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庄爻听言心头不禁一紧。
“你皮又痒了是不是在这里胡说八道”李叔训斥,作势又要抄鞋子丢李铁牛。
李铁牛摆出一副略略略略略的表情躲开些距离,耳朵还竖起来仔细留意这边的对话。
李叔回头来安抚庄爻:“目前只在窗户底下的那片草丛发现踩踏过的凹陷,没发现往后面的延伸,而且是有围栏的,可以肯定大小姐不会自己误闯的。”
庄爻往郁郁葱葱的山林盯了几秒,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快步走离,他去和九思、二筒汇合,开口就是凝重:“我们对这里都不熟悉,很吃亏。”
九思不解他此话从何而来:“杨炮他们熟悉啊”
二筒读懂庄爻的意思:“他指的是我们三个,不包括这里的其他人。九思,你不能因为他们和你一样是陈家下属,就完全信赖他们,毕竟他们是把阮总强行请到这里的。”
庄爻扫视一圈周围,在杨炮、李叔、薛叔还有李铁牛四人身、上均稍稍一停顿,最后收回来视线:“事到如今,我更加不相信是姐自己逃跑了。”
“那几个人总说这里的守卫森严。不可能有外人进来,这话我倒是心,因为把姐藏起来的人,一定是他们。”
“就算不是他们联手,也是他们其中某一个贼喊捉贼。否则再没有比他们更熟悉这里环境的了。”
九思安静了好几秒,抱歉地表示无能为力:“我没有荣一来得分量重。”
“姐是当家人,他们都不放在眼里。”庄爻这话算是安慰了她,但更多的是讥嘲之意,且他接下来也将他的立场讲得很明白,“我不管他们是不是陈家下属,我只想把姐找到。该不客气的时候,我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这种情况之下,二筒自然完全站庄爻,何况庄爻是傅令元找过来邦忙的。
九思最关心当然也是阮舒的安危:“我明白。”
“村寨里的陈家下属都在这里了么”庄爻询。
“我问过了,除了一个制独师彭师傅有事去了缅甸那边的工厂,其余人都在这儿。”九思说。
“那就把他们这几个人的动向给盯住了。”庄爻眼里划过陡峭,交待完,去一旁,这才给傅令元发消息,把目前的情况告知。
约莫十秒钟后,傅令元的电话便直接打过来,语气超级差:“再详细地说”
李叔和庄爻分开后,则去和杨炮、薛叔汇合。
杨炮正在最后一次问薛叔确认:“你真的只是把大小姐藏在你自己那儿,不是带到其他地方去了”
“你怀疑我之前是在骗你们实际上大小姐还在我手里”薛叔满面怒容,“都这样了我有什么必要这样做”
“薛叔”杨炮也很不想这样问,但如今的情况,真的不让他不去怀疑,确实是村寨里出了心怀不轨的人带走阮舒。
李叔邦杨炮安抚薛叔:“老李,杨炮不是故意针对你,他只是在排查每一种可能性。”
薛叔的情绪还是难以平复。
杨炮和李叔说了他目前的想法:“可能真是我们自己人干的。”
李叔忖了忖,又转向薛叔:“老李,我相信你确实已经把大小姐交出来了,但有没有可能,是你手里管着的那几个人另外存了心思,瞒着你干了事终归当时是你人在守着大小姐。”
薛叔皱了皱眉,思考两秒,倒没再过于忿然:“好,我去确认也算是证明我自己的清白”
待他离开,李叔朝杨炮笑笑:“我们两个加起来,得让他气上好几天了。”
杨炮神情无奈。
两人没多聊,很快重新分开,各自去继续忙活找人。
不远处,李铁牛的视线继续跟随李叔的身影而移动。
关于此次杨炮等人将阮舒请来滇缅的原因,九思已从杨炮口中得知,庄爻转而告知于傅令元。
傅令元呵呵直冷笑:“最早是荣一给她灌输复仇思想,用情感强行把她绑架在陈家当家人的位置上,现在又冒出一堆人,用她当家人的身份强行绑架她继续做独生意,陈家需要的根本不是她,只是一个能满足这批陈家下属私心的傀儡”
庄爻默然。
他心里再度感到浓浓地愧疚,因为当初他是支持阮舒坐上陈家当家人的位置,如今回想,他觉得他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傅令元未在此没有意义的问题上多纠缠,转瞬回归正题:“我的判断和你的一样,盯紧那几个人。绝对是他们当中有人把她藏起来的。”
顿了顿,他慎重道:“林璞,她就暂时拜托你了。”
“不用你拜托。”庄爻回绝,“她是我姐。”
“需要拜托。”傅令元强调,“她是我老婆。”
庄爻:“”
结束通话,傅令元发现手机里在一分钟之前进来一条消息。
来自昨天最后不欢而散归于沉寂的那个号码。
“找到她没”
傅令元正满肚子都是火,发现昨天的话真是说早了,今天才更该说,陈家确实就是一直在坑她
“这件事不用你再管了。”即便只是一行没有生命的文字,也透露出他的冷冰冰。
不过不仅是因为傅令元此时的情绪,也因为傅令元确实不想他再掺和了。昨天找他本就是迫不得已之举。
