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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是姐姐来了啊,快,快过来,大家一起喝一杯。”蒋思燕妖冶的眸子里精光四射,装出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
林婧雪眉目微微低敛下来,早已经摸透了蒋思燕虚与委蛇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性子,林婧雪一想到蒋思燕假惺惺地说着话,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刚刚未进其院,便闻得蒋思燕黏腻微微上扬的尾音和止不住的笑声,现如今抬眼望去,蒋思燕那张妖冶艳魅的面庞之上,眼角眉梢更皆笑意。
林婧雪又怎会不了解蒋思燕的脾气秉性,帮夫君谋了官职,眼下正在洋洋得意之时,自然会如此耀武扬威,飞扬跋扈。
林婧雪表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的模样,心里却早已恨得咬牙切齿,暗自嘀咕着:“切,有什么好得意的!蒋四眼,你可别忘了我是谁,我林婧雪,岂会怕你!”
林婧雪秀眉微蹙,字字句句的叮咛嘱咐自己,林婧雪不能输,也不会输!
抬眸之间,蒋思燕的纤纤素手,刻意地舞动着就抚在了东野宽厚的手掌之上,抬起精致小巧的下巴,笑靥如花地望着林东野,林东野察觉到蒋思燕的目光,含情脉脉的回望过去,然后与那蒋思燕十指紧扣,并顺势搂住了蒋思燕不盈一握的腰肢。
林婧雪见状瞬间感到双颊发烫,林东野同蒋思燕缠绵恩爱,也总得分个场合卿卿我我吧。他们不知羞,林婧雪都替他们感到羞耻!
这种恶心的画面,在偌大将军府邸,林婧雪到底见到过多少次,已经是数也数不清了!
林婧雪再也不想忍受眼前的一切,属于她的记忆里的林东野,根本不会是眼前这个渣男!
林婧雪的记忆里,那个眼里心中只有林婧雪的林东野,已经消失不见了!
好似死掉了的林东野,他死在风里,死在梦里,死在林婧雪一腔孤勇义无反顾撞碎的南墙之下。
思及此,林婧雪那双剪水双眸里,所有的情绪,似乎都要一并从眼眶之中涌现出来。
倘若不是春桃说过东野有事找她过来,林婧雪压根不想接近这间屋子一步。
林婧雪简直连想都不敢想,林东野唤自己来此处,只不过是为了羞辱自己,仅此而已!
林婧雪垂眸之间,眸光顾盼流转,她不由自出地抽出水袖之中那把白绒绒的羽翼折扇,早已经习惯了抚着扇来缓和自己不知不觉起伏波澜的情绪,青葱一般的手指自扇骨之间滑动着,爱憎分明,无需扭捏,毫不做作毫不避讳,林东野给自己带来的苦楚抑或悲痛,刹那之间齐齐涌至心间。
林婧雪此时此刻巴不得狠狠地踹他林东野几脚,发泄情绪!
一想到,和蒋思燕共侍一夫,林婧雪就覚得不可思议,她终究是新时代的女性,又岂能容忍?
说起那蒋四眼,在真正属于林婧雪的那个年代,她不是遭人唾弃的小三,又能是什么……
思及此,林婧雪收了水袖之中的白绒毛折羽扇,拂袖转身欲要离开。
当时的林东野只看到了林婧雪瘦削的背影,却没有看到林婧雪眸子里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落寞情绪,泪水忍不住下一秒都要溢出。
林东野声音同面色一般无二,皆是沉了下来,入耳冰冷的狠:“站住。”
林婧雪却是犹如没有听到似的,一步一步,轻而坚定的走着。
林婧雪要离开,坚决的离开。
林东野温润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隐隐之中好像觉得眼前林婧雪与儿时的林婧雪,判若两人。
举手投足间,言语举止中,都大相径庭。
他讨厌儿时的林婧雪,整天被母亲在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日后将要成为他的妻子的林婧雪;他讨厌儿时的林婧雪,那个看起来愚不可及的林婧雪。
现如今,她却是哪里不同了……
“小姐,你又穿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又要打算偷偷出府?”,芙蓉轩内,小丫鬟春桃望着小姐换好的一身男装,眸子透着一股英气,勃勃生机。
林婧雪眼中刚刚闪过的那一汪水润润的神色,硬是强压了下来,寂寞深闺,愁千绪。细雨落,晓风吹,梨花欲谢恐难尽。
春桃望着小姐噙着泪的眸子,愁绪又发,暗自悲伤,我们家小姐,在我们林府,那好歹也是掌上明珠,捧着宠着都来不及,偏偏就遇上姑爷这个冤家,小姐,恕春桃多嘴了:“天下的好男人多了去了,您又何必非要死心眼呢!......”
