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未南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看,纵使她脸皮再厚,也经不住他灼热的目光。
叶薄歆身子悄悄往旁边倾斜,目光低垂,眼睛盯着脚尖。
见她拘束成这样,靳未南在心底反思,他好像也没做什么,怎么让她怕成这样?
当年那个敢跟他叫嚣,甚至跟他打赌,说一定要追上他的女孩哪里去了?
“那个……我……”叶薄歆转动手里的水杯,想着赶紧速战速决,跟他单独相处太危险了,怎么感觉他举手投足都是浓浓的诱惑,搞得她心脏狂跳不止。
“什么?”靳未南的声音像醇厚的百年老酒,带着一丝沙哑,不停地蛊惑她的耳膜。
叶薄歆心尖一抖,靳未南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抬手掰过她的脸。
粗粝的指腹贴在细嫩的肌肤上,她的睫毛轻颤,抬起一双疑惑的眼睛,手指攥紧白色的瓷杯。
靳未南蹙眉,单手覆上她的手背,温热宽厚的手掌带着茧子,轻轻摩挲,就像在她心尖上挠痒痒,叶薄歆手指不自觉地松开。
靳未南取走水杯,叶薄歆一惊,眼睛往下一掠,见他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半截小臂,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看去,水杯被他放到茶几上。
靳未南又抬手落到她头上,她目光往上移,他只穿军衬衣,衣摆塞到军裤里,皮带勒住劲瘦的腰身,他坐得笔直,这时军衬衣下的肌肉隐隐显出痕迹,往上是性感的喉结,目光平视过去,恰好对上他坚毅的下巴。
他身材高大,即使坐着,也比她高大半个头。
靳未南脱了她的军帽,随手扔在沙发上,手指揉了揉她干净利落的短发,目光就落在她发旋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好好一头长发说剪就剪,她可真舍得。
叶薄歆觉得自己有点撑不下去了,呼吸间都是他特有的气息,干净清洌,夹着一股子烟草味。
“那个……我一会儿还有训练……”叶薄歆眨巴着眼睛抬头,撞上他柔和的瞳孔。
靳未南低低笑出声来,收了手,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怕什么?我又没想做什么。”
都浑身散发荷尔蒙勾引她,这还没做什么?
叶薄歆不自在地移开眼睛,抬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耳朵红得能滴出血来。
袖口往下滑,露出白皙的一节手腕。
靳未南也不逗她了,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五指张开,跟她十指相交。
“想问我为什么让你留下来?”靳未南知道她想问什么,如果不是苏景森调查了他的底细,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留下来。
她在部队就像一枚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而他明知道这枚炸弹必须拆除,或者扔到安全地带,可是不行,他只能日夜看着她,防止她随时爆发。
叶薄歆盯着指尖,咬着下唇沉默。
她知道靳未南主动打开话题,就不会随便拿个借口敷衍她,她在乎的好像不是他为什么让她留下来,似乎更在意他会不会说真话。
靳未南目光深邃起来,偏头看向阳台,落日的余晖洒在阳台上,有缕缕金光连成薄纱一样的光透过门口。
他的眸光在飘渺的余晖里涣散,声音低沉沙哑,然而他却没有立刻说为什么,反而问她为何执着留下?
叶薄歆一怔,看着他坚毅的侧脸,他偏头看着外面,她并不能看到他眼底的情绪,却莫名感觉他心情突然烦闷了起来,似乎还有一丝伤感。
叶薄歆低头,眼睛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指,她的手指纤细柔软,他的骨节分明,阴和柔的奇妙搭配,却让人瞧着甚是顺眼和谐。
她说不知道为什么,刚开始抵触部队,可一两天训练下来,骨子里隐藏的激情和热血沸腾了起来,就好像冷却了很久的心,突然有一天找到了归宿。
她不想后悔,再苦再累也想坚持到最后。
靳未南沉默了半响,转过身来,捧着她的脸说,“我怕我会后悔。”
后悔什么,他没有说清楚。
叶薄歆一头雾水,他又补了一句,“知道你脾气倔,如果真把你赶走了,我这边又脱不开身,你会怎么做?生气么?是不是以后不理我了?”
