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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钟浩杰。
他看上去伤得很严重,脸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淤伤,脑袋上绑了圈纱布,脖子上还套着个颈托,右手和左腿都打着石膏,应该是骨折了。
他闭着眼痛得直嚷嚷。
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一定是那天那帮神秘人打的,只是没想到那帮人下手会这么狠,到底是和他有多大仇恨?
又一想,难怪最近都没在楼家见到钟若晴,原来是一直在这儿照顾这兔崽子。
“看够没?”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钟若晴充满怒恨的声音打断了我思绪,随之病房门也被她关上了。
“你弟他怎么了?”我嘴角一勾,明知故问。
“涂颖,你装什么!浩杰怎么会这样,你不知道?!”听我装傻,钟若晴更怒了,用质问的语气问我:“那天你为什么不报警?你见死不救!”
“妈妈?”
呵,她居然知道了。
不过,她这话说得是不是也太可笑了。
“报警?”我挑眉,呵呵笑起来,嘲弄地说:“我要报警,那警察到底该抓谁啊?”
想到那天钟浩杰对我做的恶心事,我胃里一阵翻腾,有点想吐,但被我忍住了。
看钟若晴因我的话被气得满脸通红,拳头握得紧紧的,像要打我。我心里发笑,谅她也不敢。
“别激动嘛。”我得意地翘起嘴角,假意安慰她,“我看他伤的也不是很重,养几天就好了,出来又会是条英雄好汉。”
我这风凉话说得太明显了,钟若晴气得声音一下扬高,“小伤?”她瞪着我,眼睛里全是怒火,“你知不知道浩杰他,他……”
她情绪很激动,说到一半就哽塞地说不下去了,眼泪一下又滚出眼眶。
“他怎么了?”我原本才不关心钟浩杰死活,但见钟若晴这么激动,我特别不解,也很好奇,所以就试探地问她。
“现在反应大吗?”
估计是意识到在我这个仇人面前情绪失控了,钟若晴立刻拿手帕把眼泪擦干,恢复到以往的高傲和对我的敌意。
“和你无关!”她怒视着我,语气充满仇恨。
切?不说算了,反正钟浩杰死不死和我没半毛钱关系。
我无所谓地笑笑,转身。
才刚走了2步,就听钟若晴在我背后,用带着恨意的声音警告我:“涂颖,我们走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一听,呵~她这是要跟楼少棠夫唱妇随?
“妈妈?”
楼少棠喜欢威胁我,她也来?
看她露出一排洁白的小乳牙,特别可爱,我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你怎么知道是弟-弟?”我问她。
不过,她算什么东西!想吓住我?!
我斜勾下唇,脚步一步都没停,全把她的话当放屁。
从小宇那儿出来,我就去了妇产科。
以为自己已经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能很坦然平静地面对,可真到临阵了才发现,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我整颗心都是揣揣不安的,心悸的很厉害,那种感觉像是紧张,又像是难过,好像还有点……不舍。
我被这荒唐的感觉搅得心烦意乱的,深吸了几口气,闭上眼睛,暗暗骂自己。
涂颖,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这是楼少棠的孩子,有什么可不舍的?就算你不舍又怎样,生下来楼少棠要会?他不会!再说,那个混蛋也不配让你给他生孩子。
他不爱你,你也不爱他!
这个孩子生下来得不到任何的爱,只会受人耻笑。
“别激动嘛。”我得意地翘起嘴角,假意安慰她,“我看他伤的也不是很重,养几天就好了,出来又会是条英雄好汉。”
所以,没什么可不舍的,也不用受到什么良心谴责。
这个孩子要打掉,必须打掉!
“阿姨,你这里是不是也有小弟-弟了?”
就在我再次坚定自己的决心时,一道稚嫩的童音滑进我耳际。
“和你无关!”她怒视着我,语气充满仇恨。
我睁开眼,见是一个4、5岁大的小女孩,她正站在我边上,抬起粉嫩嫩的小脸笑嘻嘻地看我,小手还指在我肚子上。
看她露出一排洁白的小乳牙,特别可爱,我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你怎么知道是弟-弟?”我问她。
“因为我妈妈肚子里的就是弟-弟。”小女孩很认真的告诉我,随即回头看向我对面一个大肚子的女人。
我视线也随她而去。
女人冲我笑笑,大概以为我和她一样也是来做检查的吧,她关心地问我:“你几个月了?”
