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疤瘌被带走了,于北狠狠地喘了两口气,挣了一下,同事才放开他。
“于北,冷静点儿。”
队长过来看到于北脸上还未褪去的狰狞,就知道如果刚才没人拦着于北的话,他真的会打死黄疤瘌的。
“祯祯是无辜的!”
于北痛心地喊了一声,然后抓着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
前几下的那场大雪还未融化,布满凌乱脚印的雪地上滴答滴答落下几枚水印儿。
队长看到于北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儿。还没娶回家的媳妇儿,就因为男朋友是警察而遭了这么大的罪,据他了解,于北的女朋友好像脸还留了疤。
“好了,坚强点儿。黄疤瘌抓到了,你也算有个交代,快去医院看看你女朋友吧。”
队长拍拍于北的肩膀,架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于北吸吸鼻子,突然对队长:“队长,前阵子不是有个机会可以去闽省缉私嘛,我想去。”
听到这话,队长讶异地看向于北,见于北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决绝。
队长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于北,自己拿起一支叼在嘴上,一手罩着打火机挡风,把烟点着,又给于北也点上。
队长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烟雾,眯着眼睛看向远处民房的变成一个光团儿的灯火。
“于北,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队长苦口婆心,他怎么会不明白于北是无颜面对他的女友呢?只是人家都为他差点命都搭上了,他若是真的这样一走了之,岂不是太狠心了?
于北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呛得直咳嗽,声音有些发闷:“跟我在一起,她什么都得不到。我配不上她,离开她,才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完这个,于北自嘲地笑笑,可那笑声听起来苦涩极了。
“而且,她爸妈本来就看不上我一个干刑警的。这回更不可能同意了。我不愿意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是个好姑娘,她值得更好的人。”
这番话,于北不知道是给队长听,还是给他自己听。
总之他觉得除了给和祯带来灾难,他好像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那么他就至少做到放手,让更好的人去爱她吧。
“也许,你该问问她想要什么。走吧,回队里。”
队长知道感情的事儿还得当事人自己解决,别人是插不上手的。只能拍拍于北给予一点儿男人之间无声的支持,至于怎么决定,还是要于北自己拿主意。
这面刑警队几就破案,出了口恶气,黄疤瘌也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加上和祯对他的指认,这个案子属于铁证如山,办得很瓷实。
和祯本以为案子破了,于北该来看她了,可左等右等,于北都没来。她知道爸爸妈妈现在非常不待见于北,也不敢跟他们提于北。
好容易在二端来看她的时候,找了个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偷偷跟二端打听于北。
此时二端心里却是在纠结另外一件事,和祯脸上的伤。
现在包着纱布和祯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脸怎么了,但是那二端看到和祯脸上的纱布心里就惦记上了,找机会去问了和祯的主治医师,得到的答案是和祯耳根到下颌的部位确实有一道很深的伤口。
原本医生还万幸刀子偏了一些,否则再往下点就直接割到和祯的颈动脉了,那她不等被找到血就得咽气儿了。可是虽然这一刀没有致命,却很可能留下一条又深又长的疤,对于和祯这个年纪的年轻女孩儿来实在也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
得知这个事情,二端心里很难受。怪不得明明和祯一在好转,可她的爸爸妈妈似乎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样子。看来和祯的爸爸妈妈应该也知道了这个事情,却一直瞒着和祯,怕她受不了吧?
女孩子有时候在意容貌胜过一切,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子,哪个受得了自己脸上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
二端琢磨着,回去试着给和祯配点药,起码能减少伤疤的色素沉淀,然后等和祯身体好了,再送她去国外进行除疤的手术,前前后后想了很多,觉得总能想出办法来解决的。
她考虑好了,就想着今来看和祯的时候私下里跟和祯的爸爸妈妈商量一下。
毕竟没有和祯父母的同意,二端还不能跟和祯透露她脸伤的事情。
“端端?你想什么呢?我跟你话你都没听见嘛?”
和祯现在状态挺好,除了身上的伤还需要卧床养着,精神头倒是好很多了。二端知道这是她那粒大还丹的作用,本身和祯就是年轻人,当时用大还丹顶过了因为失血过多和心脏附近的伤而命悬一线的危机,随着伤口被修复,及时输上的血,和祯度过危险期,其实人就没大碍了,身体的底子在,这么金贵的药服下去,怕是外伤好了之后体质都要比从前还好些。
二端回过神,看和祯有些不满地看着她,赶紧抱歉地笑笑。
讨饶道:“对不起,我刚想事情呢。你啥,再一遍呗?”
和祯白了二端一眼,只得重复一遍。
“我就是想问问你,知道不知道于北为什么不来看我?是不是我爸妈不让?所以他就不敢来?端端你能不能帮帮于北?我太想见他了。”
和祯着着就有些委屈,她伤得这么重,最想得到于北的安慰和呵护。可是于北居然这么狠心不来看她,她真的得考虑一下要不要原谅他了。
和祯的问题让二端犯了难,她怎么?其实于北每都来医院偷偷看和祯?于北过两就要动身出发去闽省工作?
她张不开嘴,不出口。
如果和祯知道了于北的决定,如何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二端一开始也不理解于北,可是当她见到来找她的于北,看见于北瘦得脱相的脸,责备他的话怎么也不出口了。
于北来找她,拜托她在他走之后好好照顾和祯,和祯有任何事情都要记得通知他。
当时二端问了一句:“既然那么在乎她,为什么还要离开?”
二端记得当时于北脸上的神情,那是一种对他自己的失望。
“我远离她,伤害也就远离她了。”
于北的这种神逻辑让二端无语,可他是绝望是真真切切的。可能有时候,你心爱的人受伤害比你自己受伤还令你难以忍受。这样的打击甚至超越了当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