说了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圆。
他一开始就没得选择,谎言信手拈来,只能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来骗她。
叶薄歆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心里有些怀疑,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决定了他的工作比一切都重要,她不认为他会为了自己放弃原则。
可那又是什么原因,她想不通。
靳未南趁她锁眉沉思,低头封住了她的唇,用唇齿缠绵来掠夺她的思绪。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生会遇上一个让他疼在心尖的女人,生在显贵的家族,从小接受最高端的教育,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从出生开始就被安排好了。
他没有童年的乐趣,看着同龄孩子在大院里玩耍的时候,他必须规规矩矩地坐在书房里练书法,从窗口看出去,那些孩子露出天真的笑脸,他也想出去玩,爬出了窗口,然后被警卫员逮住,奶奶把他关在书房里,连晚饭都没得吃。
奶奶说他身上担负着家族的兴盛,骨子里流着高贵的血统,所以注定他没有童年。
奶奶是书香门第之后,刻板严苛,她骨子里看不起没有教养的人,所以她不允许自己的儿孙没有教养,他们必须是天生的贵公子。
爷爷这辈子疼奶奶到人神共愤的地步,说奶奶一个好好的大家闺秀嫁给了他一个行军打仗的粗人,是他愧对奶奶,所以就算他不赞同奶奶的教育方式,还是听由奶奶。
他和大哥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心越来越冷,冷静主宰了他们的头脑,他们不会感情用事,甚至觉得除去亲情之外,所有的感情都是多余的。
爱情更不用说,在上流社会里,男人在外保养情人,家里的女人还得强颜欢笑,替丈夫隐瞒,在外人面前假装恩爱,感情虚假让人厌恶。
后来他还是偷偷出去玩,结识了一帮奶奶看不起的纨绔子弟,打架喝酒飙车,他一样不落。
生命里已经没有什么能激起他的热情,做什么都提不起劲,甚至像哲学家一样叩问生命的意义,他想不通,放肆地沉迷在繁华街灯的纸醉金迷里。
奶奶没想到物极必反,她对两个长房孙子期盼太高,反而逼出了他叛逆的心态,十几岁的少年,不服管教,打架进看守所,让一家人焦头烂额。
那段时间的他,对生活失去了所有的热情,不想回到那个气氛沉闷压抑的家里,空旷的房子就像牢笼一样,他厌恶,拼了命地逃脱。
家里的亲戚摇头,说他沾染了恶习,这辈子算是毁了。
爷爷不甘心,动了心思,把他扔到部队里管教。
而这一举措,改变了靳未南的一生。
他自视甚高、桀骜不驯,在叛逆的年纪遇上了比自己强悍的对手,在特种部队里,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说话,他学会沉淀,学会忍让,学会韬光养晦,终于有一天,他成了基地里最强大的兵。
那时他发现自己收获了战友情,找到了生命的意义,胸口跳动的是鲜活的心脏,而不再是灯红酒绿里颓废的少年。
直到进猎人学校学习,他学会收敛锋芒,学会蛰伏在黑暗的角落里,认清什么时候该反扑,一口咬在敌人的大动脉上,一击毙命。
他以为自己的一生会永远生活在黑暗血腥的边缘地带,每一次接任务,他都能听到全身的血液在沸腾。
然而有一天,他的世界闯进了一个女孩。
她干净倔强,身上有一股不服输的气质,然而这些都不能打动他。
除了血腥,面临死亡时心脏剧烈收缩,那一刻他才能感到活着的意义。
而她像一抹阳光,一点点照进他的心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的目光会驻足在她身上。
她从来都没有说喜欢他,却说心疼他,而他每次从她的眼神里看到她的执拗,他心里激起了波澜,似乎习惯了她的目光。
她从来都没有死缠烂打,踏足他的私人空间,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他恼怒无措之下,借着训练的名头责罚她,她分明已经做得很好了,他还是想打击她,让她主动退缩。
这种女孩太干净,而他心里太阴暗,她根本就不了解他,什么心疼都是扯蛋,他不相信有人能忍受他的脾气,所以他把自己最恶劣、最黑暗的一面展露在她面前,可他不懂她到底看上了他什么,就这么一头扎进去。
她说过,我没有想要你回报我什么,也不想给你造成困扰,我只想远远看着你,在你落寞的时候陪一陪你。
至今他都不知道她当初为什么那么执着,难道一见钟情,看上他的长相?
可为什么后来她又舍得在他沦陷的时候,残忍地说不能原谅他,不是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他的不堪了吗?
“嘶……”
就在靳未南意乱情迷,控制不住深吻索取的时候,叶薄歆突然蹙眉发出一声惊叫。
“怎么了?”靳未南离开她的唇,见她额头上冒了细汗,脸色有些苍白,不禁担心问道。
叶薄歆眸光微闪,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散光了,他大手紧箍的腰间一阵疼痛。
她勉强笑了笑,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轻轻拉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抬头看他,“没事……”
靳未南信她才怪,明明疼得倒抽一口气,他才不相信她是被他咬疼的,他可是一点都没弄疼她。
靳未南的脸沉了下来,细细打量她的脸颊,目光移到她的脖颈上,“是不是训练受伤了?”
一身军装裹住身体,根本没办法查看她哪里受伤。
叶薄歆一怔,镇定地摇头,“真没事……”
训练受伤本来就是正常的事,可今天下午又是攀岩又是摔跤,洗澡的时候她都发现身上好多青肿,可是部队里这点伤势又不能去军医那里拿药,所以就咬牙忍了。
没想到靳未南会搂她的腰那么紧,她晕乎乎之下也忘了受伤的地方,疼的时候条件反应叫出声来。
靳未南深吸一口气,冷着脸说:“把衣服脱了。”
叶薄歆连忙摇头,脸颊上飘起了红晕,双手拉拢衣襟,“不要。”
靳未南没有跟她废话,直接动手了,叶薄歆被他扣住手腕,靳未南避开她的身子,让她坐在了腿上,低头动手去解她的衣服扣子。
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尴尬,叶薄歆浑身不自在,又不敢乱动,眼见靳未南把手伸到了衣领上,指尖擦过脖颈。
她不淡定了,连忙抓住他的大手,抬起一双惶恐的眼神,“我……我自己来……”
多也躲不躲不过了,还不若识相点。
靳未南见她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这才松手,拧着眉看她的手指。
叶薄歆手抖了抖,没有解开扣子,转到腰间,深吸一口气,拉出了衣服下摆,掀起了右侧。
白皙的肌肤上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紫色印迹,微微凸起,靳未南瞳孔紧缩,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