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一向是说做就做的性子,他既然决定要将大格格接到庄子上去,就不可能拖着不做,而董鄂氏这边也一样,他既然要放纵董鄂家的人进行最后的疯狂,那就一定会给他们提供机会和舞台。索绰罗夫人回京这一点算是意外,不过就是她们之间的恩怨来看,少不了要闹上一场,事情大小自然跟这位索绰罗人的战斗力息息相关。
据胤禟得到的消息,这位索绰罗夫人也算是有心机有手段的人,更重要的是她知进退。不过几年的时间,不仅哄好了索绰罗大人,生下了幼子,还将原配留下的一双儿女拿捏的老老实实,只这一桩就能看出她比董鄂氏有手段。
当然,胤禟并不希望这种手段用在自己或者婉兮她们身上,而且当初这位索绰罗夫人被安排进府时,他就知道董鄂氏打着什么样的主意。若无婉兮,也许他就如了她的愿,可让他恼怒就恼怒在,董鄂氏偏偏要让她学婉兮。
呵!正牌就在他身边,他用得着找一个冒牌货么?
是矣,当这两道命令一起到府时,一个母亲最直接的反应该是问女儿为何要被带走,而董鄂氏则不然,她只惊愕的是胤禟居然答应了,而且据说是她阿玛写信去要求的。
“怎么可能?阿玛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庶女如此折辱于我,而且爷如何能答应,这事明眼人一看就是折辱于我的,爷难道就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么?”董鄂氏发泄一番,整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董鄂氏一直如此嚣张,仗得谁得势?
说穿了,她只是碍于家里还算风光,她额娘一心帮着她,胤禟对她还稍有纵容,这才觉得有底气。之前胤禟即便对她动手,那也是关着门来的,可是今天他竟不顾自己的脸面,直接答应她阿玛的要求。
珍珠在一旁冷眼看着,这满府的人都清楚,主子爷对福晋的忍耐已经了尽头,别说这要下她的脸面,就是真要了她的命,那也在意料之中。
无他,只是太能作死而已。
正院的另一边,尹嬷嬷和佟姑姑一面收拾东西,一面望着屋外的动静,想来是想看看董鄂氏有什么说法。可惜此时董鄂氏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压根就没有注意过胤禟是否有派人来接大格格。话说自打董鄂氏打定主意要除掉婉兮之后,她便再没去看过大格格,这母女俩差不多大半年的时间没见了,若不是有尹嬷嬷和佟姑姑安抚大格格的情绪,怕是就婉兮做得那些事就足矣让她误会自己的额娘另有其人了。
“本以为福晋至少会过来一趟,现在看来,福晋怕是真的魔怔了。”儿子再好,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谁又能保证将来就一定会孝顺。
“慎言。”尹嬷嬷望了望四周,见没别的人,不由地对着佟姑姑轻斥道:“胡说什么,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了,传到福晋的耳朵里,咱们怕是什么都不要想了,直接等死吧!”
作为董鄂氏的奶嬷嬷,没有比尹嬷嬷更了解董鄂氏的狠心,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放弃福晋身边的位置,跑到大格格身边来侍候。
佟姑姑似回过神了一般,用力拍了自己的嘴几下,讪讪地道:“多谢嬷嬷提醒,奴婢这也是心疼大格格。”
“我如何能不知道你是心疼大格格,可惜福晋不明白啊!”尹嬷嬷总觉得董鄂氏若再继续这般一意孤行,未来怕是……
两人一阵叹息,等到王安过来,她们依旧没能等到董鄂氏过来,这一刻,不提还不算真正懂事的大格格,就是说尹嬷嬷和佟姑姑,那是真的对董鄂氏失望了。
对她们这些下人狠心也就罢了,对自己亲生的女儿也这般狠心,那她们还有什么可指望的。
罢了罢了,之前不就想好了,好好侍候大格格便是,只要有大格格在,她们相信主子爷多多少少会手下留情几分。
这厢尹嬷嬷她们同大格格一起坐着马车去了庄子,那厢董鄂府的人收到消息,接派了马车来接,董鄂氏心里就算再不愿,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日后还要不要靠着娘家,若是还想要,这一趟就必定得去。
“行了,侍候本福晋梳洗。”董鄂氏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珍珠轻轻应了一声,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黑着一张脸的董鄂氏,同胭脂一侍候董鄂氏梳洗换衣。
