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才有工作人员找到停电问题的根源,原来电闸不知被谁给拉下了。
礼堂重获光明的时候,大家浑然忘记晚会只进行到一半,纷纷涌上前去。
当聚光灯打在舞台中间,只见钢琴前的板凳空无一物,那位演奏家早已不知去向。
学生会成员奋力阻止骚动的人群,让大家返回自己的座位坐好。
刘佩龙回头一看,只见袁霜正用手帕拭抹眼角。他知道为什么,可是他也不能,因为他的情绪几乎和袁霜一样。
好一会儿后,晚会主持人颜洛寒失魂落魄的走到台前,微笑道:“一场伟大的演奏,或许是这圣洁的声音让世间平凡的电源跳闸。不过我想今后大家都会对这黑暗的十分钟无法忘怀。下面请欣赏广播学院的品表演《严禁烟火》,请大家欢迎。”
……
宋保军一个人出了礼堂,只想找个地方让空荡荡的情绪尽快恢复。之前的演奏几乎抽空所有幽能。
平均每秒二十五次触键,那么一分钟就是一千五百次,十分钟就是一万五千次。高强度的弹奏拉伤手指、手臂、肩膀、背部、脖子的大面积肌肉,现在他双手软绵绵的难以动弹。
裤兜手机响个不停,可是他一点也不想接,直接关了机。
礼堂后台门外的空地很是安静,礼堂还在隐隐约约传来叫喊的声音。
宋保军走到停放山地自行车的草坪上,颤抖着手指取出一支香烟,想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
今晚的月色非常皎洁,悬挂在空中犹如一只银盘,散的清辉比昏黄的路灯还要明亮。中秋的凉风已经开始浸人肌肤,吹拂着周围的树冠沙沙作响,把远处厕所门口栽种的一株夜来香的香味送了过来。
月色下突然拖出八道长长的身影在慢慢向宋保军逼近。
统一着装,皮衣皮裤皮靴,冷酷得一塌糊涂,正是苏林恒领导下的钢铁团。
人人脸上包含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怨怒也有挑衅,其中几个人隐隐几分佩服,却在苏林恒的带领下变作了仇恨。
八个人团团围住宋保军,看着对方虚弱得好比大病初愈的样子,苏林恒施施然笑道:“看起来打赌好像是你赢了。你怎么着吧!我们就是想想教训教训你,千万不要恨我哦。”
在这种情势下,宋保军哪还有能耐与他对敌,推着车子便打算快逃跑,可是一推之下现车锁还没来得及打开。
狗头军师舞着手里的棒球棍:“礼堂电闸是我们关的,本来想给你制造制造麻烦,没想到你不给面子,偏偏表演得那么成功,让我们团的颜面往哪搁?”
上次徐岩勇被送进医院,伤势之惨烈震惊所有目击者,大家的一致共识是宋保军会打架,但前提是他在偷袭!
不然没人解释得了为什么身高一米七、体重仅一百一十多斤的宋保军为什么会把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一百七十斤的徐岩勇打翻。
现在八个人对付你一个人,你还偷袭得了吗?八个人团团围住,你插翅也难飞!
刚刚打开车锁链,就被苏林恒上前不轻不重踢了一脚,冷笑道:“不管怎么样,只要等最后评分结果出来,该输的十万块我会给你。不过前提是,你得放弃郭郁烟知道吗?”
宋保军脚下趔趄,险些摔倒,勉强笑道:“我钱也要,人也要。”
苏林恒脸色一变,一把抓起宋保军的头,短短的茬一下没抓住,显得不够潇洒,忍不住抬手打了他一巴掌,道:“我是在给你面子知道么?十万块对普通人来不少了,希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才好。”
“恒哥,跟他废话什么?”狗头军师一记棒球棍砸在宋保军背上,叫道:“打得痛了,他才会知道害怕!”
宋保军吃不住劲,往前倒下,同时在脑海里呼唤暴戾人格。可是脑子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回应。失去了幽能的支持,哲学、猥琐、暴戾、文艺相继陷入沉眠状态。
苏林恒吼道:“宋保军!我再问一次,放手郭郁烟,你到底答不答应!?”
狗头军师又是一脚踹中宋保军肚子,把他踢得在草地上滚了几滚,道:“打了他才会答应。”
宋保军的胃部剧烈收缩,双手撑住草地,扑哧扑哧吐出一堆黄胆苦水。
其他的人嘿嘿笑着:“哟,刚才的威风哪去了?钱也要,人也要,胃口不嘛?现在还不是都吐出来了?”
狗头军师恨意十足,大声道:“希望你记住今的教训,以后别那么狂。茶州大学那么多人才,弄残你一个不算什么大事。”
另一个人拿出手机:“我们把他挨打的丑态拍下来到网上,也好给机械工程学院所有同学出出恶气。”
苏林恒赶紧拦住那人道:“你猪脑子么!干坏事还要留下证据?这种事可大可,打个架而已,我分分钟摆平。万一传到网上哪有那么容易收拾的?”
