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腰心中有了计较,便放松了警惕,视线不知不觉又放到那血莲上。这时,她觉得周围所有的声音和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唯独她一人站在血莲面前。手中,是一把滴血的利刃。地上,是一件染血的男子长衫。绿腰心中一惊一痛,扔掉匕首,捧起长衫,颤声喊道:小哥哥……小哥哥……
曲南一瞥了愣神的绿腰一眼,转头看向花青染,道:“如此这般,此墓果真是大有来头,想来里面的陪葬品定然价值不菲。不知青染可有法子过这莲花甬道?”解决不了,那通过应该可行吧?
花青染想了想,回道:“许是可以从墙面上过。”
曲南一惊喜道:“哦?那太好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花青染去试试。
花青染摇头道:“青染的轻功只学了皮毛,过不去这九十九朵红莲道。”
曲南一转头看向绿腰,戏谑道:“绿腰呐……”
与此同时,身陷黑暗的绿腰突然听见小哥哥站在她的身后,叫她的名字:阿颜!
曲南一本想问问绿腰有没有其他办法,只刚叫出绿腰的名字,便觉得绿腰的背影一僵,似乎所有的力气都用来绷紧了身体,使之出现一种满弓的状态。
曲南一微微一怔,再次试着唤道:“绿腰……”
绿腰的肩膀竟然在以一种从未见过的频率颤抖着。她缓缓回过头,望向曲南一。只此一眼,就仿佛一把刻刀,或深或浅地篆刻在曲南一的心上,毕生难忘。
那是怎样的一眼啊?
盈盈颤抖着的眸光,仿佛承载了几个世纪的期盼与欣喜,竟如飞蛾扑火般有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却在下一秒,变成恍惚与迷茫,以及无法形容的痛处。紧接着,那双眸中似乎燃起了熊熊大火,好似不顾一切的痴迷!
绿腰的唇动了动,只在无声中唤了一声南一。随即垂下眼睑,抬手照着自己的额头一拍,再次仰起头,竟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梦魇了,竟然被红莲扰乱了心智,梦魇了。
曲南一心头震撼啊!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什么样的执着?!什么样的痴情啊?!
曲南一生性多疑,但从绿腰那偶然的一瞥中,却看到了一往情深,以及装傻逃避。
生平第一次,曲南一感觉到了胸腔里那颗心脏的震动,就像……就像花青染腰间的那把黑剑,发出嗡鸣,犹如龙吟,震耳欲聋。
他一直以为绿腰对自己不过无意,却不知道,早已情根深种。若非那偶然的一眼道破天机,他可能会一直被蒙在鼓里。他就说嘛,像自己如此俊雅优秀的男子,又有几人不会动心?
曲南一看向绿腰,眼神明明灭灭,豁然一笑,道了声:“你啊。”那声音,含糖量颇高。
绿腰直接给了曲南一一个背影。一个充满想象力的背影。曲南一简直可以想象,绿腰转身后脸上的潮红。这么一想,还真没啥美感,但绝不影响曲南一的好心情。这一天里,他的心情真可谓是跌宕起伏啊。他想,有些答案,是时候浮出水面了。
绿腰看向曲南一那一眼,并未引起花青染和唐悠的注意,却在曲南一心中刻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午夜梦回,那双饱含感情的小三角眼,经常出现在他的梦里。醒来后,却说不上是好梦还是噩梦,总之,有些心悸。
绿腰在转身后,眯了眯小三角眼,暗道:让你总对我贱笑,今天也让你尝尝贱笑吓人的滋味!
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白枯骨门”暂时探不得,那就只好鸣金收兵。
绿腰等人返回到有大蛇蜕的入口处。因没点燃火把,反倒是将那处位置看得清楚,却没见到什么明显的机栝。
花青染用脚跺了一下三尺见方的挡板,挡板再次打开,机栝投下蛇蜕。
唐悠崇拜道:“花哥哥,你真厉害!”
花青染扫了绿腰一眼,道:“一般厉害。”
唐悠诚恳地点评道:“是没我家绿腰厉害。”
绿腰训斥道:“实话可以说,但别人未必喜欢听。”
花青染:“……”
唐悠立刻谄媚道:“花哥哥,你也是响当当厉害的。”
花青染淡淡道:“你可以唤我青道长。”
唐悠厚着脸皮,笑道:“那多远啊,咱的关系多近啊。”
花青染面无表情地一跃而下。
绿腰点评道:“瞧那样儿,就跟要跳崖似的。”
曲南一发现,绿腰磕碜起人来,简直令人无地自容啊。幸好自己不会武功。得,爬吧。
众人陆续爬下蛇蜕软梯,回到石室里。
软梯被机栝收回,头上的挡板归位,与石室浑然一体,看不出那竟是一个入口。
曲南一总结道:“这地方实属怪异,若真是普通墓室,断不会去路与回路是一样的。”
唐悠溜缝道:“可不是嘛,谁家墓室建得跟逛街似的,还能有来有回。”转头看向绿腰,“绿腰,你说对不对?喂,绿腰?!绿腰!”
绿腰两眼一闭,身子向一旁倒去。
唐悠尖叫一声,试图抱住绿腰,却因太胖,动作迟缓,没有扑过去。
曲南一倒是动了,忙伸手去抱,却不及花青染的动作快。
但见花青染在绿腰昏倒的同时,冲至她身边,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抱住她,但却在绿腰即将落入他怀中时又收回了手,任由绿腰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曲南一一怔,忙上前几步,从地上抱起绿腰,面色不悦,问花青染:“你这是何意?”不抱还跟着抢,抢到手却又松了手,这不是逗人玩呢吗。
花青染很自然地回道:“她太脏了。”
曲南一无语了,十分想踹花青染一脚,但他这人素来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一脚是既踹不到,又讨不到好处,于是干脆作罢。
低头看看绿腰,发现在光线不甚明亮的墓道里,看不轻脸上的那些雀斑和鼻子上的黑痣,竟也觉得她是一个清秀佳人。那泼辣搞怪口无遮拦的彪悍样子,似乎淡去,只剩下怀中这个轻得有些骇人的身体。曲南一不是没抱过女人,但像绿腰这么轻的身体,却着实令人心生怜惜。
唐悠凑过来,关心地问:“绿腰怎么了?”
曲南一回过神,回道:“先离开这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