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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林婧雪将亲手签好的和离书拍在了桌案之上,无论她曾经多么的不愿意,可真当她签下和离书的那一刻,心中不知为何,轻松了许多。
“这是你心心念念的和离书,林东野,既然我感动不了你,那么就放过我自己,之前的种种都是我自作多情,或者说因为我对你残留的爱恋与痴迷,让我自己捏造的一个梦罢了,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林婧雪定不会这么卑微,林东野,不是我错看了你,而是我高估了我自己。”
林东野瞧着眼前的林婧雪,是那般的陌生,或者说自己从未了解过她,林东野几次想开口,可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下。
“放心,将军府不会亏待你的,金银财宝你随便拿走,也算是对你的一点补偿罢了。”可话说出来,却是这般的绝情。
林婧雪听闻,似是想起了什么。她抬了抬手臂,将腕上的手钏狠狠地抽出,继而摔在了地上,这个让林婧雪曾经引以为傲的聘礼,这个被林婧雪视若珍宝的定情之物,如今在林婧雪的眼中,它一文不值。
“呵!不稀罕!”
说完,林婧雪转身离去,和离的事儿并没有禀明娘家,如今林婧雪带着几件衣衫便出了将军府,她一身寻常妇人的装扮,谁能想到这是高高在上的诰命夫人。
下人来报,道林婧雪已然离开了将军府,林东野听闻,连头也不抬一下,只当做了耳旁风一般,林婧雪的事儿,从来不会值得他挂念一下。
就在这时,门外穿来了急切地脚步声,王管家一路小跑似的寻到了林东野。
“世子大人,老……老将军回府了!”王管家上气不接下气,艰难地说出了几句。
“什么?”林东野瞬间放下二郎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父亲这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东野甚是心虚,只因林婧雪与自己和离的事儿闹的满府皆知,只怕此时已经传到了父亲的耳中,父亲碍于两个林家的世交关系,现如今他要休了她,想来自己要吃些苦头了。
厅堂内,林毅愤怒至极,远在塞外之时便听闻家中这个逆子的种种恶性,好事不出门,坏事倒是传了千里。
“林东野!说说你干的好事儿!”林毅怒气冲天,冲着下面跪着的林东野便是一阵怒吼。
林东野大气都不敢出,自小便对父亲有些畏惧,若是父亲知道了事情的原由,只怕不会向着自己。
“父亲,您听孩儿解释,那林氏行为不端,身为大楚诰命夫人,却极为善妒,杀害了儿子平妻的孩子,儿子这才……”
“呵?平妻?那蒋氏一族与我林氏素来不和,你娶也就罢了,还立为平妻,你真是胡闹!我林毅驰骋沙场这么多年,怎么生出你这个败类!家门不幸!”
林东野怕是再也不敢回复一句,家父的性子是什么样的,他亦是清楚的很。
只见林毅压着怒气,恶狠狠地盯着林东野:“和离书呢?在哪儿?”
林东野将手伸入袖口,颤巍巍地将那叠好的和离书抽出,他双手呈上,颤抖不已。
“父亲……在这!”
只见林毅大步向前,将林东野手中的和离书一把扯了过来,连看也不看一眼,便将那和离书撕个粉碎!
“造孽啊!造孽啊!你让我这一把年纪如何面对婧雪的父母双亲?那婧雪是陛下亲封的诰命夫人,岂是你这个逆子说休就休的!我林氏一族早晚得毁在你的手上!”
林毅额头上的青筋闪现,眼珠通红,在他说完之后,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父亲!父亲!”林东野从地上跳起,连忙去扶住林毅,瞧着父亲已然昏死过去,林东野急忙喊着:“快传大夫!”
此时此刻的将军府,早已乱作了一团。
林婧雪在街道之上不知何去何从,她只觉得头重脚轻,她并不想麻烦爹娘,只是如今饥肠辘辘她才想起,自己离去之时,连一顿饱饭都没来得及吃。
林婧雪没了力气,踉跄着步子也不知走到了那儿,她勉强地抬了抬头,瞧见自己对面的府邸,匾额上分明写着“肃亲王府”。
“啪嗒。”林婧雪狠狠地摔了下去,却再也没有起来的力气,她真想就这样昏睡下去,一辈子也不要醒来。
进宫请安归来的闵华卿这边刚下了轿子,就瞧见王府门前躺了个人,她吩咐侍女:“你且去瞧瞧怎么回事儿?”
侍女快步上前,蹲下后将林婧雪翻了个身,瞧见了林婧雪的模样,侍女急忙说道:“郡主!这是将军府少夫人!”
“什么?”闵华卿不顾身上礼服的不便,急忙跑上前去,定睛一瞧这可不是林婧雪吗!
“快快快!快把婧雪抬到我房间,赶紧叫人伺候着!”闵华卿心中满是疑惑,瞧着婧雪的装扮以及所带细软,闵华卿心中很是蹊跷。
在下人将林婧雪仔细地抬走后,林婧雪怀中的布包掉在了地上,闵华卿弯腰去捡,却见从布包中掉落一张纸,闵华卿打开一瞧,可是气得半死!
“林东野未免太过分了!这岂不是休了婧雪?”
房间内,林婧雪安静地躺在了床榻之上,华卿坐在一旁守着她,闵华卿心中后怕,好在婧雪倒在了自己家门口,若是被坏人瞧见可怎么得了!
越是这样想着,闵华卿就越恨那林东野,他是非不分已经让婧雪委屈过多少回了,如今更是想一劳永逸,直接赶婧雪出来吗?闵华卿是如此刚强的女子,此时此刻却心疼的直掉眼泪。
“你怎么这般傻。”
榻上的林婧雪微微蹙眉,身子似是好了些许,不觉得那般无力了,她慢慢地睁开眼,却瞧着华卿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
林婧雪声音微弱:“我怎么在这?华卿你哭什么?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闵华卿见之,她又气又心疼:“你还想瞒着我自己扛着是不是?和离书我看到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林东野太过分了!我这就去禀明父王,让父王在朝堂上参他一本!好歹你也是这大楚的诰命夫人,岂容他这般无礼!”
林婧雪心中一暖,心中的酸涩消去了几分:“华卿,我何必又自讨苦吃呢,这和离书,我签的舒坦。”
“你呀!”华卿紧紧拉着婧雪的手,不知说什么是好。
林婧雪这几日都在华卿家中由华卿陪着散心,肃亲王一家知道此事,亦是愤愤不平,只是这日,华卿不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急忙前去林婧雪的房间。
“婧雪!你可知晓,林将军回府后,听闻那林东野将你休了,气的犯了病,卧床了几日,今日陛下似是有重要国事要与众位大臣相商,听说把林将军愣是抬到了大殿之上,父王早早地便入了宫,也不知发生了怎样的事儿。”
“竟有这事?只是林家的事儿,再也与我无关了。”林婧雪黯然,纵然有华卿相陪着,心中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还是久久地挥之不去。
华卿一旁落座,她拉着婧雪的手,温柔道:“管他呢?你若是心情不好,我也想着些办法,待到父王回来我便跟父王禀明,我想去江南那边游玩,陪你散散心,见到好山好水的景色,你心中也能好受些。”
林婧雪鼻尖一酸,得知己如华卿,夫复何求!
“华卿,谢谢你,我这心病,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了。”林婧雪眼中尽是悲戚。
闵华卿见之,对林东野的成见又多了几分:“婧雪,我真是为你不值。”
林婧雪抬头,望了望窗外的景色,她嘴角一丝冷笑,是了,她自己也觉得不值。