春桃的话,说了一半,就被婧雪堵了嘴,“春桃,又提那伤心事做啥!”,婧雪伪装坚强,内心却瞬间无比柔软。
“是,小姐,春桃错了,您出去散散心也好!只是......”
“只是什么?”,婧雪漫不经心地问道。
“小姐,你每次晚归,春桃都提心吊胆的。只盼着那房里的人,不来找事就好了!”,春桃嘟着嘴念叨。
“好,好,好,为难你了,辛苦你了,春桃,那我这次出门的事,还得全依仗您瞒着”,林婧雪见这小丫头甚是讨人喜欢,又忠心耿耿,着实又心疼了几分。
“小姐,千万可别这么说,您这么说,可不折煞奴婢了!”,婧雪闻言,一时恍然大悟,这玩笑开的的确有点过了,怪只怪自己一时不由自主竟忘记了,这可不是21世纪新时代。
“春桃,你跟随我那么多年了,姐姐打心底,把你当妹妹看”,听了婧雪的话,春桃又感动得梨花带雨的,“小姐,待奴婢好,奴婢都知道,春桃打心底高兴。”
“好了,好了,小丫头,别再哭了”,婧雪一边安慰着春桃,一边备着出行的物品,“逃走,逃离这高墙大院,眼下,才是最痛快的。”
林婧雪来到了院子的一处偏僻的角落,双脚发力一个燕子翻身便翻出了墙院,然后稳稳的落在了围墙的另一边。
“小二,来一坛女儿红!”
“好嘞,客官”,这清风茶楼的店小二可够贼的,打量着他:哎呦,熟客!马上便吆喝一声,然后便直接奔后厨去了。
林婧雪习惯坐在两楼靠窗的位置,盯着外面形形色色的人流发呆,此时此刻,她的神色中正流露出复杂难言的情绪。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婧雪一边大口灌着酒,一边感叹地吟着。
“哎呦,这位兄台,越发俊朗了!”,婧雪打量着坐在桌子对面的白胜南,他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神采奕奕的,很是好看。
“白兄,你又贫嘴了!”,林婧雪瞬间便冲着白胜南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咳,咳……”
白胜南干咳了几声,想要引起林婧雪的注意。
“像雪一样洁白,白色的衣裙真配你,和你的名字,一样诗意美丽。”
白胜南这一习话,婧雪听了忍不住地嗤嗤笑着,“瞧你,还是那么油嘴滑舌!”
“白兄,小女子冒味的问一句:你可喜欢的姑娘?”,婧雪不由得又想起负心的林东野,顿时间,林婧雪的整颗心像抽空了那般,整个人都变得失魂落魄,泪水止也止不住的哗哗直流。
“别哭了,好不好?”,白胜南瞧着这眼前的泪美人,心痛不已。
白胜南一时间也搞不明白,他究竟何以痛,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的冲动?
此时此刻,白胜南几乎把持不住自己的过度冲动,就想要带着这我见犹怜的美人,远走高飞!
此时此刻,白胜南几乎把持不住自己的过度冲动,就想要呵护林婧雪一生一世!
白胜南,后知后觉,可在这一刻,林婧雪的泪竟洗醒了他混沌不清的内心!
