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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闹哄哄的场面,此刻一下静默,所有人都朝楼少棠看去。
只见楼少棠迈着很急很快的步子朝我们走来,他面庞布满阴云,尽管离他有好几米远,我仍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沉怒气息。
他怎么会不怒?我把他的孩子弄没了。
“少棠。”见到楼少棠,沈亦茹立刻温笑地迎上前,关切地问:“这几天你去哪了?也不回来。”
楼少棠看了她眼,却没回她,随即就把视线投向我。
其实我现在的处境很糟糕,老爷子是铁了心要对我执行家法,我再反抗也是无济于事的,而唯一能帮我的乔宸飞已无能为力,这场厄运我在劫难逃。
可我下巴仍扬得高高的,背脊也挺得很直,只为不想被楼家任何一个人看扁,尤其是楼少棠。
也许是看我都死到临头了,却还在不自量力地与他傲气地对视,楼少棠觉得我很可笑,他勾了勾唇,虽然勾得弧度很浅,可我还是看出来了。
我暗暗捏了捏拳,在心里对自己说:没关系涂颖,让他笑吧,只要你笑得比他更灿烂,你就赢了。
想到这里,我翘起嘴角,对他拉出一个嘲讽的笑。
但楼少棠丝毫没把我的自尊和骄傲放在眼里,他面无表情地别开眼,走到老爷子跟前,“爷爷,孩子……”
“少棠!”楼少棠才刚开口,沈亦茹就立刻喝断他,而且语气是从未对楼少棠有过的凌厉,“这事你不清楚,别插嘴!”
楼少棠瞥她眼,微蹙了下眉,然后继续对老爷子说:“爷爷,其实这个孩子……”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楼少棠脸颊上,成功打断他即将要说的话。
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沈亦茹。
谁不知道楼少棠于沈亦茹就是命,从小到大她从不舍得动他一根指头,就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可刚才,她不仅那样凶的对他说话,现在竟然还打了他。
估计沈亦茹也没料到自己会动手打楼少棠,她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发红的手掌,一时回不了神。
我也早被震惊得瞪大眼睛,不明白沈亦茹为何反应如此过激?难道她以为楼少棠是要为我求情?可即使如此,也没必要动手打他吧。
我看向楼少棠。老实说,沈亦茹刚才那巴掌落在他脸上的时候,我心也是跟着狠狠震颤了下的,就像那巴掌是在打我似的。
想到这里,我翘起嘴角,对他拉出一个嘲讽的笑。
现在见他脸上除了五根鲜红的指印外,表情与刚才比没有任何变化,似乎还更冷静些,我不由轻舒口气。
此刻,所有人像心有灵犀似的,全都不说话,看向老爷子,都在等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老爷子脸绷得紧紧的,脸色极为难看,很明显,是为沈亦茹的动粗起了怒意,但他极力隐忍着没发作。
“少棠,你刚刚要说什么?”半晌,老爷子缓缓开口,问楼少棠。
这时,沈亦茹已从惊愕中醒神。
“少棠。”她叫了楼少棠一声,声音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强盛气势,听上去有些哀然。
“别说了。”我打断他,他想说什么我清楚。
她紧紧盯视他,表情挺紧张忐忑的,目光还透着点哀求。
楼少棠回眸看了她片刻,随后微仰起头,闭上眼深吸口气,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都凸起了,骨节也全都发白。
我挺奇怪的,沈亦茹不就是让他不要给我求情嘛,怎么看他这样子像是在做一个多艰难的决定似的。
不多时,楼少棠复睁开眼,他看向我,目光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看不透彻,只清晰见到他喉结艰涩地滚动了几下,冷峻的脸庞微微浮上层黯色。
沉默了几秒,他慢慢松开拳头,转头看向老爷子,“没什么。”他说,声音很淡很淡,“爷爷,您是一家之长,这事就由您来定夺,我没意见。”
老爷子定定看了楼少棠2秒,点点头,“好。”
我听见沈亦茹重重呼出口气,像是如释重负了似的。
“不行。”他不放心,重又拿出手机,准备拨号,“我打电话给管家,让他派个人过来照顾你。”
而此时的我与她截然相反。尽管早猜到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的,可不知为何,听见楼少棠亲口让老爷子惩罚我,我犹如跌进了一座冰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透凉彻骨。
想到这里,我翘起嘴角,对他拉出一个嘲讽的笑。
我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盯着楼少棠看,可他并没看我,而是别开脸看向窗外的天边,表情一如往常的淡然冷漠。
管家和佣人已经接到老爷子的命令,上前来捆我,乔宸飞见状,急得替我求情:“爷爷,小颖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说完,又立刻气怒地冲楼少棠破口大骂:“楼少棠,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小颖她是女人,哪里受得了家法?!”
