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人来说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为人卑劣,生活庸俗而愧疚。
——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苏联作家)
将四百足轻提拔为足轻组头,看似只是一道军令的事情,实则牵扯极广影响极深;高阪昌信不愿意提拔自己麾下的足轻为足轻组头,不是因为他想不到此举的好处,而是因为此举隐患太多。
高阪昌信麾下的这支武田军,本由农兵组建而成,但实际控制军队的足轻组头和足轻大将,却都是从其他武田军中抽调常备足轻前来担任的,毕竟常备足轻的忠诚度可比农兵更值得信赖。
农兵的整体战斗力较之常备足轻确实相差甚远,可农兵的数量却是常备足轻的六倍;哪怕一百名农兵中才有一人表现出色,以农兵的基数优势,农兵出身的低级将领依旧会数量众多。
让忠诚度无法保证的农兵在自己家族军中担任低级将领,这是一向看重忠诚的武田信玄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受自家主公的影响,高阪昌信对提拔任由农兵一事很是排斥。
现在摆在高阪昌信眼前的现实是,自家主公想尽办法讨好的炎黄家族总大将,以他名义上的总大将身份向自己下达了正式的军令,要求自己大规模提拔任用军中的普通足轻为足轻组头。
有苦难言的高阪昌信,逼不得已之下只能无奈执行军令,只是如此一来,武田家族不提拔任用农兵的隐形规矩,就算是被破坏了,而且破坏的相当彻底。
那些武田军中的普通足轻,亦或者说农兵们,却是对此毫不知情;只知道自己有了升官机会的农兵们,对这件事情的唯一反应,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成为被选中提拔的幸运儿。
在炎黄忍军的诱导下,武田军中已经有数百名农兵暗中加入了炎黄忍军,成为了炎黄忍军的外围人员,享受着等同于炎黄忍军下忍的福利待遇。
对武田军只能徐徐图之而无法直接插手的真田信繁,用刻意操作的方式,让将近一百名投靠炎黄忍军的农兵在之前的攻城战中,完成了斩杀最少两名敌军的壮举。
只提拔七十八名足轻担任足轻组头,或许高阪昌信还能有办法不任用这些立下战功的农兵;现在需要提拔为足轻组头的足轻数量达到了四百,高阪昌信还能对这些有功足轻视而不见吗?
一天时间过去后,武田军的足轻组头数量骤然由七百四十五名激增至一千一百二十名;其中,已是炎黄忍军外围成员的足轻组头有一百七十三人,剩下的足轻组头也尽在炎黄忍军可拉拢之列。
虽然炎黄忍军对武田军足轻组头的拉拢是个漫长的过程,但武田军自己内部的问题,可是实际存在的;随着四百新任足轻组头的提拔任用,武田军军饷不足的问题日趋严重起来。
武田家族临时征召的农兵是没有军饷的,但这只针对处于军中最底层的普通农兵,而不包括立功得到晋升的农兵;就算是那些最底层的普通农兵,阵亡之后武田家族也是要发一定抚恤金的。
武田家族与德川家族的战事才持续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不假,但大量农兵和常备足轻的阵亡,还是让武田家族的库存资金迅速见底,以至于武田军各军的军饷又开始拖欠起来。
对那些一直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斗米小民来说,什么家族、忠诚之类的东西,都是属于武士们的东西,与他们这些普通人没有关系,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利益和身家性命。
除了那些已经投靠炎黄忍军的足轻组头以外,其他新被提拔为足轻组头的农兵,对他们的军饷可是极为重视的;武田家族的军饷再怎么低,那也可比农夫种田的收入高得多。
武田军内部矛盾激化的根源是,财力枯竭的武田家族根本没有钱给所有武田军将士发放军饷;在资金严重不足的前提下,连武田军的常备足轻都只有半饷,更何况是从农兵晋升来的足轻组头。
武田家族没钱发军饷,刚晋升为足轻组头的农兵们又盼着发饷,这样一来矛盾的产生自然就无法避免了;本就不愿任用农兵的高阪昌信,对自己麾下足轻组头的索求,采取的是一律否决态度。
从满心期待到屡次被拒,农兵出身的足轻组头心中的怨气是越发浓郁,连带着他们麾下的农兵也有了不稳的迹象;因为这些被提拔起来的农兵,所统帅的足轻都是他们家乡的乡亲好友。
将同属一城一町的农兵编组在一起,的确可以提高农兵们的战斗力,但也会带来农兵们抱团联结的隐患;现如今的高阪昌信所部武田军,就是被这一隐患拖入了纷乱不休的内乱之中。
强势否决足轻组头们的军饷要求后,高阪昌信始终没有把一两百足轻组头的怨气放在心上;直到奔走相告的足轻组头们,将五万余众农兵联合在一起,发动了一场险些导致兵变的逼军之乱!
心有不满的农兵足轻组头,在炎黄忍军的暗中协助和推波助澜下,与军中的其他足轻组头达成了协议,大家一起发动自己麾下的农兵,用全军之力逼着总大将高阪昌信发放军饷。
可高阪昌信又岂是那么容易妥协的?当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高阪昌信愿不愿意妥协也都改变不了什么;因为财力枯竭的武田家族根本就没钱发军饷,他就算想答应也答应不了。
高阪昌信一味的拒绝,终于是激怒了心有怨气的足轻组头,在足轻组头们的带头挑动下,农兵们世代为武田家族无偿付出的怨气也被激发出来,现场说是群情汹涌都不为过。
眼看着逼军就要演变成兵变,无力掌控局势的高阪昌信,只能让自己麾下的高级将领带人下去弹压;结果,威信尽丧的部将和侍大将,还未来得及多说就被愤怒的农兵们一拥而上捆绑起来。
倒是一向与下面足轻组头和普通足轻打交道较多的足轻大将们,没有被农兵们捆绑起来;即便如此,足轻大将们也没有能力说服暴怒状态的农兵,只能尴尬不已的站到一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