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海尴尬的抓了抓头,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终与身帝的女人叮嘱了几句,那女人转头退下了,他向江瑟走了过来:
“她是……我的女朋友。”
赵让在这里,喊了暂停。
魏作大大的松了口气,众人上前的时候,他还擦了把头,笑着道:
“刚刚江瑟的表情,让我都吓着了。”
江瑟笑了笑,赵让在冲她招手,她走了过去,赵让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捏了剧本在扇风。
气实在太热了,哪怕头顶撑着伞,还有两台风扇在转着,但坐在这边的人依旧汗流颊背的。
桌上摆着几瓶矿泉水,旁边有几箱矿泉水被拆过了。
“刚刚表现不错。”
赵让夸了她一句,江瑟的表演与剧本上不同,但是拍完的效果,却比剧本呈现出来的更要好得多。
“我拍这一段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个事儿。”
这会儿暂时休息了,江瑟也就不像先前一样了,脸上露出笑容:
“当时为了拍摄《恶魔》,我去了一趟西郊女子监狱,那里的女人们,大多就是麻木的状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稍后还有戏要拍,化妆师上前替她拭干了汗水,把头发重新整理过,还把发根处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也吹干了,将她被晒红的脸以粉掩盖,重新呈现青白的神色。
莫安琪拿了扇子替她扇风,江瑟口干舌燥,偏偏不能喝水润喉。
“剧本我也看过很多次,我的理解里,张玉勤回家的时候,心情是很复杂的。”
这里曾住着她的希望,曾有她的使,曾是她每累死累活之后,渴望回来的地方。
哪怕这里有个不成器的丈夫,可有珠珠在,对于张玉勤来,便已经是她心灵的归宿。
可等到有一,珠珠出事之后,这心灵的归宿就变成了一种恶梦。
这里是她的伤心地,她每看一眼,都是万分矛盾的。
她在这里能看到‘珠珠’的影子,可心里又清楚的知道,这些回忆是过去的,这就对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她沉溺在过去,却又清楚的明白这是假的。
当邓海喊她的时候,她是沉浸在自己欺骗自己的假像里。
所以魏作第一次唤她的时候,她没有答应,直到魏作多喊了几次,她才如同大梦初醒,转过了头。
“不错!”
赵让点了点头,也很满意:
“你的努力得来的回报,比我想像中更多。”
接下来的剧情就更难了,因为张玉勤在发现丈夫在女儿失踪几个月后,家里换了锁,丈夫有了新的女友,仿佛每一个人的生活都已经在翻篇了。
他有了新的希望,有了新的憧憬,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张玉勤还沉浸在过去中。
这一幕对于江瑟的演技也有很大的要求。
化妆师替江瑟补好了妆,造型师上前摸了摸江瑟的衣服,有些担忧:
“江姐,你热不热?”
这么热的,剧组工作人员大多短袖、短裤,就这样都热得受不了了,可是江瑟却穿得很厚,她穿着里外共三层的衣裳。
里面的衣裳早已经湿透了,外面黑色的外套也被汗水浸湿,只是因为颜色深的缘故,看不出来罢了。
“要不要脱一件?”
造型师问了一声,江瑟就道:
“不用了。”
穿这些衣服,也是基于张玉勤的人设,她失去了希望,失去女儿之后,是十分没有安全感的,她是个矛盾的综合体,既畏惧这个世界会传来关于珠珠不好的消息,却又渴望着能听到珠珠的消息。
她害怕有伤害,其实伤害却一早就已经造成了。
这些伤害带来的后果体现在她失眠,吃不下睡不着,大夏的,她却脸色青白,不见丝毫汗水,似是有些畏寒。
只是那种寒冷,不是来自于外面的世界,而是来自于她内心深处。
这一点江瑟的理解与赵让不谋而合,所以这几件衣服的加成她也认为是有必要的,造型师问她脱不脱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赵让欣赏的看她,莫安琪还在声的问:
“不热吗?”
江瑟咬了下牙,“只要相信心静自然凉这句话了。”
她一句话引得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休息一会儿之后,继续开始了接下来的拍摄。
邓海打开门,领着张玉勤进了屋。
里面的摆设已经不一样了,她检查着每一样东西,试图找出一丝蛛丝马迹来。
当日珠珠写过的作业,用过的水杯,坐过的凳子,趴过的桌子,还有一些详细的情况,时间不太长,可邓海已经回答不上来了。
“何必呢?”他低声下气的着,在看到妻子的一刹那,其实他也有心虚与内疚,他极力想要挺胸抬头,可是江瑟的目光看过来时,魏作本能的又弯下腰去了。
江瑟的目光令他有些心虚,仿佛此时此刻,他真的成为了电影里的邓海,在女儿出事不久,妻子离家几月,就已经另结新欢了似的。
这一愣神,赵让不满的就喊‘u’了。
“搞什么!”
他拿了喇叭喊:
“重新再来一次。”
“对不起江姐。”
魏作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他年纪不,其实演戏也有一些年头,也不是没有经验的,可是江瑟的目光还是看得他毛骨悚然,一下就令他出戏了。
这一次是他表现不好,他也怕江瑟发火,道完歉后江瑟摇了摇头:
“再来一次注意就行了。”
魏作抹了把脸,点了点头。
剧务重新打了板,喊了话后,拍摄一开始,他又念起了台词:
“何必呢?”
他背对着江瑟,伸手去取茶瓶倒水,手还有些抖:
“珠珠已经出事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他还了什么,张玉勤已经听不进去了,他越得多,她本能的想躲,她脸上的神色十分脆弱,仿佛并不愿从丈夫口中听到这些话,她跌跌撞撞的进房间里,想去收拾珠珠的东西。
这里已经不属于她了,邓海有了新的生活,停留在痛苦中,本能逃避麻醉自己的,只剩她罢了。
她收拾了东西跌跌撞撞的出来,邓海还跟在后头,镜头下她像是一只跌落陷阱中的困兽,撞得头破血流不知所措,却又凭着那丝希望,带着不肯放弃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