“3个月。”我回给她一个笑容,但笑弧并不是很深。
“现在反应大吗?”
我摇头,心想若是反应大就好了,也不至于这么晚才知道,弄得现在这么被动。
楼少棠喜欢威胁我,她也来?
“现在才刚开始,是没什么感觉,等过几个月,像我这样肚子大出来,你就知道有多辛苦了。”女人边说,手边自然地抚上隆起的肚子。
看她虽抱怨着,脸上却满是母性光辉的幸福笑容,我勾勾唇,却一点笑意也没有,心里反倒还挺苦涩的。
我不会知道了,这个孩子永远没有机会让我知道。
可能是看我脸上的笑容淡了,以为我是初为人母很紧张吧,女人安慰我,“你不用太紧张,孩子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天使,他与我们心灵是相通的,知道你辛苦,他也不会折腾的太厉害。”
我虚虚地笑了笑。这时,广播里叫我名字了。
轮到我了!
我心一下乱了频率,突突狂跳。
呵,她居然知道了。
艰涩地吞了几口唾沫,我站起身,缓慢地走向手术室。
换好手术服,我躺到手术床上,越来越紧张,手脚全都凉了。我握了握拳,暗暗给自己打气:不要怕不要怕,很快的,很快就解脱了。
可能是我紧张的情绪泄露的太明显了,医生走过来,象征性地宽慰了几句,然后按流程问了我一些问题,我一一做答。
觉得我各方面状态挺好的,医生就给我注射了麻药,随即就去一边准备等下手术要用的器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麻药起作用了,我躺在那里,忽然就觉得昏昏沉沉的,有些想睡觉。
我慢慢瞌上眼睛……
我大叫一声,睁开眼,眼睛被强烈的手术灯照得刺痛了下。
“妈妈?”
突然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一惊,猛得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仔细一看,像是一朵朵的白云。
这是哪儿?我疑惑地朝四周望了望,可看了半天,发现这里除了我,一个人也没有。
“妈妈?”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起,听上去像是从我身后传来的。
“现在反应大吗?”
我转过身,就见一个长相十分漂亮的小男孩站在离我不远的前方,他身后还长着对很大的翅膀。
看见我,小男孩咧开嘴,冲我甜甜地笑起来。
我愣了下。
他哭声悲恸,身后的那对翅膀正随着他渐大的哭声慢慢断裂。
他站定在我面前,见我惊愕的一动不动,笑脸突然就消失了,拉住我手哭泣起来,“妈妈,求求你,不要抛弃我!我不想离开你!”
“妈妈,我是你儿子呀。”他走向我,脸上的甜笑一分不减。
看她露出一排洁白的小乳牙,特别可爱,我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你怎么知道是弟-弟?”我问她。
天使?
“……”我倒吸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在他稚嫩的小脸上仔细逡巡了几圈,别说,他和我长得也有点像,尤其是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那是我五官中最美的。
但很快又被吓住了,因为我发现,他长得竟然有点像楼少棠!
我惊得说不出话。
我心突然疼痛不已。
我大叫一声,睁开眼,眼睛被强烈的手术灯照得刺痛了下。
我瞬时清醒,原来是做梦!
我抬手一把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见医生正拿鸭嘴钳准备往我下面伸,我急叫,“医生,我不做了,我不做了!”
“你,你是谁?”我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心里还有些发毛。
他翅膀已经全断了,落在地上瞬间消失,这时,他的小身体也开始慢慢隐去。
“妈妈,妈妈,求你留下我,留下我?”他泪流满面,苦苦哀求。
换好手术服,我躺到手术床上,越来越紧张,手脚全都凉了。我握了握拳,暗暗给自己打气:不要怕不要怕,很快的,很快就解脱了。
说着,我立即跳下床,任医生怎么在身后大声叫我,我都不听,飞快地逃出了手术室……
我害怕极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