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泞的地上,这两个阵法挨得很近,南北对立,中间由三根略粗一点的木杆割开。 Ww W COM每一个阵型的木杆与木杆之间插得也很密集,几乎没有缝隙。
北边这个阵阵型摆的倒是没什么特殊之处,是个圆圆的形状,只不过阵型正对这南边那一处并没有被子言和子涵插上木杆,而是露出了个豁口。而南边这个阵却是由两圈木杆围成,形状不是圆的,却是插了个八卦形状。
这两圈八卦图形八条棱正对着八个方位,板板正正似乎没有丝毫偏差,每一个角所插得木杆也是比起他木杆粗;两圈木杆上的碎布条颜色也是大为不同,外面一圈八卦图形每一根木杆上绑着的是黄色的布条,而里面这一圈的八卦图形却仅仅只绑了四根碎布条,分别绑在正对着东南西北四排棱最中间一根木杆上,颜色是蓝、白、褐、黑四种。
看着这两个阵法,我心里忍不住的一阵好奇,少林寺那十几名监守弟子也都围过来瞧个不停。我指着南边这个两圈八卦阵,道:“火心前辈,这是什么阵法?”
火心道人微微一笑,道:“这是我昆仑派八卦爻仪阵的简略图,是用来推演阵法的,只因老夫手上没有足够的器具,这才摆出的粗劣阵型。”
昆仑派的八卦图我知之甚少,可也不是没有见过,在大宋街市坊间里那些摆摊的算命先生,他们旗杆上挑着的帆布上几乎都画有昆仑派的八卦图案。但我知道那些算命先生只是得其形,并未得髓,无非是些造谣蛊惑人心之人罢了,要他们有真功夫,那也只是嘴上的骗人把戏。不过,我还是疑惑不已,不知道这两个粗劣的阵怎么就能推演出其他阵法来。
那名叫了缘的少林寺弟子笑道:“眼下这粗劣阵已经足够复杂的了,要是器具齐全的话,岂不是要摆的更为复杂?”
一旁的子涵一扬头,道:“我昆仑派的八卦阵何其有名,真正的八卦爻仪阵只此阵脚便要以两头蛇头骨列位,阵法成,下任何五花八门的阵法都能推演出来。”
子涵这话大有得意,周围的这些少林寺弟子都跟着笑了笑。这时,我只觉子言话时,目光似有些漫不经心的瞥了我一眼。我暗中苦笑,大概他还在为我划破他的衣裳而有些心中不平。江湖大派门中眼高于顶的弟子大有人在,饶是我如今备受本空大师等人器重,但在这些弟子眼中,我始终也只不过是一个江湖无名子吧。
火心道人道:“好了,莫要再闲言。子涵,你去这周围勘察一下,看是否有不同寻常之处,草木金石皆要仔细查看。”
子涵忙不迭的抱了一拳,道:“是,掌门师伯。”
火心道人看了看这座山峰,又道:“我们去山顶看看。”着,他已登山而上,子言连忙跟上。
山峰腰间被蒙蒙的雾气缭绕,月光淡淡,显得极为神秘。这座山峰往西延伸同样是连绵的峰峦,只不过谷口这一处山峰最为高耸,远处,幽暗中峰头紧贴着峰头,一眼看过去像是一堵漆黑的高墙。而只看这一座山峰的话,极像是一处山崖。
等我们攀登到山顶的时候,我身上的衣衫已湿了大半,脚下也已经沾满了污泥。火心道人的衣衫同样有些潮湿,不过他却丝毫不在意,一到山顶,他便打开手里的那个木盒,目光在山谷和木盒之间来回打量着。
他打开木盒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那木盒里装着的是一个表面有点黑的浅缘铜碗。这个铜碗打造的倒也精巧,外面刻画着龙盘凤舞的雕纹,碗里面内侧以及碗底却是凿刻着密密麻麻的蚁头字和奇形怪状的鸟兽图案,在碗底却是凸出一个尖尖的铜刺,铜刺上面平点着一根极为细的黑红两色磁针。
如果不去看这个铜碗的话,火心道人手里捧着的无疑是一个罗盘了。罗盘可定方向,亦可指明路,在远行的商队中最为常见。不过我朝碗里看过去时,却见碗底的那根细磁针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转个不停。我道:“前辈,这是一个罗盘么?为什么磁针转的这么厉害?”
