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怎么不来回我?”
吉祥语塞,显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如意却不像姐姐那般踌躇不定,抬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邵公子即便是姑娘的旧识,那也是外男,私下吃饭也就算了,光明正大地上门来相见,恐有不便。请姑娘替主子着想,回绝了此人,免得有损清誉。”
颜舜华闻言似笑非笑。
沈靖渊她也就算了,毕竟两人是恋人,他再怎么吃醋也是正常的事情,她能接受,也愿意进行沟通,给予双方时间去磨合。
可是如意是个外人,别作为属下应当谨言慎行,即便是他的至亲,也没有权利对她的为人处世方式指手画脚。
“今日是谁在暗中守着?”
一个人影倏忽飘落到她的面前,并不行礼,却视线微垂,“回姑娘的话,属下甲三。”
颜舜华闻言打量了他一眼,模样平平无奇,是那种丢在人群中就会让人无法分辨出来的大众脸。
“原来是你,来的正好。如意冒犯了我,掌嘴后关禁闭,我身边暂时不用她服侍。”
她漫不经心地完,抬脚就走,压根不理会如意惊惧的目光,吉祥有心情,见状却没敢开口,只是愈发恭敬地跟了上去。
两人还未远离,身后便传来“啪”、“啪”、“啪”的巴掌声。
甲三是连大神医陈昀坤都敢下手劈晕的人,即便面对着娇艳如花的如意。也能神经粗壮到毫不迟疑地执行任务。
谁叫沈靖渊特意嘱咐他们这些暗中跟随的人,除非是危及颜舜华的人身安全,否则他们必须听从她的一切差遣?
如意自己嘴欠。那他下手也就更不需要犹疑了。
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有想,如意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任由甲三挥掌,脸蛋很快就肿得像个猪头那般,完了利索转身,自己就去了负责人那里领罚关禁闭。
当颜舜华坐在客厅中等候客人进门的时候,甲三便悄无声息地单膝跪在她的面前。禀报事情已经处理完毕。
“起来吧,我不是你们的正经主子,用不着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心怀敬意即便不跪也会尊敬我。揣测轻视即便跪了,我也知道你们心中不服。如此再三,我看着烦闷,你们也别扭。何苦来哉?”
要知道。她如今年纪,受这么大的礼,可是会折寿的!
她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手上把玩着数日前自己在街上淘过来的一个玩意儿,态度散漫。
甲三依然纹风不动地跪在原地,站在她身后的吉祥却刷地一声跪到了她的面前,“姑娘,如意话无状。着实该罚。只是她从便如此不假思索胡言乱语,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看在她是初犯的份上饶了她这一遭。”
颜舜华微敛双目,淡然道,“我记得你们姐妹二人,往常拿主意的多半都是你的妹妹如意。她不话则已,一开口,便必然是她心中斟酌良久的,可谓是肺腑之言。”
较之吉祥,在她身边伺候了那么久,如意显得更为的沉默寡言。在她看来,这人算是蛮谨慎的一个丫鬟,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突然就爆发了这样的情绪,敢直接斥责她这半个主子。
即便当她是客人,也该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才对,经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又怎么突然会暴露出如此疏忽呢?
多半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缘故。
颜舜华沉吟半响,意有所指道,“我不太在意旁人什么,尤其是不相关的人。只是,我也不会太过容忍能够近身的人无端放肆。如今我们双方都谈不上什么,别主仆关系,就算是主客关系,也是勉强,未来的一切也都还是未知数。
但即便是短暂的日子,无关喜欢还是讨厌,我也希望能好好相处,直到将来就此别过。”
见吉祥与甲三都没有话,只是低垂着脑袋,任由她发落的模样,她示意两人起来,“此事到此为止,谁也别再提起。”
甲三闻言干脆利落地起身隐蔽,吉祥迟疑了一息,才低眉敛目地道了一声谢,重新站在她的身后,眼观鼻鼻观心,至于心中在想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没一会儿,邵珺就笑眯眯地由人领着进来了。
“要见你一面还真的不容易,云世妹,别来无恙?为了今日,邵某可是思量再三,赌上了锦绣前程。”
颜舜华眼角抽抽,见他毫不客气地就要往主人的位置上落座,即时开口道,“身为客人还是有点客人的样子为好,别真的丢了自己的那身来之不易的官服。”
邵珺扯了扯身上的官服,依旧笑眯眯的,却顺从地在她下首入座了。
“早就看它不顺眼了,你要是能够帮忙把它给脱了,邵某定然欢欢喜喜地赠你以谢礼。”
吉祥面上怒目而视,显然认为来人是在调戏颜舜华,身影微晃,就要拦在她跟前,颜舜华就凉凉地开了口,“来看看,既不想失去锦绣前程却偏偏想要除掉这一身官服的通判大人,你倒是出得起何种代价?”
邵珺闻言笑得愈发开心了,“金银珠宝你不缺,鲜花首饰你也不爱,不如邵某以身相许如何?这可是在下付得起的最大的代价,诚心实意,如假包换。”
颜舜华似笑非笑,“你倒是能言善辩,也不知道浸染了此道多少年,才让你将面皮练得犹如铜墙铁壁那般,随时随地都能够面不改色舌灿莲花。”
邵珺闻言不羞不恼,还状似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恩,我想想,少也有二十载了吧?反正比你的年纪还要长。”
“来意吧,别跟我你是真的不放心我的安全问题,所以才找上门来认人。”
颜舜华懒得打哈哈,“你能找来,大概也已经了解到我的朋友是谁,安全问题根本不用多虑,他自可保我万无一失。”
“呵,这是自然。不查不知道,查了才晓得,原来随园是那位的私产。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居然会在晖棩现身,也不知道是专程带着你这个好朋友游山玩水的,还是另有要务在身?”
他呷了一口茶,眉头微皱,却在最后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冷茶,颇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