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几名衙役抬着断金石和刘开世的尸体渐渐远去,我的心头有些沉重。
我想起刘开世死前与断金石提到了赵川书,但是我想应该不是赵川书,在y县那晚击杀那名假金花之人使用的是掌法,而赵川书所修炼的是鹰爪功,况且如果真是他,以他的武功又怎么能敌得过程富海。扒去两名假金花背后的皮之人一定是一个熟练掌法的人,而且武功极高,轻功也极好。
这个人为何要这么做,我实在想不通,也不愿再去想。
镇中没有马市,也没有卖马的地方,我们只得徒步前行。旭日初升便被上的灰云遮挡,际蒙蒙,秋阳暗淡,只怕今不是个好气。
衡州的南边确实没有多少人,我们走了半日也没有见到任何人影。不过好在路上有个林楠,一路上吵吵闹闹个不停,倒也不是那般无聊。
临近晌午的时候,我们找了片干净之地生了火,我与百里徒抓了几只山鸡回来,腿毛开膛后便串在树枝上烤了起来。本来我们是带着干粮的,只是这点干粮还不够百里徒一个人吃的,这才去打的野味。
荒山野外,我与百里徒也没有准备佐料,烤着烤着便渐渐烤出了焦味,幸好中间林楠即时夺过我们手上的半焦烤肉,否则照我们这般烤下去,这几只山鸡恐怕最后会成为几块焦炭。林楠是这方面的好手,烤起肉来很熟练,烤出来的肉也很好吃,虽然这次烤出来的肉没有什么味道,但也滑嫩爽口。
吃完了东西,我们继续赶路,一路之上除了有一名官兵骑着快马飞奔而过之外,我们仍没有再见到其他行人。
当色暗下来的时候,远远地我们看到一座木屋,几乎就在我们踏入木屋的时候,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木屋里似乎有人在此驻留过,房屋一角铺着些杂草,地上也有一处早已不知道搁置多久的黑色烧痕。我们也不客气,找来了些木柴,又生起了火。
外面的雨声大了那么一些,木屋上有几处已经开始湿润,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滴下水来。
我们三个男人围在火堆旁,我将追影剑拔了出来,用白布沾了些雨水,擦拭着剑身。追影剑通体紫青,白布抹过,响起吟吟之声。我很久没有擦剑了,追影剑上残留着的血迹已经黏在上面,要来回多擦几次才能擦掉。
林楠看了看我手中的追影剑,道:“真是一把好剑。”
我笑道:“一个朋友送的。”
林楠笑了笑,道:“不知是什么朋友,竟然会赠送如此贵重的宝剑。”
我手上顿了顿,脑子里浮现出梦寒烟的身影。是啊,她是我什么朋友?救我一命,我却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只看到过她半张脸。
我看了看林楠,道:“林兄认得此剑么?”
林楠忽的一笑,道:“此剑追影,我见到顾兄弟以前是没有听过此剑的,不过铸此剑所用的质材,我还是认得的。”
我一惊,道:“此剑是用何材料铸身的?”
林楠道:“此剑是以紫风铁为主要材料,混合了极北寒铁以及深海矿石,长期锤炼而成。顾兄,这紫风铁可是难得一见的好材料,千金难买,甚至是有市无价呀。”
极北寒铁我听过。师傅热衷于炼丹,有一次我为师傅送药材的时候,却碰上了炸炉,当时师傅嘴里嘀咕的,就是的这极北寒铁。对于林楠嘴里讲的紫风铁以及深海矿石,我却是第一次听,紫风铁贵不贵重,对我来也不重要。
再贵重,也还是一把杀人的剑罢了。
不过饶是铸剑材料,我心中还是的吃了一惊,林楠似乎知道的远比我想象得要多得多。
我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林兄果然博学。”
林楠笑道:“顾兄抬举了,我只是对一些稀奇古怪好玩的东西好奇罢了,也都是瞎钻研的。”
“林楠兄弟,你知道的还真不少,那你看看我的这把刀是什么铁铸成的?”