火心道人将手里的铜碗向前伸了伸,却也是一副疑惑的神色,道:“这是我昆仑派得两来仪,死亡沼泽林深,是以老夫带来指路。我们到这边看看。”
他手里托着铜碗,伸直了胳膊,话间沿着山脊朝西北方向走去。一旁的子言则道:“顾少侠,这两来仪是推演阵法的器具,可看地势风水,亦可辨明方向,用处多着呢。”
我道:“原来如此。”
语毕,我再不多言,跟在火心道人身后走着。这种测量阵法以及勘察地形风水的本领我是外行,依我看的话,顶多也只能看出这是处山谷,再多的却是看不出任何倪端。
火心道人托着两来仪在山脊上侧着方位、看着地势,走走停停,不时地在同一处来回走着,不时地在一处大石旁举着两来仪看个不停,接着又来回的走着,脸上的神色也是忽晴忽阴。我不知道这种测量要持续多久,跟在他身后便朝山谷打量起来。
此时我们正站在山顶,山谷中的大致情形一览无余,还是和我们离去的时候一样,山谷并无多大变化。从这里看去,南面的谷口被山峰挡住,谷中雾气升腾,倒像是一处封闭的大山坳一般。山谷北面山峰下的神龙门也是可以看到,只是由于雾气遮掩,我也只能看到神龙门上半部分,下半部却是看不清,也不知道雾气下面是否有鱼头怪爬动。
这次算是七大门派和长生堂同时栽了个大跟头吧?一想到联手事宜,我不禁觉得好笑,这也真够讽刺的,水火不容的两道,竟然也会有联手的时候。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总比双方打个头破血流困死在此地的好。
在山脊上查看良久,我没有再去看他手里的两来仪,也不知道那细的磁针是否还在转个不停,不过火心道人始终在摇着头。最后走回我们上来的地方时,火心道人最终叹了口气,带着我们朝山下走去。
下到山脚时,子涵和了缘十几人正在声着什么,见我们过来,子涵连忙朝我们跑了过来,抱拳道:“回禀师伯,弟子已查看过谷口的这片山脚,并无任何现。”
火心道人点了点头,却是什么话也没,走到了地上那两个阵跟前。
我们都围了过去,谁也没有话。火心道人却是看着地上两个阵法沉默不语,皱眉片刻,忽然俯下身,一一将南边那个阵法里面一圈四个木杆上的褐、白、蓝、黑四个碎布条扯掉,停了停,又将四条颜色不一的布条绑了上去。绑好之后,火心道人又在这两个阵法间来回打量着,只那么一会儿,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再一次将那四块布条扯下,看了看,重又绑上。
这样解开绑上反反复复七八次之后,火心道人才直起身,皱着眉头念叨道:“奇怪,真是奇怪”
我忍不住问道:“前辈,可是一种阵法?”
火心道人微微点了点头,道:“是一种阵法,又不是一种阵法。”
我们都是一怔,子言奇怪道:“师傅,是阵法,为何有不是阵法?”
火心道人指着北边那个阵,道:“你们看,从地势上以及方位坐落上,这山谷与我昆仑派之中的八卦游龙剑阵极像,也就是与八卦阵略有出处。”着,他又指着南边这一个阵,又道:“不过,老夫以八卦阵法推演的结果,却推出个乾坤倒置、艮兑互移的奇怪卦象,按照这种卦象,根本不可能是一种阵法。”
他在这两个阵上指来指去,我却看得稀里糊涂,除了那四块颜色不一的碎布交换了位置之外,我什么也看不出来。我道:“前辈,那你推演出来的又是”
火心道人抚了抚长须,沉吟道:“这应该是一个死卦。”
“死卦?”
我不由得吃了一惊,却听他又道:“此死卦并非生死之意,而是无象的法,推演阵法之中推不出来的或者根本不存在的阵象,都称之为死卦。推演阵法中找到阵法衍生之处便可破解阵法,也就是所谓的的阵眼,这是推演出阵法的唯一方法。方才老夫在山顶以两仪盘查看,此谷不仅有八卦方位,还有地乾坤卦象,表面上看的确自成阵法,这一点和老夫先前观察的一般无二。然而老夫以八卦推演,从乾坤震巽艮兑六卦分别入手,却是推出了个乾坤倒置、对宫错乱、艮兑移位,又不是什么卦象和阵法了。”
这时,子言忽然道:“师傅,如此一来岂不是和八卦背道而行了么?会不会是其他特殊的阵法?”
火心道人点点头,道:“不会。从山谷的坐落以及方位来看,的确是和八卦游龙剑阵相同,如果这山谷真的是一种阵法的话,那也应该和八卦阵有些联系的。”
我听得有点一知半解。按照火心道人所,这山谷是和他们昆仑派之中的八卦游龙剑阵相同,是一种阵法,那么火心道人以八卦阵推演应该能推演出什么来才是,怎么推演到现在却成了个不是阵法。那么,这些鱼头怪冲不出山谷,到底是什么原因?
冲不出山谷,但能从地下打洞冲出地面,又是怎么回事呢?
看来这一趟,又是无功而返啊。
不知为什么,我却突然有这种想法。那也是因为神龙窟以及那些鱼头怪的原因吧,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无论是有人豢养的这群鱼头怪,还是鱼头怪毒液中的奇怪血液,到现在我们都毫无头绪和对策,鱼头怪来袭时,我们也只能处于被动。
这时,火心道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又道:“回去吧,明便是与长生堂联手之期,或许他们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