号码那边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倒也没再回复。
傅令元收起手机,整理好情绪往重症监护病房的方向回走。
迎面正碰上孟欢。
傅令元眸子一眯:“孟副总,仿造文件这种事,很容易留下后患的。”
“嗯仿造文件”孟欢表情费解,“傅总突然和我提这个干什么”
傅令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说话。
“傅总是在说我仿造文件”孟欢这才恍然一般,表情却是越发费解。“我仿造什么文件了”
“没什么。”傅令元耸耸肩,继续走自己的路。
孟欢反而又出声了,也像他刚刚的语气那般提醒:“对于扶不上墙的烂泥,傅先生还是不要再白费功夫了。这回可是脱手的好机会,不知道傅先生是不是另有什么打算,才一直舍不得扔。别最后被连累得惹一身腥。”
傅令元斜斜勾唇:“羡慕孟副总,舅舅这一病,最没有压力的人就是你。即便舅舅此劫难逃,孟副总不仅有我,还有卧佛寺,双保险退路。当然,最好的结果是舅舅有惊无险,安然无事。孟副总所受的委屈或许能变本加厉地讨回来。”
“傅总错了,我怎么会没有压力”孟欢眉心微蹙,“我刚接到家里nai妈的电话,说少杰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不是特别舒、服,我正要赶回去看他,再看一看婴儿房的摄像机,是不是哪儿又出了问题。”
傅令元挑眉。
“我来不及去见陆夫人,就拜托傅总一会儿见到陆夫人,邦我和她说。”孟欢打了招呼,脚步匆匆便离开。
傅令元神色微凝。
栗青找到他跟前来汇报:“老大,小爷又派手下去靖沣的关押室里折磨荣一,但是遭到雷火堂的制止。”
陆少骢在余岚房间里没讲两句话,小雅就带着保温杯里刚盛的热水回来了。
余岚经过昨晚撞见的事,心中甚是敏感,马上找借口让陆少骢走人:“我这里没大问题,你不如多花点时间到你爸的病房外面尽孝心。”
陆少骢本来还等着一会儿再找小雅安慰她几句话,并不想走,但随从来汇报雷火堂的事情了。
听完后,陆少骢眼里谙出鸷色:“那个雷堂主的反应,可真没让我失望。”
“小爷,雷堂主一而再再而三不把你放在眼里,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为讨陆少骢欢心,随从替陆少骢打抱不平。
陆少骢冷笑:“他现在越目中无人越好,你们再刺激刺激他,看看效果,好找到他的错处,我有理由把他给处置了,看他以后还有什么能力和我作对”
随从应承着退下,转头便把从陆少骢这里得到的指示主动告诉栗青。
傅令元明白过来昨天陆少骢答应他的话完全就是敷衍,分明纯心要搞掉雷堂主。
“老大,你要出面调和,还是坐山观虎斗”栗青询问他接下来的打算。
“还用得着观虎斗”傅令元轻哂,“少骢怕是自以为聪明,反要栽在雷堂主手里。”
这一句话,没想到竟在几个小时之后就得到应验
荣一死了。
雷堂主不是私下汇报消息,而是亲自向整个青门发出通知,清楚地交待,荣一被陆少骢剁掉一只手后,由于关押室内的环境不好,伤口一直发炎甚至流脓,断断续续发烧,整个人的状态不好。
“荣一是陈家目前为止仅剩的一个重要余孽,陆爷念旧情,没有对荣一赶尽杀绝,把他交给我们雷火堂照顾,说是能治就治,不能治听天由命。这是给予犯过错的陈家很大的宽容。”
“小爷是态子爷,是继承人,有权利动刑,我本无话可说。我担心的是荣一苟延残喘,恐怕经受不起,所以加以提醒,制止小爷。没想到,荣一还是没挨住。”
“不管怎样,都是我没有尽到责任,我心甘情愿接受任何惩罚。现在陆爷在度假,把三鑫集团和青门都暂时交给小爷管理,那就由小爷处置我。”
陆少骢得知后暴跳如雷:“他以为他这样间接向我施压我就不敢对他怎样了是吗他都说由我处置了那就遂他的愿没照看好那么重要的一个陈家下属。办事不力卸掉他的职由雷火堂的副堂主暂时代理堂主之位”
傅令元得知后前来制止:“你不能这样做,会引来青门其他堂主的不满的。”
”阿元哥引来其他堂主的不满不正是雷堂主所希望看到的他就是先故意这样做,让我迫于这方面的考虑不敢对他动手,他完全就是在倚老卖老。就算老陆醒来,我就不信老陆不会心存芥蒂。”
“可就算舅舅也认为他倚老卖老,更会认为你在得意忘形滥用权力。”傅令元再次提醒,“少骢,收敛收敛收敛你必须收敛”
“我就是得意忘形了又怎样好不容易由我当家做主,我为什么还要憋屈地收敛”陆少骢中的地雷,还没来得及显示他的才华,就翘辫子了吧
正忖着,他整个人忽地被一张大网腾空网起,然后后脑勺猛地被什么重物击中。
