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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成为你的神

作品: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 作者:平方缪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傅令元斜斜扬起一边的唇角:“傅太太渐渐懂得恃宠而骄了。”

    阮舒唇角微弯。

    办公室的门在这时被叩响。

    阮舒坐直身体,收回注意力,应了“请进”。

    进来的是苗佳,先是问候“阮总”,紧接着转向傅令元:“傅总。”

    阮舒对她前来的目的心中有数,事不关己地继续翻阅手里头的文件,让傅令元自行处理苗佳,正好也给他找点事做。

    然而傅令元却是当作没有看见苗佳也没有听见苗佳的声音一般,饶有趣味儿地兀自看杂志。

    苗佳在安静中尴尬了好几秒,只能再出声:“傅总,您好几天没来公司了,我整理了公司的日报、周报和月报,方便您了解近段时间公司的状况。您看是否现在就翻一翻,是要我给您送过来,还是就放在您的办公室里”

    就这一个举动而言,苗佳作为助理完全是合格的,何况还是在明显遭遇领导冷落的情况下。不过,傅令元在林氏的副总之位,与她形成的是监督和被监督的微妙关系。苗佳是林氏的员工,是她调去他身边的,她却当着她的面表现出对他如此地鞠躬尽瘁,会不会太不给她面子了

    阮舒悄然挑眉,瞥了眼苗佳。

    这一回傅令元未再充耳不闻,摸住下巴不明意味地重复:“日报、周报和月报啊”

    他难得有所回应,苗佳立即道:“是的。日报可能会太琐碎,月报可能会太概括,傅总可以抽时间看看周报。您此前不是对海外市场的销售数据感兴趣么市场部最近重新整顿。您应该会想及时跟进最新情况。”

    傅令元眯眼笑笑,夸赞:“苗助理干得不错。”

    “这是我的分内之事。”苗佳的表情明显比方才放松了不少。

    “拿就送来给我瞅瞅。”傅令元吩咐。

    苗佳应承,隐隐露出一丝的欣喜,直接就将手里的文件夹递放到他面前的茶几桌上。旋即,她看着他手上的伤,又主动道:“傅总这样,在饮食上需要多加留意。很快要到中午午休时间了,傅总是否要提前预定餐厅”

    傅令元眉峰挑起,往后朝沙发背一靠,道:“我的午餐一定是和你们阮总一起吃的,你问她的意见。”

    未及苗佳出声,阮舒头也没抬道:“我中午不出去。”

    傅令元便接口:“那你去找林助理,问问她是怎么安排阮总的午餐,我就和阮总一样。”

    继而又道:“安排完午餐,你给我的办公室扫扫卫生。好久没用,估计积了不少的灰。该擦的擦,该洗的洗。以后记得每天都保持,说不准我哪天就来公司了。想进去办公,都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让我坐。”

    他最后强调:“你亲自来。别找清洁阿姨。我不喜欢太多的陌生人碰我的东西。而且由你来肯定比清洁阿姨仔细。对了,还有,擦桌子的抹布必须用全新的。”

    苗佳怔忡两秒,脸上是种形容不出来的表情,应承后领着任务退了出去。

    阮舒瞥向傅令元:“我们林氏培养了三年的一个助理,被三哥当作清洁工使唤。”

    傅令元正在给自己倒水喝,闻言勾了一下唇:“你们林氏培养出来助理就是让她成天无所事事的林氏喜欢养闲人”

    “难道不是因为三哥不给她找事做,才导致她闲的么”

    傅令元转身看阮舒:“她不需要我给她找事。她自己就能给她自己找事。”

    嗯阮舒用眼神询问他。

    傅令元慢悠悠啜了一口水,道:“昨天的事,是她向警察报的案。”

    阮舒微诧,听傅令元继续道:“她被焦洋收买为眼线了。”

    阮舒闻言肃色,敛神,轻嘲:“很好,为人民警察效力,确实比当林承志的暗桩要有前途。”