听见乔宸飞在骂自己,楼少棠转过身看向他。
见他眼角猛烈抽动,手再次握成拳头,薄唇冷绷成一条直线,我知道他在强忍怒火,强忍要暴打乔宸飞的冲动。
我朝他冷冷一笑。
无谓的,挑衅的,嘲笑的,绝决的。
当然,还有自嘲的。
因为刚才我竟然真的以为他会为我求情。可事实证明,我真傻。
我害死了他的孩子,他恨我还来不及,怎么会为我求情?
咽下堵在喉咙里的苦涩,我挺直腰背,扬起下巴,以高傲地姿态扫视了一圈楼家人,大声说:“不用捆!我自己走。”
“小颖!”乔宸飞难以置信我会心甘情愿受罚。
楼少棠也是,他眼眸骤然一缩,眉心好像也跳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面无表情。
直到进了老爷子书房,见他拿出一根两指粗的藤条我才知道,所谓楼家的家法是鞭刑。但凡楼家子孙有触犯家规的都会受到这根藤条的伺候。我也是事后才知道,至今为止,只有2?3个楼家人受过此罚,而我是第一个不是楼家人却尝到这皮肉之痛的。
楼家的其他人都很震惊,料不到我这样刚烈性子的人竟会乖乖束手就擒。
我冲他们笑笑,极为轻蔑又不屑的。
直到进了老爷子书房,见他拿出一根两指粗的藤条我才知道,所谓楼家的家法是鞭刑。但凡楼家子孙有触犯家规的都会受到这根藤条的伺候。我也是事后才知道,至今为止,只有2?3个楼家人受过此罚,而我是第一个不是楼家人却尝到这皮肉之痛的。
原本是要跪着受罚的,可见我死犟着不跪,老爷子也没勉强,就让我站着,但他并没因我是女人而手下留情,一挥手,狠狠地抽了我2鞭子,我细嫩的后背当场就皮开肉绽了,我痛得浑身哆嗦,冷汗直冒,却死死咬住牙,愣是一声都没吭。
打完后,我也硬撑着没倒下,乔宸飞第一时间冲进书房,见我背上都是血,他紧紧抱住我,心疼得都哭了。
“小颖,你忍着,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他抱起我,奔出书房。
一出书房,我意外地看见楼少棠靠在书房外的墙壁上,他脸色看上去很苍白,眼睛红红的,好像还有些湿润。
他是为他失去的孩子哭了吗?
原来他并不是冷血动物,他也是有感情的啊!
我心里冷冷一笑。
见我们出来,他立刻抹了抹眼角,站直身子,双眸紧紧盯住我。
应该是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很难看,他眼睑狠狠一跳,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无波无澜的。
“滚开!”看他挡在我们面前,乔宸飞金刚怒目地嗔他。
尽管我虚弱得说不出话,可见他像没听见乔宸飞话似的,仍站着没动盯住我看,我用尽全力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个字,“滚。”
然后就闭上眼睛,不再看他这张可恶的脸,但听声音他是让开了。
我们很快到了医院。我趴在病床上,医生帮我处理伤口,见我紧攥着枕头,满头冷汗的,乔宸飞知道我还在死撑,边帮我擦汗边心疼地说:“小颖,你要痛就叫出来,这样可以减轻些。”
我摇摇头。不是我不痛,而是我发现,身上最痛的地方不是背,是胸口里的那颗心。
尤其是此刻,我又想到楼少棠那张无动于衷的脸,和他说的那些无情话,心痛的感觉就愈发加剧了。
直到进了老爷子书房,见他拿出一根两指粗的藤条我才知道,所谓楼家的家法是鞭刑。但凡楼家子孙有触犯家规的都会受到这根藤条的伺候。我也是事后才知道,至今为止,只有2?3个楼家人受过此罚,而我是第一个不是楼家人却尝到这皮肉之痛的。
我很莫名,不知为什么会这样。
我紧握住拳头,将这股莫名其妙的痛强压下去,在心里告诫自己,楼少棠是我的仇人,总有一天,我要把今天所受的屈辱加倍奉还给他!
