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她,早已经与颜家四房的人产生了真正的亲情,儿行千里母担忧,她自然而然地就会念及颜柳氏的心情。
沈靖渊到底知她甚深,顿了顿便开口道,“我昨晚安排人南下送年礼了。不会有什么事的,你用不着担心。
柏润东医术不错,如今又是四房的女婿,但凡颜家谁有个头疼脑热的,他都可以立即出手医治,听在他的照顾下,颜四爷的腿脚已经利索多了。
如今又有身手不凡的几个手下光明正大地守着,即便是有贼寇土匪,应对也完全没有问题。你即便不放心四房,也该相信你祖父与大伯娘才对。”
颜舜华闻言有些哭笑不得起来,虽然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却难免还是有一点点牛头不对马嘴的味道。
“这些我都知道,我不是担心会出事,我只是纯粹想家了而已。辈们自有孩子的乐趣,手足也俱都成亲了,另一半也全都在自己身边,年轻伴侣自然是流连于甜蜜的感情世界。
我爹也是,如今恐怕正因为自己能够走动而高兴着呢,心思难免就花在家里家外乱跑串门上了。
唯独我娘,性情柔弱,又是那种宁愿有事都憋在心底不吐露心声的人,雅容都离开那么久了,却还是没有把我盼回去,心里肯定是愁的。哪怕有人安慰着,她肯定还是会偷偷地哭。
只要一想到这个,我就有些懊恼与不忍。我占据了她女儿的身体。让她实在是|操|了太多的心了,三番四次地出事不,现在又不是嫁人什么的。却远在千山万水之外,在她丝毫都不了解的地方。你她作为一个母亲,日子又怎么会好过?”
沈靖渊听她噼里啪啦地了一通,愣了愣,想起她与颜柳氏之间宛若亲母女般的相处情景,不由地低声道,“是我思虑不周了。”
此前他一直想拖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带着她先回京城去,让她到他出生与成长的地方看一看,享受一下二人世界。顺道过个轻松一点的年节。
没有想到后来两人却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就算是如今也只是维持了暂时的平衡而已,完全没有彻底解决的好办法。然后在途中居然又收到上边来的命令,原本和好后想要折回洪城去接她。却不得不继续南下分隔两地。
他都会担心。更何况还是那位尤为宠爱她这个女儿的母亲?
“算了,我只是突然有些想他们了而已,在洪城过年也好,难得享受一下冰雪地的北国风|情。
对了,你帮我写封信给家里吧,反正字迹什么的你可以找个模仿高手。恩,就将我在这里的情形如实告诉祖父与爹娘就好了。大伯娘那里由你来写平安信。
如今这里风雪大了,甲三他们几个刚回来。总不能让他们马不停蹄又去折腾这些事。”她将左腿放下来,踢了踢。然后也靠墙开始静蹲。
沈靖渊已经开始扎马步了。
“你的任何事情他们都会当成正经任务去做的,我很早之前就已经吩咐过身边惯用的人视你如主。你用不着不好意思,原本就应该拨人手给你用,这一次是我太过了。日后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下令全员撤离你身边,你大可放心地使唤他们。”
颜舜华再往下蹲了一点点。
“行了,没这个必要。甲三之前已经讲得很明确了,我知道你提前吩咐过。只是觉得有些高射炮打蚊子——大材用而已。终归你也是时不时就联系大伯娘的,下一次你就加上我的家书就好了。”
她其实也可以用信使,只是毕竟她牵扯上了定国公府,不管日后如何,最起码现在她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夹紧尾巴做人的,省得一个疏忽,为他带去了麻烦,也为她与颜家惹下了祸事。
不准还有可能因为一封的家书而让云家也陷入了泥淖。
即便不熟悉这个时空的朝廷世家,现代的一些政治局势什么的她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许多豪门的人都是面和心不合,私底下为了权势、财富与异性,大口水仗都是最低级的,动手动脚也是低|逼。神不知鬼不觉地插上对手一刀甚至是直接抹了对方脖子自己却全身而退隐于幕后,那才是见血封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最好注解。
现代还有法律震慑,还有无所不在的互联网能够制约,可是这个时空,却如同她在史书上所看到过的古代社会一样,皇权至上,阶级鸿沟宛若堑。
而这也意味着,为了集中皇权,将利益最大化,作为大庆朝最高统治者的皇帝陛下,必然是隔山观虎斗,永远希望治下的子民尤其是有权势在身的世家大族,都是相争的鹬蚌,而他才是那个坐收渔翁之利的最大收获者。
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些处于统治阶层顶层的人们呢?也无一不想保住自身的荣华富贵,迎合着皇权,也在某种程度上隐隐地制约着皇权,维护着他们家族的利益。
其余的也是处于统治阶层却没有权势大到遮蔽日地步的官吏们,自然也是削尖了脑袋挖空了心思地争斗着,拉帮结派各自为营,不单只要守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还得想尽千方百计百计千方吞食掉对手的份额,以壮大己身。
以皇帝陛下为代表的特权阶层们是大鱼,普通的统治阶层与财富尚可有自己门路的一些人家则是鱼,而只能够依靠自力更生勉强果腹以及完全被束缚在土地或者后院的那些百姓与奴仆们,则是虾米。
大鱼吃鱼,鱼吃虾米,一层层地剥削下来,平衡被打破,很快就会产生新的动态平衡,直到完全失去控制,腐朽太过无以为继,社会结构才会刺啦啦地完全倒塌。
只是不出意外的是,除非生产力能够有质的大飞跃,否则最后还是会产生类似的皇朝,然后生物链似的社会结构再次完整地竖立起来,横亘在人们的身边。
即便如今的定国公府是属于顶层的那一类,可是高处不胜寒,享受的越多,制约的相应地也越多,应当付出与注意的地方更是越多。
沈靖渊还只是个年轻的舵手,她不能不心谨慎,免得出现什么坑爹的由一封家书引发的血|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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