    “这样的一个人,傅太太居然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真有意思。”傅令元端着水杯走过来,坐到她的大班桌上来,含着笑意垂眸看她。

    阮舒嫣然一笑:“当初就是懒,想着若赶走苗佳,回头又得重新适应大伯父的新眼线,所以就这么一直放到了今天。没想到她成为大伯父的弃子,又得不到你的重视之后,自己另外找出路了。”

    “唔”傅令元忽而拖了个疑似思索的长音,继而支起左手背托腮,“傅太太的这种想法不错。那就继续养着她,省得要再重新调查焦洋收买的新眼线。”

    阮舒微敛瞳:“三哥这么轻易就将焦警官的眼线揪出来,看来事先曾对林氏上上下下的员工做过一番详细的了解。”

    空气里顿时沉寂了几秒钟。

    傅令元倾身,伸手按在阮舒的后颈,将她勾到自己的面前,近距离地盯住她:“傅太太又不高兴了”

    “没有什么高兴不高兴。”阮舒唇角微翘,“三哥一向运筹帷幄,自然要将事事揽入把控之中。我可以理解。”

    “你可以理解,但你就是喜欢。”傅令元戳穿。

    阮舒定两秒,面色无虞道:“相信谁都不喜欢自己的身周被人织了一层网。”

    “可我认为我的网织得根本不够密。”傅令元的手指抠了抠她的嘴唇,“否则也不会让林翰趁虚而入,不会让焦洋有机会收买苗佳。”

    “三哥并不是神,无论怎样,都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阮舒拂开他的手对于他能及时赶来阻止她动刀,她已经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至于苗佳,焦洋来林氏兜圈,也才没几天吧连警察的动作他都能有所阻挡,他真的是

    忖了片刻,她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能够比较准确地表达自己此刻对他的感受。

    傅令元自大班桌起身,站直身体,单手抄裤兜,扬唇:“我确实不是众人的神,不过我会成为傅太太的神。”

    他的眼睛里写着笃定,又淡又沉,像渗进瞳仁的一抹墨,融化在他眸底的湛黑之中,但又清晰地存在着。叫她看得分明。

    成为她的神,成为她的信仰么阮舒凝注着他,恍了一瞬间的思绪。

    下午约莫两三点的时候,林璞回来公司了。

    阮舒是在市场部和李茂说完话回到总裁办,才发现他坐在傅令元的对面,两个大男人谁也没说话,气氛透着一股子的古怪。

    一见她,林璞立马站起来:“姐,我刚听林助理说,你昨天遭遇匪徒袭击了”

    “我没事。”阮舒轻描淡写地将这个话题翻篇,反口问,“林湘怎样”

    “大姐出院了,身体各项检查都没有异常,就是精神状态挺差的。我爸和王阿姨刚把她接回家里去。”林璞快速回答完,又将话扯回去,“姐,昨天到底是什么回事怎么会轻易让人摸到你的总裁办里来呢是旧人寻仇么林助理怎么并不了解情况的样子,我从她那儿什么都没问出来。”

    阮舒淡静地将他辨不出真假的焦色收进眸底。略一忖,缓声回答:“是林翰。”

    林璞的表情先是显露一丝的困惑,继而反应过来,不确定地问:“大哥”

    阮舒点头。

    “他出狱了”林璞的困惑之色当即转为讶然。

    “你知道他原本应该服刑几年”阮舒随口一问。

    林璞点点头:“我知道大哥的事。我知道他是因何入狱。”

    他丝毫不避讳地坦然:“我对林家所有人的情况,是基本有了解的。二姐,我只是林家的私生子,我不可能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搞清楚就回来林家的。”

    “我知道二姐你对我有所防备,也能理解你对我的防备,但总得分事情吧大哥报复你的这件事。有什么不好对我实话实说的”讲到最后,林璞的语气难掩郁卒和受伤,像是对她憋了一口闷气,终于得以发泄。

    阮舒怔忡。

    林璞则说完后就立马后悔了,有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闷声闷气道:“我先出去工作了,不打扰姐和姐夫了。”

    阮舒:“”