眼前一黑,他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重新醒来的时候,李铁牛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定凹了一个陷,龇牙咧嘴地爬起来要去照镜子。
看见李叔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他丁点儿不惊讶,甚至挥手打了个招呼:“嗨,这么晚不睡觉,跑来我这儿给我盖被子”
李叔眼神复杂。
李铁牛置若罔见,找了一圈没看见镜子,才发现这儿不是他自己的房间。
他也没问,又跑过去弯下腰。把脑袋送到李叔面前:“老爸,你快来邦我瞅瞅。”
李叔默两秒,抄起脚下的鞋子就要揍他。
李铁牛闪躲得快速,嗖一下就蹿回角落里:“你太狠心了吧我这刚受伤你就要给我添新伤真把我折腾死了,以后谁给你养老送终”
他这一说,李叔显然被其中的字眼刺激到,真一鞋子丢过去了:“你真怕死就不会去踩地雷了”
李铁牛轻轻松松接住鞋子:“什么地雷啊,不就是你们弄的小机关嘛。”
李叔不说话了,盯着他。眼神又恢复复杂。
“行了,我知道你很意外。不用再这样看着我了。”李铁牛行回他跟前,把鞋子递还给他,“快穿上吧,臭气快熏死我了。”
边说着,他用另外一只手捂住鼻子,故意做出嫌弃的表情。
李叔没接。
李铁牛蹲下身,亲自邦他把鞋穿回脚里,再站起来时。咧开他那一口大白牙,拍了拍李叔的肩膀,主动解释道:“其实就是巧合。我下午正好偷听到了薛叔和彭师傅的对话,薛叔说什么要硬来。”
“你们还在讨论什么黄爷的儿子时,我就发现新当家不见了,悄悄找去薛叔的屋里。结果”
他故意拖了个长音,才耸耸肩继续道:“结果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失去在在新当家面前表现的机会。”
话落,他看了看李叔身后的门。再看回来,笑嘻嘻:“彭师傅现在是不是又在外面抽旱烟今天一整天没见着他,怪想他的。”
“也不知道他昨晚上从窗户进出的时候有没有闪到腰。虽然彭师傅身体一向硬朗,但毕竟是老人家,老爸你下次别把扛人这种体力活交给他。”
李叔依旧盯着他没说话。
李铁牛顿了顿,又笑嘻嘻:“其实我早就知道老爸你虽然表面上更经常和薛叔呆在一起,实际上私底下和少言寡语的彭师傅关系比较好。后山有地雷的传闻,也是你和彭师傅找人散布的。”
说着说着,李铁牛忍不住嘚瑟:“你看,我早说过你儿子我很有才华,让你带上我一起办事,你偏不,以为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现在后悔了吧”
李叔的眼神顿时越加复杂。
“好了,一直都是我在讲话,嘴巴都干了,换你来说话吧。”李铁牛注视他,“老爸,我在二爷灵位前问你的话,你还没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
薛叔的下手不是特别狠,阮舒半夜就醒来了,然后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一扇窗和一扇门,便是全部。
一整天了,没有进来看她。她自己一个人呆着。
房间是土屋,倒不是牢房那种设计,只是窗户上按了铁栏,让人逃不出去。
窗户外面对着的是一块地,地里种着一种植物,单株单株独立生长,茎秆直挺亭亭玉立,椭圆形的碧绿叶子抱茎而生。
大概有一半,茎秆的顶端已经形成了花苞。
阮舒坐在窗口。就这么盯着它们,盯了一整个白天。
然后无聊地在想,她会不会被关到这些花苞开花的时候
如果真被关到开花的时候,她就又少了一个由傅令元陪着的“第一次”的机会第一次看罂粟花。
傅令元会生气吧
她第一次跳伞,是和褚翘一起,傅令元就特别不高兴第525章。他要求她全部的第一次都必须尽可能地留给他的。留给他,等往后好几十年,他一件一件陪她去做。
而看罂粟花海,就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件,是很早以前他就答应过她的。
不知道,是傅令元在泰国的那块罂粟田比较大,还是面前的这一块比较大
接完其他堂口各位堂主的电话,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傅令元在阳台上也吹了一个小时的风。
栗青瞧见他的手机终于停歇,走上来到他身边汇报:“老大,雷堂主的亲信传了话。”
“什么话”
“雷堂主说,荣一和荣一背后可能所牵涉的陈家产业为老大你留着,以表达他的诚意,希望老大你能好好考虑他之前说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