董鄂氏有心给自己撑场面,若非现在并不适合,她还真想把自己的命服都给穿上,她就不信穿着福晋命妇,玉惠那个贱人还敢打她的脸。可惜不能,这种场合若她真穿了命服,日后怕是真不用再回娘家了。
片刻之后,珍珠和胭脂便给董鄂氏打扮好了,整个人珠光宝气的,看着还真有那么几分气势。可等到董鄂府,看着打扮不比自己差的玉惠,董鄂氏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她早该猜到的,玉惠这个贱人使计让自己回来,肯定不会一身狼狈,果然,之前她就不该有那么多的顾忌,直接一身皇子福晋的款,可比她这个命妇来得尊贵有地位。
“哟,这不是四妹妹吗?如今风光了,见了本福晋也不用行礼问安了。”董鄂氏挺了挺胸脯,跨进大厅的那一刻,眉眼弯弯,说出来的话却全是冲着坐在董鄂?七十下首的玉惠去的。
董鄂?七十有求于索绰罗,可她董鄂氏没有。她依着孝道回来了,下了自己的面子,难道还不允许她找回自己的场子。
“好了,这是说得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何必讲那些俗礼。”董鄂?七十瞧着气氛不对,手一挥,立马和起稀泥来。
近来太子的反扑越来越厉害,董鄂家看似安稳,实际上影响并不小。八阿哥倒是想了不少办法,甚至暗地里也让太子吃了不小的亏。若是从前,吃过亏的太子肯定会消停一些,但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怎么了,太子竟是不管不顾,那种两败俱伤鱼死网破的架势让不少人心惊。董鄂?七十便是其中一个,是矣,才会这般急切地想要透过这个四女儿搭上索绰罗把事情给了了。
说为什么他这个岳父不能理直气壮?
呵呵!当初伊尔根觉罗氏嫁玉惠那跟卖女儿没什么两样,说是交好,实际上自打玉惠嫁了之后,两家基本没了来往,偶尔也就是玉惠偷偷给姚姨娘送些银子和布匹信件,其他人怕是连问没问上一句。
“哟,姐姐这是在怪罪妹妹啊!没事,妹妹这回来就是想亲眼见见姐,只是为知道九阿哥怎么没陪着姐姐一起回来呢!”玉惠装模作样地说了两句,随后好似想起什么一般,伸手轻拍自己嘴,扬高了声音道:“哎呀,都是妹妹的不是,怎么忘了这九阿哥府里,最受宠的是完颜侧福晋,跟姐又有什么关系呢!”
拈着一块点心,玉惠挑眉看着董鄂氏那黑得快滴出墨来的脸,心里一阵痛快。
当初她们母女折辱她们母女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想她董鄂?玉惠委曲求全,为得只是一个平稳,只可惜她中意的人不中意她,可她不恨,她只恨伊尔根觉罗氏和董鄂氏的狠毒。一而再再而三地扑灭人的希望好玩么?
既然如此,也就不要管她有能力再把她们耍得团团转。
“你——”董鄂氏指着玉惠,手指微微颤抖,从这里就能看她现在的心情。
玉惠慢斯条理地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方才一脸无辜地笑道:“姐姐莫气,妹妹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伊尔根觉罗氏黑着脸,目光扫过一旁犹如老僧入定般的董鄂七十,嘴里不由地涌现出一股腥甜。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临到老,她竟然被一个庶女打了脸,连带着她的女儿也一起受折辱,如此作为,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但是不咽又如何,昨儿个,她家老爷还让姚姨娘一个奴才上了桌么,瞧那架势,怕是为了讨好这个小贱人而不择手段吧!
“行了,先坐下吧!既然是一续姐妹之情,那便好好说话,毕竟姐姐再客气,她也是九福晋,容不得你来笑话。”伊尔根觉罗一开口,那就直接把身份摆到明面上来了,而且这话里的警告显得尤为明显。
“听夫人这话,是说让妾身滚出去吗?”玉惠脸上着几分笑意,声音压得有些低,语调却透着几分挑衅之意。
若是未嫁之前,玉惠肯定不敢这般大胆,可是她人都让他们给卖了,她还怕什么?若他们真敢动她姨娘,她就敢把太子的火力直接引得董鄂家来。别以为她不知道董鄂家这些年上蹿下跳的都干了些什么!
“够了!别说些有的没的,她们姐妹之间还不知道怎么说话吗?”董鄂?七十瞧着玉惠一脸准备起身离开的模样,立马开口冲着伊尔根觉罗氏斥道。
伊尔根觉罗氏即便性子再烈再傲,她也知道她能跟所有人犟,唯独不能跟董鄂七十犟,是矣,她狠狠地剜了玉惠一眼,冲着一旁的丫鬟高声斥道:“还愣着干什么,不知道给福晋上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