那人收起手机讪讪赔笑道:“是是,还是恒哥考虑周全。我们今儿的主要目的就是修理修理这不是东西的东西!”
宋保军手脚并用爬到自行车旁边,又挨了狗头军师一脚。
“恒哥,你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敌人心服口服?”狗头军师不等苏林恒回答,喝道:“宋保军,跪下!给爷爷磕几个响头就放了你,不然把你的屎打出来!知道茶州大学什么最管用么?金钱和背景!我们恒哥的来头绝对是你不可以想象的,随便打你个半死,校方根本不会过问。”
宋保军擦着嘴角的黄褐色液体嘿嘿惨笑道:“我想起来了,打赌的人要向对方当众磕头认错,苏林恒,你赶紧磕头,不准我心情好放你一马。”
苏林恒脸色又红又白,怒道:“赤佬还敢嘴硬!我踢不死你!”
狗头军师索性一脚踏在他身上:“你敢为屈景森出头偷袭徐岩勇,我们就敢为徐岩勇出头围殴你!”
苏林恒不太爽快的瞪了狗头军师一眼:“阿文,请你记住一点,我们不是为了徐岩勇才打他的。我们是为了钢铁团的面子懂吗?连个区区宅男都打不过,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废物的名字。”
狗头军师不敢与其争论,心道:“恐怕是为了你能更好的追求郭郁烟才对。”
“对了,你们刚去关礼堂电闸的时候,有没有被摄像头拍下?”
“恒哥放心,我们心着呢,都用东西挡住了脸。今就是把宋保军打死在这里,也要弄成个死无对证。”钢铁成员有恃无恐的放着狠话。当然,打死人是不敢的,若只是教训一番那又绰绰有余了。
至于礼堂晚会的后台,早已乱成一团糟,大家都在寻找伟大的钢琴演奏家。最为着急的是涂芬,焦急的在后台窜来窜去,全然不顾“娱乐圈教母”的形象,随便逮住个活人就问:“喂,你有没有看见宋保军?”
可惜谁都没有看见,不然叫大家知道刚才令所有人痛哭流涕的演奏者正在惨遭殴打,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精心编排的幽默品慢慢洗去观众们的惆怅,大家重新回归晚会的本质。
清冷的路口没有多余行人,狗头军师打得兴致勃勃,一脚比一脚更狠,宋保军的口鼻渐渐渗出鲜血。自从三十二重人格觉醒以来,他已经很久没被打得这么凄凉过了。
苏林恒胜券在握,恶狠狠笑道:“赤佬!好事不过三,最后问你一次,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呢?我奉劝你不要再挣扎了,把郭郁烟让出来又能怎样?以你的资质反正也泡不上她,人家看你钢琴弹得好,想随便聊几句而已,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听哥哥的,好歹还有十万块赌金可拿,哥哥愿赌服输,打赌从来不会赖账,不过你当真执迷不悔的话,这十万块给不给都成,它又不受法律保护。”
其实苏林恒根本不想给这笔钱。他是富家子弟不假,十万块零花钱也不是想拿就拿得出来。平时开一辆奔驰,那是自家叔叔借给他潇洒的,行驶证写的是叔叔的名字。
苏家家大业大,子侄众多,苏林恒每个月生活费三万元左右,再加上叔叔的帮衬,能拿到手的约莫五万,条件好过普通人太多。可是对于一贯大手大脚的苏少爷却远远不够——他昨晚单是请郭郁烟吃饭就花了三千块。每到月底基本清洁溜溜,一分不剩。
恒哥的主意就是等宋保军答应的时候,偶尔流露出贪财之意,再告诉对方这笔钱我不想给了。看看他的脸色,想必一定精彩。
可宋保军居然硬气之极,死也不肯松口答应,苏林恒不免恼羞成怒。
转念一想又笑道:“反正你们中文系女孩子那么多,何必苦苦跟我争抢一个你根本吃不着的鹅肉?我们机械工程汽车专业一个女生都没有!搞得老子从来不愿班级集体拍照合影,那样会很丢人!你知道我郁闷起来打人有多痛么!”
“恒哥,我废了他!”狗头军师抬脚踏在宅男脸上,坚硬厚实的高筒皮靴用力一拧一转,脸皮便被靴底撕破了一道口子。“快,叫爷爷!爷爷不打你!”
狗头军师的表情显现出异样的狰狞。
宋保军痛不可当,浑身上下仿佛遭受万针攒刺,他感到自己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以前挨揍,不过扇扇耳光,羞辱几句而已,现在对方则是打算毁了他的面孔。不是很帅,但脸面丢不得。
总算狗头军师究竟还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大学生,现靴底渗血,也有些害怕了,抬起腿喝道:“怕了么?老子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惹钢铁团,你偏偏不听!”
宋保军手指僵硬无比,无法动弹,暴戾人格正在接管身体。
平缓的心跳开始加快度,深深吸了一大口气,肺部正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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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