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了赵皓的上房。
赵皓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缓缓的起身,身旁的家奴和丫鬟照旧忙碌了起来。
穿衣、梳头、洗漱等一番流程完毕之后,赵皓如同往常一样往前厅走去,与父母共用早膳,但是却感受到了与往日不一般的氛围。
今日便是中秋了,全府到处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农历八月十五,正是“三秋恰半”,故名中秋。宋时的中秋,有赏月、赏桂、赏灯、吃月饼、饮酒赋诗等习俗。中秋节的盛行始于宋朝,至明清时,已与元旦齐名,成为我国的主要节日之一。宋太宗之时,便已把新春、中秋和端阳列为三大节日。
不过在中秋,吃月饼却是上层社会的行为,苏轼诗云“饼入嚼月,中有酥和饴。默品其中味,相思泪沾巾。”
早膳时间,谢芸照例是不断的往赵皓碗里添菜,然后又絮絮叨叨的了一通与王家礼尚往来的事情。
两家已是准亲家,中秋佳节,互赠的礼品也是极其奢华贵重,赵家以金银珠玉、名贵胭脂为主,而王家则以名贵药品为主,毕竟那准女婿身子骨弱,是江宁城出了名的。
赵皓百无聊赖的听着,嘴里一个劲的嗯啊的,被谢芸又敲了几筷子。
谢芸又道:“你表兄约你今晚参加锦园诗会,你太公也会来,那是定当随娘和父亲去的,你这冤家怕是一年多没见太公了。不过去了给太公问个安,也不要和人家斗诗了,戌时下分便要去城东瑞鹤园……王家二公子派人来请你亥时初同往瑞鹤园赏灯,少不了我那宝贝儿媳要去的,不可怠慢。”
宋时中秋赏灯的习俗,与那元宵的灯会不同,中秋放的是水灯。“此夕浙江放‘一点红’羊皮冰灯数十万盏,浮满水面,灿如繁星”。
而在文人骚客最为集中的秦淮河畔,每逢中秋之时,更是水灯遍布江面,江面上烛火点点,如同繁星一般,如梦如幻,伴着那画舫上传来的琴乐之声,却似仙界一般。
不过王家的公子千金放水灯,自然不会与寻常百姓在一起,瑞鹤园的北端便是秦淮河,设有码头直通园内。每逢中秋佳节时,王家的子女们便会汇集在码头上,放下一盏盏精致绝伦的彩灯,祈求河神保佑。
这一点,倒是和后世的许愿灯一般,若得与意中人一起放灯,许上一个愿,自是极其浪漫。
赵皓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后世那种爱情剧中的片段,又浮现出王馨那如花的笑靥、柔情似水的明眸,不觉一阵意动神摇。
良辰美景,佳人相伴,前世无数次YY的情景,今夜即将实现,想想就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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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中秋之日,举府皆忙碌之中,尤以管家为甚,但是白日却没赵皓多少事,所以照例带着赵伝等人出门闲逛。
中秋时节,作为江南最为富庶繁华之地,江宁城中自然也是极其喜庆热闹,赵皓少不得要先去领略一番。
然而,他刚刚出了门,便被一辆马车拦住了。
那轻纱蒙面的女子,早已没了往日的淡定从容,赵皓从未想到这么一个淡雅的几乎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女子,会变得如此憔悴和急躁。
只见那人儿双眼充满血丝,云鬓蓬松,急得失了礼数,直接急匆匆的拦住他的车马。
“九不见了……”
梅林居士,虽然琴技名动江南,但是却只不过两三个家奴,三五个婢女,外加一个半大的弟弟,其余都是收养的童子。
九突然不见,寻遍了四周,包括她常去的村庄之中也问过了,却杳无音信,以她的微薄之力已是束手无策,所以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赵皓。
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想到的自然是自己最相信的人。
“伝叔去府内找五十个精壮汉出来,老弱病残不要,夫人若是相问,便是我吩咐的。”赵皓二话没,转身对赵伝下达了第一道指令。
“喏!”
“速速去书房取纸墨来,不得延误。”
这是赵皓下达的第二道指令。
家奴李宏见得赵皓这般神色,哪里敢怠慢,飞也似的朝府内狂奔而去,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便已取来纸墨。
赵皓当下将宣纸就铺在地上,待得旁边的家奴迅速研好墨之后,饱蘸墨汁,运笔如飞,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九的模样便已跃然于纸上,栩栩如生。
虽然只吞了一本初级丹青技能书,但是那画画的功夫,已是非同寻常。只是情形一片混乱,而赵公子多才多艺已是出名,无人去计较这赵公子为何丹青造诣如此之高的事。
画完之后,赵皓来不及撰写书信,直接在画像之下写了几行字。
虽已是八月,气温仍然很高,尤其是在太阳的照射之下,那画上的墨迹很快便干了,赵皓抖了抖画卷,一把塞给梁烈。
“速速打马奔往江宁府,禀报王知府,就道是我赵皓求他也好,他还我赵皓人情也罢,务必出动所有人马,按图搜索江宁城方圆百里之地,哪怕是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把九找到。”
赵皓此话的时候,声音已是变得极其高昂和激烈起来。
“遵命!”一向嬉皮笑脸的梁烈,此刻见得赵皓这般神情,急声应命,飞身上马,疾奔而去。
望着杨芳那六神无主的神色,赵皓更是一阵心疼。
哪怕将整个江宁城都翻过来,我也不愿看到你心碎和惶然无助的模样!
此时,赵伝已率五十余名精壮家将和家奴出得府来,又各自牵着一匹骏马,整个赵府中的骏马已全部倾巢而出。
女主人谢芸虽然不知宝贝儿子要干什么,却二话不,全力支持其行动,倒也省了不少事,得母如此,夫复何求!
“姊姊勿慌,速速随我上车,前往九失踪之处。”赵皓急声道。
杨芳虽然有马车,但是两匹普通马,却是跑不快的。
男女同乘一车,终究是惊世骇俗,但是无论是赵皓,还是杨芳,都已顾不得许多。
驾~
车把式一甩长鞭,两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扬蹄而起,车轮辘辘,疾驰而去,身后的数十骑也一个个鲜衣怒马,紧紧跟随在背后,奔往城北。
马车如飞,骑者如风。
赵伝打马在前面开道,一面扬着马鞭,一面高声喊道:“让开,让开,赵府急事!”
那中气十足如同雷鸣般的声音一路在大街巷上回荡着,惊得路人早早回避,加之选的又是极其僻静的街道,倒是少了不少事。
就在众人奔近城北之际,突然前头的赵伝一阵怒吼,紧接着便传来一阵骏马嘶鸣的声音。
车厢之内,赵皓与杨芳并排而坐,两人都是沉吟不语,脸色焦急,突然听得前面动静,赵皓不禁大怒,一把掀开车帘,怒声问道:“为何停下!”
马车之前,赵伝打马而回,禀道:“方壮士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