原来,这就是爱!他,爱上了林婧雪,爱上了已为人妻的她。很爱,很爱!
“别哭了,好不好?”,白胜南冲动而大胆地伸过手去,拿出自己随身的白绢手帕,轻柔地为她擦拭着泪水。
白胜南,似乎过于轻柔了,生怕沾湿了泪的手帕,凉透了她那即便是憔悴还娇人的面颊。
林婧雪的脸蛋,顿时间,娇羞得红扑扑的,她依旧举止优雅地推开他的手,不再言语。
白胜南的大度,仿佛让林婧雪打开了心霏,信任感瞬间萌发,她再也顾不得丝毫的掩饰,顷刻间,泪水涌出得更加凶猛了。
白胜南的温柔,唤起了林婧雪的记忆,那是属于她和林东野的甜蜜而温暖的回忆。
想不到,对于林婧雪,内心剩下的最多的,竟然是她的心痛与绝望——眼前的林东野根本就不爱她,从来都不爱!
“你,......”,白胜南心疼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林婧雪强忍着痛,自个坚强地擦拭着泪水。
悲伤,冷冽,无情。男子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这个绝色女子的目光。
两人只相隔了两丈,白胜南默默的看着她,只是默默的看着她,反倒是欣赏还有...怀念。。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不知不觉间,林婧雪的桌前已经有七八个空酒壶。
林婧雪穿越的第一天,她就遇见了林东野;林婧雪穿越的第一天,林东野就已经负了林婧雪。
眼下,还有什么,比喝酒,更能让婧雪感到痛快?!
“别再喝了,你已经醉了”,白胜南面对着憔悴的林婧雪,而他却手足无措。
林婧雪微眯着双眼,醉看眼前人,她痛恨白胜南的制止,只是双目一瞪,而白胜南也并没有退缩,直直的与她的视线相对。
林婧雪的绝美一笑,令白胜南一时有些看呆了。在他怔住的那一刻,林婧雪拿着酒坛的手一抖,酒水直接顺着他的袖口滑下,把胜南的青衫浸了个透。
白胜南无奈得看着那湿透了青衫,说不出是苦涩的爱的印记,还是涩涩的心酸?
“对不起”,林婧雪微眯着双眼,望着白胜南苦笑着用帕子擦着湿透青衫的无奈的模样,林婧雪借着酒劲壮胆猛得一把夺过他的白色娟帕:“帕子,给你弄脏了,洗好了还你!”
见她如此豪爽,白胜南的心高气傲仿佛瞬间融化,白胜南自认为对再绝色的女人也恍若无睹,但今日林婧雪的一颦一笑,早已深入他的内心,让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不喝了,不喝了!”,婧雪醉得有些糊涂了,喃喃地自言自语,却忘记了自己究竟说过些什么话。
林婧雪微眯着双眼,望着窗外。天上骤然冒出了很多很多的星星,灼灼地亮,恣意地闪。
“天呢!这么晚了”,婧雪突然晃过神来,酿呛着步子,向外踱去。“再见!”
白胜南又岂会放心,醉酒的美人,夜里独自回家,万一路上,再碰上个不长眼的混蛋,想要调戏心爱的小雪,那还得了!
于是乎,白胜南便始终尾随其后,一路跟到了林府门前,才长长吁了一口气,眼见林婧雪安然无恙的进了府,才安心得离开。
明晃晃的月牙挂在天空,温柔的月色,把大地照耀出朦胧的美感。
林婧雪沿着府内的青石路子走着,一旦踏进这座宅门,她的心便如面前这路上的石子一般沉甸甸的,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今夜,林婧雪醉得感觉有些不真实了;
今夜,林婧雪醉得有些隐隐的不安。
里里外外的丫鬟,今儿个都没有行色匆匆的忙碌着!
是夜,将军府邸,一反常态,格外安静。
是夜,将军府邸,没有了灯光的照耀,四下一片漆黑。
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林婧雪突然觉得煞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