百里徒在听到林楠道出追影剑的铸剑材料时,似乎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此时迫不及待的开口道。
林楠看了看立在门外的大刀,道:“百里大哥,你的大刀是……是用黑铁铸造的……”
“这……”
“哈哈哈……”
木屋外的雨像是被拉成一条晶莹的线,如一道帘子一样,挂在木屋门口。冰凉的风透过木屋空隙,将篝火吹得左摇右摆。
正笑间,木屋一角传来阵阵的琴声。
我转头望去,看见诗琪正盘坐草铺上,古琴搭在双腿上,十指正缓缓拨动着琴弦。
琴声如柔风,拂过了我们身前的篝火,让正在摇摆不定的焰火变得不再晃动;琴声又似细雨,掠过那柔风之后,飘落的更加轻缓。
琴曲入耳,轻鸣欢快。
我不由得呆了一呆。
她此时坐在木屋一角,昏黄的火焰正映在她的脸庞上,她本就面白如玉,长得姣好,添上这一抹昏黄却有种淡淡的哀伤神色。
但就是这一抹哀伤之色,才更显她此时的柔美,堪称绝色。
我正听得入神,忽然她的曲调一转,突地拔高之后,她指间的动作堪堪停了下来。
这时,木屋外突然袭来一阵冷风,带着些凉雨,让我身体颤抖了一下。
一道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姑娘好琴技。”
我吃了一惊,提剑猛然站了起来,百里徒也取过大刀。
只见屋外不远处,火光所及之地,正站着一个男子。他背负着双臂站在雨中,身上潮湿一片,额前正垂着几根湿,背后竖着一把长剑。
我握了握追影剑,道:“赶路的?”
他却摇了摇头,笑道:“并非赶路。”
他的声音很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我不禁心中一凛,道:“那,阁下是?”
他仰了仰头,似在望着空,又似在以面迎雨,道:“杀人。”
我心中一冷,与百里徒挡在门外,诗琪的声音却在此时从屋里飘了过来:“又是你!”
谁?
我恍然大悟,此人的声音与幽云山庄外伏击我们的神秘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竟然是他!
百里徒似乎也认出此人,手上的大刀在身前轻轻舞了舞,卷动了些落雨。
这时,诗琪从木屋里走了出来,在门槛上坐下,古琴再次搭在双腿上。
那人看了看百里徒,又看了看我,笑道:“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百里徒笑道:“怎么?上次没杀死我们,这次专门跑来送死的么?”
那人突地又是一笑,摇摇头道:“真是个不开化的蛮子。”
百里徒冷笑一声,就要提刀上前劈这人,我连忙抓住他,将百里徒拦了下来。百里徒那一句话提醒了我,这人与诗琪的武功不相上下,他今晚前来,恐怕是有准备而来。
我四周望了望,漆黑的细雨中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我们站在明处,黑暗中的人看我们却看得清楚。
诗琪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既是再次相见,也好让诗琪认得阁下。”
细雨中,这人身体挺拔,脚下像是生了根。他点了点头,道:“也罢,反正今晚你们都要死,我也就不再隐瞒了,也不让你们做个冤鬼。”
我心里一寒,他既然这么定不是无中生有,只怕附近早已被他设下重重埋伏。他却在这时,缓缓道:“在下沈兵。”
我与百里徒自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诗琪也是顿了顿,道:“恕女子孤略寡闻,阁下大名女子耳生,不知阁下师承何处?”
这沈兵隐匿在幽云山庄外恐怕已有些时日,程富海一直寻他寻不到,自然将沈兵当成心中隐患,这次沈兵主动送上门来,诗琪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个机会,才会一直追问。
只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心慌,感觉要大难临头一般。
沈兵笑了笑,忽的拔出背后的长剑,我只觉身体一寒,周围的细雨也似错乱几分。沈兵道:“这些姑娘就不用知道了,好了,名字完了,那我就来取命了。”
他话完,忽然扭了扭脖子,手中长剑泛着寒光,被他垂在身体一侧。
突然,我知觉空气骤然一凝,似乎要结成冰,落下的细雨也是突然一缓。紧接着,我的耳边忽然想起急促的琴声,只见那沈兵身体忽的模糊,再次出现时已然到了我身前,他手里的长剑离我的咽喉已不到一寸。
我心里骇然之极。早在他话期间,我就已经提起了十分的精神,体内也已经提气,心道他武功高强,一会儿动起手来该怎么去配合百里徒和诗琪。可饶是如此,我竟然没能看清他是如何欺身到我近前的。
“当”
脖间传来一声炸响,我几乎可以清楚的看到诗琪的琴气擦着我的脸庞掠过,正打在沈兵的长剑上。
沈兵的长剑偏了一偏,但仍没有脱离我身体的范围,已经朝着我的胸口刺去,而我在这时才堪堪反应过来,身体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当”
“滋拉……”
千钧一之际,诗琪的第二道琴气紧跟着第一道琴气而来,再次打在神兵的长剑上,沈兵长剑一歪,擦着我的胸口写着刺下。
我吓了一跳,挥剑横在胸前,急向后退去。低头看了看胸口划开的衣服,我的心再次骇然,他的剑竟然快到这种地步,我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百里徒刚刚反应过来,冲到我的身前,道:“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