥是真心觉得对不住你。”
“没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四哥,这事跟你无关,你不必把什么事都扯到自己身上。”胤禟既然决定要支持胤禛上位,就定不会让他心里留有任何的疙瘩。
胤禛如今还未有一争之力,自然不会想到胤禟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同日后有关,心里一阵感激,对他也更亲近几分,比之打小就跟在他身后的胤祥也不逞多让。
“好,以后四哥就不提了。”胤禛见胤禟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不由地将话题换了回来,“九弟,你说这八弟的侍妾到底是真小产还是?”
胤禟闻言,眼里过一丝精光,随后点头应道:“既然不能肯定,那就让人好好查查,若是真的最好,若是假的,咱们可不能让八嫂凭白背了这个黑锅呐!”
胤禟对八福晋受不受委屈真心不关心,在八福晋屡次算计于他的时候,他便知道他这个表妹是彻底跟他离心了,即便宫宴之事她最终还是选择帮他,他却不想再跟她有所牵扯了。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即选择从胤禩身边离开,就没想过再回去。
“九弟既然有了想法,那便去做吧!”胤禛对德妃母子已经没有丝毫耐心了,唯一的底线就是他们能老老实实地活着,其他的他早就不想了。
八福晋却不知胤禟他们的打算,自从吐血之后,她原本好转的病情一下子又加重了,整个人病秧秧的,哪还有往日的英姿飒爽,整个就是一病西施。
“福晋,你这是何苦呢?”喜嬷嬷望着一脸静默地望着窗外雨幕的八福晋,眼眶微红。
八阿哥过来,她们都高兴,可是福晋心里苦,性子又倔,对着八阿哥一直没个好脸色,八阿哥坚持了两天,见八福晋依旧一副冷脸,也不禁气得拂袖而去,这几天都宿在其他侍妾那边。
“是啊,我何苦呢?”八福晋听着窗外的雨声,心中一阵烦闷,却不悔自己的决定。
胤禩从过来她这院子,就一个劲地强调自己的苦衷,她有什么不明白,无非就是想她把这苦果给咽了。
她为什么要咽下这个苦果?
难道就因为她爱他,她就得放下自己的尊严和底线么?
八福晋来都是个敢爱敢恨的性子,她认定胤禩,便无条件地为他付出一切;她认定胤禟背叛,她便想尽办法报复于他;现在她对胤禩心寒无比,自然也不会再放任自己为他付出一切。
“福晋,这女子何曾斗得过男子,主子爷既然已经过来了,您就不要再跟主子爷闹脾气了,以免便宜了后院的那群小妖精。”喜嬷嬷即便知道后院的侍妾都被灌了绝子汤,却也不想有人分了自家主子的宠。
“便宜别人?呵呵,爷何曾真的如我所愿,反正我也不能生,又何苦再背上一个残害子嗣的悍妇名头。”八福晋双手紧扣,一脸讥诮的自嘲道。
若换成从前,但凡是为了胤禩,别说悍妇,就是恶妇的名头她也毫不在意。可惜现在一切都变了,她的牺牲既然换不来真情,那便什么都不要做,任其发展,管他是个什么结果!
清漪院里,胤禟搂着婉兮,陪着她摆弄棋谱。
“爷听说你想去寺里上香?”胤禟将手中的棋子摆到棋盘上,嘴唇凑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不能去吗?”婉兮略带疑惑地回头。这上香什么的事不是他允许的么,现在这副模样,是要反悔么?
话说胤禟没少带婉兮出门,不管是元宵看灯,还是偶尔去庄子,胤禟都陪着,可以说但凡是婉兮开口的,他都有满足,唯独这上香,胤禟一次都没陪着去过,用他的话说,经常跑寺院的除了胤禛这种没情趣的人,男人就不该去。
“还是爷突然对上香有了兴趣,想陪妾身一起去。”
胤禟凤目微眯,瞧着双臂缠着他脖颈的婉兮,大掌轻抚她白皙娇嫩的小脸,指尖在她粉嫩的嘴唇流连,“怎么?娇娇这是想爷陪你去?”
婉兮闻言,微微一愣,她真没这个想法,不过胤禟要是愿意陪她去的话,她也不介意。
“爷若是愿意,妾身也不介意。”婉兮埋首在他的怀里,语带娇嗔地道。
对上她水光盈盈的眼眸,胤禟忽然有些想亲亲她,他也的确这做了,吻得霸道而投入,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他这才放开她。
“爷这几日有事要办?就不陪你去了,下次有时间,爷再陪你去。”胤禟含着她的唇瓣,用牙齿磨了几下,才道。
婉兮见他这样说,并没有缠闹,八福晋的事情越闹越凶,好些天了都没个消停,仿佛是有人故意纵容一般,中途若无变故,八福晋这黑锅怕是背定了。不过现下听胤禟的意思,似有手的意思,不管是何用意,婉兮这个看热闹的可是一点都不嫌事大。
潭柘寺乃京城最大香火最为顶盛的寺院,自康熙二十五年起,康熙亲拨库银1万两整修过后,潭柘寺便成京城最大的皇家寺院,皇室宗亲的女眷要上香,大多都选择这里,婉兮也不例外。
比之前世难得出门一趟的情景,现在的婉兮除了不怎么参加后院女眷举办的那些花会、茶会的,外面能去的,该去的,她都去。
此时,婉兮神情庄重地跪在蒲团上,神情庄重而虔诚,她重活一世,不管是何原由,她都心存敬畏,甚至默默在心里祈求上天能让她安稳度日,胤禟、孩子和她的家人都能平平安安。
“侧……主子,要不,抽支签吧!”听雨一时嘴快,还差一点就叫错了。
能到潭柘寺来上香的女眷,多半都是有皇室宗亲,虽说婉兮的身份不低,却也高不哪里去,为了不惹麻烦,婉兮便示意听竹她们在外直接称呼她主子。
“也好。”婉兮应了一声,侧身接过听竹递来的签筒,动手摇了起来,待签从签筒中蹦了出来,一旁的听雨立马上前捡了起来,“主子,看这签文就知道一定是好签。”
听雨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嘲笑声,“哪里来得土包子,连签文都没看清楚就敢自称是好签,照你这样,还要别人解签做什么,都自个随便解一解不就得了,可笑!”
婉兮转过头,发现来人是个陌生的少妇,正站在不远处一脸讽刺地指着她,大声取笑。
“放肆!我家主子岂是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能取笑的。”听雨对京里的女眷多有印象,但凡是不能招惹的她都有关注,而眼前的这个少女穿着打扮虽然看着不错,首饰妆容也是京里最流的款式,可是举止却十分地粗俗,甚至带着一丝风尘之气,瞧着就像落地的野鸡硬是插上满的羽毛装凤凰。
婉兮眉梢微挑,一脸的莫名其妙,眼前的少妇她压根就不认识,也懒得跟这种没眼吵,能来皇家寺院上香,还能让寺里单独为其空出地方的能是普通人,而眼前这个少妇连什么人都没弄清便出言不逊,就品性,若背景不高,迟早玩完。
“行了,咱们走吧!”婉兮在听竹的搀扶下站起身,伸手拿过听雨手中的签,转身直接往一边走去,根本不理会那人。
按说婉兮此举完全是退让,可惜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丫鬟,婉兮才走两步,这丫鬟就直接冲着她们嚷了起来,“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们夫人跟你说话呢,你走什么走,一点教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