    待他离开办公室带上门,傅令元带着笑意的声音悠悠传出:“傅太太可怕的心墙又伤害了一个人。”

    阮舒闻言偏头看傅令元。

    “不过伤得好。”傅令元话锋一转,眉宇疏朗,似笑非笑,“除了我,傅太太对其他男人,都应该高竖心墙。”

    阮舒:“”翻了个白眼坐回转椅里。

    傍晚下班,回去的路上,她无意间从手机新闻抬头,才发现方向并不是绿水豪庭。

    “这是要上哪”

    “兰心剧院。”

    “嗯”阮舒困惑异常。

    傅令元的手握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轻轻地敲:“蓝沁今晚在那里有演出。陆少骢邀请我们一起过去给蓝沁捧场。”

    “蓝沁和陆少骢还好着”自打蓝沁在新闻发布会上晕倒之后,她和陆少骢之间的恋情就成了谜。谁也猜不透他们究竟是掰了还是怎么的。

    “他们一直都好着。”

    阮舒扶了扶额:“还真只是单纯地炒作”

    傅令元但笑不语,不置可否。

    在剧院旁的兰心餐厅就餐后,两人进剧场。

    虽然蓝沁如今是影视歌三栖明星,但在电影学院就学时,本专业其实是戏曲。而据说她闲暇时有空,私下里还是会避开粉丝去戏院里唱唱戏。

    阮舒刚刚饭间才从傅令元口中得知,兰心剧院已经被陆少骢买下来送给蓝沁。

    剧院外围了不少的粉丝在入场的检票口着急地找人买票,估摸着是剧院里有工作人员口风不紧,将蓝沁今晚会在里头演出的信息透露出去。

    阮舒随傅令元走的vip通道。

    兰心戏院在海城的一众戏院里。以小而精闻名。传闻前身是民国一位军阀专门为爱唱戏的小妾而建,进去后,乍一看不像公共场所,倒更像私人宅院。

    外头是红墙灰瓦,里面则是雕梁画栋,竹影重重,藤枝绰绰,院子中央不知从哪儿引了一汪活水,沿着绵延支起的空心竹架子汩汩而下。养了一缸娇贵的睡莲。

    整体十分雅致有品,细细琢磨几眼,又感觉此时浸在夜色之中的院子,似有若无地萦绕出一股子暧昧的情愫。

    果然,确实很像金屋藏娇之地。

    兴许她打量得太久,傅令元低声询问:“喜欢这里”

    “还行。”阮舒唇角微弯,“只是在想这戏院好特别,一进门就有景可赏,即便没听着戏,票价也是值的。”

    傅令元环视四周,轻笑着解释:“这里可不是一般的vip入口。普通票友见不着这里的。这是戏院的后苑,连通的是小楼,前头才是剧场。是陆少骢给我们夫妻的特殊待遇。”

    阮舒恍然,笑笑:“难怪我觉得好像进到别人家里来。原来真的是别人的金屋。”

    傅令元捏捏她的手:“傅太太如果喜欢,我也斥巨资给你造座金屋”

    “金屋应该留给三哥你的那些红颜知己。”阮舒哧声揶揄,兀自继续往里走。

    屋里面并非如普通的影戏院那般呈一流儿的排座,而是仿唐式的设计。楼下一层摆古风古色的四方小桌,约莫十张。二楼则为四间的包厢。包厢四面竹帘半卷,能看到外面的景儿,旁人却看不清里面。

    两人掀帘进入最中央的那间包厢,里头正茶香袅袅,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陆少骢,另外一个是许久不曾见过面的汪裳裳。

