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已经在开始回忆剧情,并放纵自己的思绪沉溺其中。
她脑海里浮现出赵让先前亲自画的分镜头图,并与分镜师提前做好的画面,她将分镜中的张玉勤身影与自己的表演重叠。
当珠珠的尸体在这里被找到,确认了自己的女儿真的受害的那一刹,张玉勤心中必定是心痛如绞的。
她奔波了很久,为的就是想要找一线珠珠的生机,她担忧自己如果多耽搁一刻,珠珠生存的希望就更微弱,为此她没日没夜的查探,附近城镇她都跑过了,短短的时间之内,撑着她没有崩溃的,只是解救女儿的信念罢了。
可当尸体摆在她面前,她的信仰开始坍塌,江瑟闭上眼睛,脸上露出挣扎之色。
赵让还在让剧组的工作人员记下每个龙套该站的位置,道具师们在放置道具的每一个地点,他要求都十分严格。
四周泛着刺鼻的味道,高温蒸发下,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江瑟伸手揉了两下鼻子,缓解恶心感,赵让还在向她招手,与她谈及明的拍摄:
“珠珠的尸体在那边被发现。”
他指了一下明日埋放道具的方向,那里已经提前挖了坑出来,明日拍摄的时候,道具师会将一切提前准备好,剧组的两位主演,此时只要假装那里有道具的存在,先将走位排好,以减轻明日工作效率便成了。
江瑟点了点头,认真听他指点安排,刘业也跟在其中,明日的戏份重点虽然是在江瑟身上,但这是他第一次在电影里出场,表演也是十分重要的。
来也是有趣,与江瑟这段时间的暴瘦相比,刘业却胖了将近有二十斤左右,穿着短袖恤,肚子却都已经微微凸了出来,他对别人好奇的目光视而不见,也在听赵让的安排。
在工作态度上,刘业的认真与他的身份地位无关,在恶劣的环境下,赵让要求严格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剧组美工人员正商讨着片场环境有没有改进安排的地方,等到排演完,已经将近八点了。
收工之后,赵让约了刘业与江瑟一块儿用晚餐。
剧组因为就近片场的原则,住的酒店自然不会多华丽,能吃的东西也不多。
几人坐了下来,江瑟根本吃不下,一下午时间被工厂外的味道熏得头晕眼花,菜单送上来的时候,赵让左右看了一眼:
“博西呢?”
“他吐了。”
刘业摊了下手,剧组选址环境脏、差、乱,也不知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杨博西这些年跟在刘业身边,好东西见得不少了,各种大场面也应付得来,倒是面对这种脏臭的环境,反倒一时间难以适应,下午就吐了两回了。
大家都吃不下,偏偏刘业却拿过菜单,点了一堆,且几乎都是高热量长肉的食物。
江瑟点了几样爽口下饭的菜,食物送上来时,大家都吃不下,唯有刘业在大口大口的吃。
“刘哥,你胃口真好。”
他的菜都偏油腻,偏偏他吃得很快,照这样吃法,难怪几个月时间长了这么多,整个人形象大变。
江瑟赞了一声,刘业一听这话,苦笑着抬起头来:
“其实我也吃不下。”
他一边的时候,一边手里动作就没停过,赵让听得忍不住笑出声,江瑟却没笑,想起他胖的这些肉:
“你是有意为了增肥的?”
“是的。”
刘业点了点头,嘴里实在太油腻了,但他却并没有找水喝,他也需要跟江瑟一样,要为了明日的一幕戏提早做好安排。
他所饰演的骆慎是剧情里杀死了珠珠的恶魔,当珠珠的尸体被找到的一刹那,骆慎也会出现在抛尸现场。
警方四处在寻找杀人凶手,面对受害者的母亲,他对于凶手心理的揣摩是兴奋夹杂着紧张与刺激。
他的嘴唇也应该保持一种异样干燥的感觉,虽随着如今剧组化妆技术的发展,化妆完加后期制作后也不是不能达到同样的效果,但是演员在表演时,身体进入状态,会影响心理。
“我这几个月也在研究剧本,分析骆慎这个人。”
刘业手里筷子不停,吃得直皱眉:
“他年纪将近五十,孤身一人,性格孤僻。”他是个裁缝,生活并不宽裕,常年抑郁不得志,又没结婚,无儿无女,父亲早逝,只有一个年迈的母亲在世。
综合种种考量,“你就可以推断出他这个人大概的性格。”
吃得实在太腻了,刘业停了一下筷子,“先前剧组的分镜师曾给我看过骆慎的形象。”
灰白的头发,微驼的背脊,看起来木讷老实,不擅言语。
“可那还不够。”他摇了摇头,举了一下手指:
“人到中老年,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他控制不住自己,想杀人,出手就杀了。”
骆慎在杀珠珠之前,是没有丝毫心理预期的,他不是为了寻求刺激而杀人,这种人是警方最害怕的,他完全就是临时的起意,对于他来,这就好比今过了一半,突然想起什么事儿要做,顺手便那样做了似的。
不是早有预谋,也就很难查到蛛丝马迹,不是熟人、仇杀的目的,增加了警方的排查难度。
“瑟瑟,你有没有发现这里一个问题呢?”
刘业笑着看了江瑟一眼。
他长胖之后,先前儒雅英俊的脸庞都有些变形,年龄感上去了几分,已经呈现出长辈的意味。
谈到了剧本,赵让也来了兴趣,猜了几句,刘业都笑着摇头:
“不仅此而已。”
江瑟倒是皱眉想了一会儿,想起一个问题:
“刘哥的意思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举动,也就是,他对于自己没有约束力。”
刘业笑着没出声,又低头开始猛吃,江瑟就道:
“他没有控制力,连自己的行为都无法控制的人,自然也没有办法管理好自己的身体。”
“是的!”
这才是刘业在思滤再三之后,得出的结论,在接下《恶魔》这部剧本之后,狂吃而增肥的原因。
骆慎整个人的形象,在那一刹才在他脑海里鲜明了起来。
赵让伸出了拇指,露出赞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