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明,颜舜华并不知道颜柳氏的担忧是这种原因,只以为对方是在接连嫁了两个女儿之后,盯上了她这个也即将及笄的幺女。
作为一个尚未十五岁的少女,她体会到了类似于现代剩女被催婚的尴尬与无奈。
不得已,她便每回都东拉西扯,追问着一些自己从前的往事,偶尔也会拿在云家生活以及路途中的趣闻讲一讲,让无伤大雅的奇闻异事占据所有的闲聊时光。
因为身边始终跟着云雅容,加上总是能看到吉祥或者如意,自家女儿又确实失忆回忆不起从前,颜柳氏便将话语深藏于心,始终没有在人前吐露一句,只是耐心地把所有记得的往事都告诉她。
颜舜华因此收获了满满一箩筐的美好回忆,有些颜柳氏一经提起,她就会模模糊糊地想起来,知道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有些却始终无法触及。也不知道是不是视角问题,所以颜柳氏记得清楚,她自己却忽略了,以至于失去记忆后,完全没有印象。
她曾经问起过,狗娃如何。当年因为于春花强硬阻拦的缘故,狗娃与颜二丫的事情闹得挺大,流言蜚语不满飞,两个当事人连同她这个躺着也中抢的旁观者也成了三姑六婆茶余饭后的谈资。
虽后来因为宋张氏的提亲而转移了群众视线,但多少还是有些妨碍。颜二丫快刀斩乱麻,也不知怎么地就让柏润东答应了提亲。没有想到,两人最后还真的成了夫妻。
而狗娃,在颜二丫离家北上那一日喝得酩酊大醉。三日后醒来,整个人变得沉默不语,直到颜家四房欢喜地地迎接一对新人回门,他远远地看了颜二丫一眼,翌日便辞别父母,不知去向。
于春花崩溃大哭,私底下找颜柳氏倾诉过。表示如今别媳妇孙子了,连儿子都不见踪影,早知如此。当日她就不该假装自杀要求儿子放弃感情。
絮絮叨叨了多次,又悲伤万分地请求颜柳氏,希望颜家能够将颜丫定给狗娃。哪日他回心转意返家了,便立刻让他们成亲。她会将颜舜华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疼惜爱护。
只是颜柳氏又如何肯应承这样的事情?别有前头的疙瘩在。即便没有,就冲狗娃再次离家出走的行为,她也不认同这样的女婿。固然他是因为年少所以才行事冲动,但经此一事,哪怕颓丧,也应该振作起来,迎难而上,而不是在这个当口。远离家人奔向远方。
至于于春花,在儿子决绝离开后。悲痛难抑,心情可以理解,但明知道当初就是因为不同意人选问题才与狗娃闹僵了,如今还非得定下自家儿子不认同的颜丫,也不知道该她固执,还是狗娃悲哀。
不管怎样,颜柳氏都委婉回绝了,于春花一再提起,颜盛国便亲自出面,直截了当地拒绝了狗娃的父亲周大亮。
从此之后,于春花便不再上门。
只能,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姻缘这东西,有时候还真的不清楚。
数年不见踪影的牛丁山,居然就真的让孙子牛大力给找到,并且千里迢迢赶回来上门替孙求娶。而原本是京城人士却四处漂泊的柏润东,偏偏就钟爱颜家村的风土人情,住了多年,最终跟颜家结下了不解之缘,娶了言行泼辣风风火火的颜二丫为妻。
可惜的是,两场亲事她都没能赶上,没有亲眼看见两位姐姐出嫁,心里终归有些遗憾。
而云雅容,当时虽然参加了,却因为头脑还浑浑噩噩的犹如稚童,只隐约表示当时的场面十分热闹与喜庆,别的细节什么的,问起来却一概不知。
只不过夜色正好,聊什么的,完全无压力。
“这些事情都是二姐姐自己告诉我的,我可没有听壁角。其实我在一旁看着,觉得二姐夫人还不错,除了年纪实在是大了一些,可以完美。
人长得俊脾气好不,医术更好,经常外出就诊或者找药材,都会带着二姐姐一块儿顺道游山玩水。别看二姐姐口头抱怨这抱怨那,但实际上心里美着呢,见着二姐夫就脸上笑成一朵花,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幸福得要冒泡一样。”
因了颜舜华常讲故事的缘故,颜昭雍几个的时不时就会些现代的俗语。而云雅容爱玩,头脑混混沌沌时就本色演出,常常与他们一道玩耍,三两头不是上房揭瓦就是下河摸鱼,处得极好,自然而然地也跟着学了一些口头禅。
沈瞳见她身体无碍,便也没费事将这些事上报给沈靖渊,只是姑娘极黏她母亲,吃得好睡的香,然后便别无他话。
毕竟此前在京城治疗时,云雅容就被大夫诊断是心智宛若稚儿,淘气捣蛋完全符合预期。这也造就了沈靖渊一直以为云雅容还是像当初一般恐惧畏缩,不敢四处走动。
“过得好就好,我就怕她放不开往事,耽误了这么好的姻缘。”
颜舜华得直白,云雅容想起一些事情来,便深以为然,“三姐姐你的对,二姐夫是再好不过的姐夫了。周家的人实在是太烦人,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善良朴实的人耍起泼来,会如此的难搞。”
“耍泼?”
颜舜华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没骗你,真的,那个春花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眼神碜人得很,有好几回都硬拉着我的手不肯放,什么她是真心为我好,所以才非得要她那个老实的儿子娶我,还劝我乖乖地等狗娃回来成亲,不要出去沾花惹草,以免惹得一身腥。”
于春花的原话并不是这样,但意思却也差不离,云雅容被她三番四次的拉扯惹恼了,故而这会便忍不住添油加醋。
颜舜华凭本能知道恐怕她话是夸张了,故而笑话道,“你还没有让你的爹娘罚够吗?要不要再试试抄写‘慎言’一千遍?再到我爹面前去每日都重复刚才的话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