    “元哥,元嫂,来得正好,茶刚泡好,正热着。”陆少骢笑眼眯眯,像东道主似的热情招呼。

    汪裳裳听言撇过脸来,看上去依旧那么地年轻漂亮,皮肤和气色甚至比前段时间还要好了。

    阮舒不由自主地想起她被陆少骢亲手拿孩子的事情。眼下看来,她既然能和陆少骢一块出现在这里听戏,是不是代表他们表兄妹俩的关系并未因为那件事而破裂

    她好奇地沉凝,没有主动打招呼,只将她当作陌生人。而汪裳裳则冷冷哼声地立即撇回脸,目露憎恶。

    阮舒平平淡淡的,接过傅令元给她倒了茶的白瓷杯,端在鼻息间轻轻地晃动,嗅了嗅茶香。

    是:“行了,你不懂茶就别随意插话。孟秘书说得没错,你就是牛饮。好好学学阮小姐刚刚喝茶的样子。”

    “我就是牛饮又怎样”汪裳裳死死地拽回瓷杯,红着眼眶嚷嚷。“你们自己换我不换我就是要用这个杯子喝大红袍”

    根本像没长大的小姑娘在赌气。

    阮舒事不关己地低垂眼帘,心下暗暗叹息的同时,晃了一瞬间的神,不由自主想起林妙芙林妙芙和汪裳裳,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性格上的缺陷是相似的。

    陆少骢随汪裳裳的便,懒得搭理她。

    正好,舞台上转入的下一个曲目便是有蓝沁参与的表演。

    昆曲之中著名的牡丹亭,唱的是游园惊梦的那一出。

    阮舒听不懂戏曲,只觉台上蓝沁所扮演的那个杜丽娘唱腔悠长婉转,咿咿呀呀的戏词缠绵悱恻。

    和她往日印象中的蓝沁有点不太一样。

    就像这样的蓝沁,更让人觉得鲜活。

    傅令元长腿轻轻交叠,一手依旧搭在她身后,一手搁在膝盖上,坐姿清雅,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似乎挺惬意的。

    阮舒抿抿唇,垂眸喝茶。

    汪裳裳在这时忽然“砰”地一声将茶杯用力地叩桌上。

    陆少骢的注意力本在舞台上。听闻动静烦躁地对汪裳裳皱眉:“你又发什么疯”

    汪裳裳怒目瞪他:“你的眼睛干脆长在她身上算了”

    说完她便起身离座,迅速地跑掉。

    “有病。”陆少骢转回视线,继续看戏。

    阮舒偏头看一眼傅令元,傅令元湛黑的眸子含笑,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抓住她的手放他的膝头上。

    一曲终了也未再见汪裳裳回来。

    趁着中间停歇的这一点时间,陆振华发话:“去找找裳裳。回头你妈会担心。”

    “我早说不该带她来,妈非说什么带她出来散散心。”陆少骢低低抱怨,颇为不情愿地起身。

    陆振华则又开口唤傅令元:“阿元。你过来一下。”

    显然是有话要和他谈。

    阮舒自觉地从他的掌心抽回手,傅令元却忽然搂住她,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才走去隔壁包厢。

    阮舒瞥去目光时,正和孟欢打量她的视线撞个正着,却也彼此不尴尬,浅淡地向对方点头致意,再同时挪开眼睛。

    紧接着的一个节目是京剧,阮舒听着更加没劲了。

    傅令元还在隔壁和陆振华说话,陆少骢这一出去就和汪裳裳一样迟迟不归。她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返回的半途,见到方才从后苑进来的那条岔路,阮舒心里琢磨着想透透气,于是转身拐了过去。

    未及抵达,便有来自外头的丝丝晚风拂面而来,清凉得很,且携有淡淡的花草香气。

    好像隐约还有什么疑似暧昧的动静

    夹杂在悠远的戏曲声里。听不仔细。

    阮舒侧耳仔细辨别,脚下的步子未停歇,掀开竹帘,跨出门。

    跨出门的一刻,她当即滞住身形。

    耳中所捕捉到的那暧昧动静清晰在耳,确认无疑是女人的娇叫。

    而呈现在她眼前的场景,是女人面对那一缸满池绽放的睡莲而站,双手扶在水缸的边缘,承受着来自贴在她身后的男人给她滚烫的欢、爱,剧烈地晃动身体,表情满满的全是动情和享受。

    女人是汪裳裳。

    男人是陆少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