不多时,医生就处理完伤口,他向乔宸飞交待了下注意事项后就走了。
乔宸飞拉开椅子,刚要坐下,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看了眼,眉头一皱,接起,“什么事?”
“滚开!”看他挡在我们面前,乔宸飞金刚怒目地嗔他。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神情骤然不悦,“什么会议这么突然?还必须要我参加?”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神情骤然不悦,“什么会议这么突然?还必须要我参加?”
他叹口气,无奈地说:“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
想到这里,我翘起嘴角,对他拉出一个嘲讽的笑。
“是不是公司有紧要事?”见他收起电话,我问。
“别说了。”我打断他,他想说什么我清楚。
乔宸飞点点头,“海外有个紧急视频会议,对方指定要我参加。”
“那你去吧,我没什么事的。”
“不行。”他不放心,重又拿出手机,准备拨号,“我打电话给管家,让他派个人过来照顾你。”
不多时,楼少棠复睁开眼,他看向我,目光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看不透彻,只清晰见到他喉结艰涩地滚动了几下,冷峻的脸庞微微浮上层黯色。
“不用。”我立刻严辞拒绝,“楼家的门我不会再进,楼家的人我也不会再见。”
“别说了。”我打断他,他想说什么我清楚。
“小颖!”听我说出这样绝决的话,乔宸飞一惊。
“除了你。”知道他是在担心我也与他撇清关系,我补了句。
不想,我不想再看见他们任何一个人了!
我这样做,是置他于不孝。
以为在做梦,所以我仍闭着眼睛不让自己醒来,继续享受这舒服的感觉。可下一秒,我就意识到不对劲,因为那根羽毛好像变了,变得像是两片柔软的棉花,在一寸一寸轻点我伤口。更奇怪的是,这棉花的触感并不是干的,而是湿湿润润的。
我更讨厌看见楼少棠,每次看见他,尤其是看见他和钟若晴在一起,我都心烦意乱,又心浮气躁的。
“我想过了,宸飞,”我态度十分坚决地说:“我不会再与楼家有任何瓜葛,就算以后我们结婚,我也绝不再踏进楼家一步。如果你没办法接受,那我们就只好……”
睡意朦胧间,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抚摸我后背上的伤口,那触感特别温柔,就像羽毛一样,令我伤口一点也没觉得痛,反而还有点凉凉的,舒服极了。
可是,让我再去面对楼家人,也是万万做不到的。我讨厌再看见他们的嘴脸,讨厌再与他们明争暗斗,太累了。
“别说了。”我打断他,他想说什么我清楚。
我要过安稳平淡的生活。
见他不愿再谈这话题,我也觉得是挺扫兴的,就点下头,“知道了。”
“不。”他也同样知道我要说什么,忙阻止我说出那两个字,“我接受。”他坚定地说,“我们结婚后就搬出来住,不与他们来往。”
不想,我不想再看见他们任何一个人了!
可他并没因此宽心,反而沉重地叹了口气,“小颖,”他声音听上去很歉疚,“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伤害很大,但是……”
等他走后,我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觉得是不是我太自私了,不该让他在我和楼家人之间做选择的,就算他们再可恶,也是他的血缘至亲。
“宸飞。”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也是要与他们断绝关系,我很吃惊,“宸飞,你不用这样的,他们是你的亲人。”
咽下堵在喉咙里的苦涩,我挺直腰背,扬起下巴,以高傲地姿态扫视了一圈楼家人,大声说:“不用捆!我自己走。”
不对,这不是棉花。
是嘴唇!
因为用了药,很快我就困了,闭上眼睛,渐渐睡去。
让那些人通通见鬼去吧!
乔宸飞无所谓地笑了笑,帮我掖被子,“好了,别多想了,你先休息,我回公司晚点再过来。有什么事按呼叫铃,或打电话给我。”
我被这一意识惊得打了个激灵,猛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