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张氏哭得完全停不下来。
“哎,我你这人怎么这样?都是做外祖母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的就像个姑娘嚎啕大哭?我是骂你了还是打你了?怎么就这么不听话?让你别哭别哭,还把鼻涕都哭出来了,真是丑死了。”
颜玉成一边嫌弃一边替妻子擦干净脸。
“我就是委屈好吗?你怎么就是听不懂人话?”
颜张氏发泄过了,气势就上来了,“玥叫他们爹娘,比喊我们还要亲密,就像跟他们是一家人一样。没有对比还不觉得,有对比就感到孩子跟他们之间感情比喻我们还要好。”
颜玉成被气笑了,“孩子是你生下来的,亲手养大的,如今却她跟别人更像是一家人,这话像话吗?你自己,这像话吗?”
“像不像也要等到你亲眼看见他们相处的情形再。”
颜张氏不想跟丈夫讨论下去了,便一句话堵住他的嘴,赌气要睡午觉,躺下就不打算再理人了。
颜玉成也觉得有些累了,也跟着一块躺了下来,“你还是姑娘吗?什么就什么?自己完就不让别人了。真是让人郁闷。”
“看了孩子叫别人爹娘,你会更郁闷。”
“我也听见了,又不是没有听见。女婿都是直接喊四哥四嫂爹娘的,玥不跟着喊,难道要像个外人一样夫唱妇不随?我们应该感到庆幸才对,孩子跟四哥四嫂那般亲近。”
“四哥四嫂,你怎么也喊得这么亲近?他们算哪门子的哥哪门子的嫂?”
“你是准备跟我吵架吗?第一次去颜家村的时候就已经这样叫了,难道还中途换个叫法,四哥四嫂啊,我的妻子大人不满意这个称呼,所以要换成一个可以代表着距离的疏远称呼?以前提起他们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叫的,你也没什么。”
“算了算了,睡觉就睡觉,哪来那么多话?你要把人当成菩萨供起来都可以。”
颜张氏心烦意乱,直接拿被子盖住了头,颜玉成见状怕她呼吸不畅又扯了下来,夫妻俩很快就展开了拉锯战。
颜舜华那头也是差不多的状况,只不过是颜柳氏与颜二丫之间的拉扯战,相互乱扔着抱枕。
“娘,您为什么就对我这样?真是的,我刚才也没什么话啊。难不成丫的都是对的?一旦跟女婿比起来,女儿就不够好了?”
“你刚才的是像样的话吗?”
“怎么就不像话了?也没他们男人什么啊,比起妹妹刚才的话来,我的可是巫见大巫,压根不能相提并论。也没见您骂丫。”
“你是当姐姐的,不骂你骂谁?”
“难道骂人也要分个长幼有序?那我当姐姐当的也太吃亏了。”
颜柳氏简直要被颜二丫给气死了,顺手便扔了一个抱枕过去,颜二丫下意识地不甘示弱直接扔了回来,于是乎,母女俩的抱枕大赛正式上演。
颜舜华见她们愈演愈烈,便拉着父亲出门去,让出了空间给她们对峙。
“爹,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会?我去做饭。”
“不用,另外找一个清净的地方,陪爹聊聊。”
颜舜华闻言直接把颜盛国带到了她惯用的书房里去。
“这个书房基本都是我用的比较多,偶尔孩子们也会进来一块儿看书,为了养成他们随手收拾的习惯,我没让丫鬟们负责卫生,所以平常所有的打扫与规整的任务都是我们自己做的。偶尔也会有捣蛋不想收拾的时候,有些乱,让爹见笑了。”
颜舜华将书桌上地上散乱的书籍捡起来,堆放在一块。
“平时都是坐在地上看书的?怎么没有摆上凳子?”
除了三面墙的书籍外,只有一张大书桌,显然是习字与画画用的。地上垫着厚厚的毯子,只是整个书房都找不到一把凳子或者椅子。
“是。从很的时候就开始给他们念书了,那个时候走路都还不太利索,所以干脆就让他们在地上爬啊滚啊的,摆太多多余的家具会让空间变,也怕他们磕着了碰着了,后来渐渐长大,他们来到这里便也习惯了地上一坐就开始看书了。
在外书房跟沈靖渊一块的时候偶尔也会这样做,不过去鸿正斋学习的话,一直都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读书的。”
颜盛国随意地浏览着手边的书籍。
“恩,看的书还跟从前一样,五花八门啊。”
颜舜华有些不好意思,因为里头还有着江湖演义之类的,即便是男人自己看也显得有些不正经的。
“爹,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当初我让四堂哥偷偷地买些乱七八糟的书给我看的时候,你明明发现了却要装作没看见?”
颜盛国闻言微笑。
“不管什么书,只要能成本,能流传下来,到达人的手中,肯定就有它的用武之地,就跟人也是生我材必有用一样,书也是由各自的优缺点的,因为所有的书籍都是人写出来的,所以要用什么角度看待书籍,要看阅读的那个人是怎么看的。
睿哥儿不是胡来的人,能够送到你面前去的书他肯定自己也了解过一遍的。
你呢,虽然是个奇怪的家伙,但是不得不的是,在读书方面,口味虽杂,某些程度来,还是颇为挑剔的,内容太差的书,你不可能看得下去,更别记到心里,逐渐地被转移了性情了。”
颜舜华摸了摸鼻梁,“原来是这样啊,爹对我们兄妹俩的自制力还真够信任的。”
颜盛国失笑,“作为家人,这种程度的信任,不是应该的吗?这些年睿哥儿也时常会提起你来,就连嫂子,在你以新面貌跟致远成亲后,也是叹息了一句,我们丫真是命苦,怎么偏偏在好日子到来的时候就先行一步去了之类,祭拜你祖父的时候还落了泪。”
因为事情实在是太过悚然听闻了,所以颜舜华回来的消息也就四房的人跟柏家兄弟知道,别的人都是不清楚的。
“爹,哪回村的话,找个私底下没人的时候,爹亲自跟大伯娘解释一番吧。我恐怕是很难有机会再见到她了,也替我向四堂哥道一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